熱水順著花灑淋在了肩上,將前額濕漉漉的短發撩起,雨宮螢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他靠在了冰冷的瓷磚上,抬頭望著頭頂暖太陽。
從浴室裡走出,圍著純白色的浴巾,他走進自己的臥室內,望著窗外,雨水依舊。
今日雷雨天。
坐到松松軟軟的大床上,雨宮螢擦著頭髮,他望著昏暗的天空若有所思。
今天是他來到輕井澤的第四天,也是他和柚木遙交往的第三天。
直到今天他依舊感覺這幾天發生的事如夢如幻,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
在他思考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陣陣敲門聲。
雨宮螢轉過頭看過去,不等說請進,她就已經進來了。
穿著粉白色的睡裙,柚木遙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幫我吹頭髮。”
“嗯……”
輕聲應著她,雨宮螢坐起身,從衛生間中找出吹風筒,調整著溫度,有條不紊整理著她的長發。
柚木遙的頭髮帶著些許洗發水的梔子花香,黑夜般的長發如同瀑布散落身後,接過她手中的檀木梳雨宮螢捋順著她的長發。
後背靠在雨宮螢身上,柚木遙閉上眼,貪婪的享受著對方的體溫。
吹完頭髮,她又去鏡子前折騰了一會,直到頭髮徹底甩乾,她才慢悠悠的回來坐到了雨宮螢的大腿上。
“螢……”
柚木遙眼神迷離,雙手扶著雨宮螢的肩膀,她閉上眼將臉埋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兩人身體緊貼,雨宮螢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身體的輪廓。
氣血上湧,雨宮螢環住柚木遙的手開始不老實,還在從纖細的腰肢慢慢往上爬時,就被柚木遙甜潤的聲音叫停:
“不可以哦。”
柚木遙的臉從雨宮螢肩膀上離開,臉上掛著一抹紅潤,她努力裝出一副平時小惡魔的表情,用手指勾著雨宮螢的下巴:
“不叫姐姐,就不行哦。”
“還在想這樣件事呀。”雨宮螢失笑,他雙手扶著柚木遙的腰肢戳了兩下。
“當然。”
柚木遙驕傲的揚起紅潤的小臉:“我都說了,一定會要你叫姐姐的。”
“一定要叫麽?”雨宮螢深情的看向她。
“當……當然。”收回手指,柚木遙捋了捋頭髮:“你該不會為了做那種事,甚至不惜叫姐姐吧。”
“你不是說的麽?”雨宮螢盯著她的眼。
“我……”
些許停頓,柚木要清了清嗓子:“現在還太早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雨宮螢對著柚木遙的脖子吻了上去。
想要推開他,但是柚木遙的身體卻深陷其中使不出力。
“都說了不許咬我脖子。”柚木遙臉頰紅潤,在燈光下尤為明顯。
“都說不是咬了。”
嘴唇和柚木遙的脖子分開,雨宮螢臉上掛著俊美的笑容,他站了起來把柚木遙放到了床上:“中午想吃什麽?”
“想吃?”
柚木遙在思考靈機一動:“豬嘴巴。”
“那是什麽?”雨宮螢在回憶。
正在他思考之際,柚木遙的身體突然壓了過來,紅唇印在雨宮螢的嘴上,她用潔白的牙齒咬了一下雨宮螢的下嘴唇,然後分開。
“吃到了。”柚木遙咯吱咯吱的笑著,用食指了指雨宮螢然後又指了指他的嘴唇:“豬,
和嘴唇。” “你……”
雨宮螢捏住她的臉用力拉扯。
拉的她阿巴阿巴的叫著,雨宮螢又說:“那你不就是白菜了。”
“為什麽?”柚木遙揉了揉被掐紅的臉。
“這是來自中國的一句諺語。”雨宮螢提醒她。
“啊?”
柚木遙歪著頭。
“正所謂,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拱了……”
柚木遙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那也比你是隻豬強。”
說完她可愛的吐了吐舌頭,然後從雨宮螢的床上跳下來跑開了。
客廳裡,芽衣望著在二樓追逐打鬧的笨蛋情侶,輕咳了兩聲。
“那邊那兩個笨蛋情侶,注意一下,樓下還有其他人呢。”芽衣吹了吹滾燙的紅茶遞到了嘴邊。
“啊,芽衣還在呢。”柚木遙從雨宮螢房間走出來,扶著圍欄探出大半個身體。
“不過也沒關系啦,反正芽衣也不是其他人。”
說著,柚木遙蹦蹦跳跳的從樓上走下來,坐到芽衣身邊,將臉貼在了她的脖子上。
嗅著梔子花香,芽衣想要躲開,但已經被柚木遙抱住了身體。
像是跟媽媽撒嬌的小女孩,不知道為何,芽衣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柚木少女的監護人了。
“還請別在我面前卿卿我我。”芽衣平緩的說。
“芽衣會羨慕?”
“才怪。”芽衣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廚房:“那邊那對笨蛋情侶,中午吃什麽?”
“芽衣中午在家?”雨宮螢從二樓下來驚訝芽衣還在。
“我有影響你們麽?”芽衣系上圍裙蹲在冰箱前,從裡面拿出一塊上等的和牛、
“那倒沒有。”
雨宮螢望著窗外的天氣,平和的說:“我們也不會做什麽。”
“在別人面前接吻?”芽衣側目看向他。
“那是事出有因。”
清了清嗓子,雨宮螢走進廚房:“除此之外我們目前還是純潔的。”
“是嘛。”
芽衣再看向柚木遙,見她臉頰微紅的點頭,她說道:“反正跟我也沒關系。”
午飯是和牛卷三文魚,一道簡單的高級食材堆疊的料理。
上面還點綴了一些魚子醬和鮑汁,芽衣還要做柴魚高湯,但最後發現吃不了就沒再做了。
吃完午飯,大家在沙發上看電視。
沒什麽感興趣的節目,芽衣就窩在沙發的一角看書,趁此機會,柚木遙眼疾手快的搶過遙控器,把電視頻道調到了自己喜歡的節目。
悠閑的下午大家平淡度過,到了下午五點,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芽衣催促兩人去換衣服。
從外面買來嶄新的禮服西服,芽衣丟給雨宮螢讓他試穿一下。
站在鏡子前,左右轉身,鏡子裡的少年西裝筆挺,俊秀挺拔。
確定合身後,雨宮螢走出門迎面正好看到芽衣。
她穿了一件藍色宛若薄紗的晚禮服,胸前和袖口有非常漂亮的褶皺,腰上系著深藍色的絲帶,緊緊收束著她纖細的腰肢,把她本不明顯的胸部完美的勾勒出來,像是童話劇裡的公主走進現實。
和芽衣相同,柚木遙同樣是一身藍色的晚禮服,胸前和袖口的褶皺有些許區別,其他細節如出一轍,一頭黑色的長發披在身後,兩人站在一起宛如姐妹。
“如何?”
柚木遙察覺到雨宮螢的視線,雙手握著蓬松的裙擺,身體扭動裙擺隨之輕飄飄的晃動。
“很好看。”雨宮螢扶著樓梯走下來:“不過我有個問題。”
“什麽?”
“你不是秘書麽?”
打量著柚木遙的穿搭,雨宮螢回憶著:“難道現在的晚會上秘書也是穿晚禮服的?”
“當然不是。”
芽衣輕柔的說:“反正遙遙的性格當秘書也沒人信,不如就這樣挺好的。”
“沒錯。”柚木遙猛地點頭:“從今天起,我就是芽衣的親生姐妹了。”
說著,柚木遙清了清嗓子發出尖嫩的聲音:“大家好,我叫千葉遙。”
“芽衣?”
雨宮螢指了指她,沒忍住笑了出來。
“抱歉,這是我們家笨蛋。”芽衣接受了這個設定。
比起讓潤一當自己的兄弟姐妹,芽衣更喜歡遙,當然也不是說潤一不好,只是他吃了性別的虧。
看兩姐妹一片和諧,雨宮螢暫且說道:“那就是沒什麽問題嘍。”
“問題……”芽衣停頓半秒,隨即撩起柚木遙的頭髮,指著脖子斜側方的青紫:“問題在這呢。”
“啊——”
雨宮螢假裝沒看到吹著口哨。
“這該不會是我男朋友留下的吧。”目光斜視芽衣盯著雨宮螢的臉歎了口氣:“遙遙,伱這裡也用遮瑕蓋一下吧。”
“後面有頭髮擋著看不到的。”柚木遙將頭髮披在身後:“你看,真的看不到的。”
“風一吹就看到了。”芽衣如是說道。
“不會的。”柚木遙扶著芽衣的肩膀:“太熱了,昨天那個會場我去了,全打遮瑕厚塗太熱了。”
“行吧。”
這一點芽衣也深有體會。
會場空調開的很足,晚秋的溫度硬是被空調吹成了盛夏。
不過這也是為了搭配女士們的晚禮服,要不這麽薄薄的一層怕不是要凍感冒。
距離牧瀨千鶴到還有十分鍾,兩位穿著晚禮服的女士在雨宮螢的攙扶下來到門口。
換上新買的高跟鞋,芽衣和柚木遙緩緩站起都是搖搖晃晃,站穩都很難。
“這是你們第一次穿高跟鞋?”雨宮螢扶住差點摔倒的柚木遙。
“第一次。”柚木遙攙扶著牆壁。
“我是第二次。”芽衣逐漸適應了這種細跟的高跟鞋,在屋子內走了兩步。
“為什麽穿晚禮服一定要穿高跟鞋呀。”柚目遙走了幾次都不適應。
“據說是為了增加高度和氣質,高跟鞋好像是能讓腿部的線條更加修長。”芽衣回憶著牧瀨之前對自己說的。
“可是我腿已經夠長了。”柚木遙很自信,不過她自信也是有依據的,她的腿在雨宮螢的認知中是最好看的。
她個子很高,腿部白皙修長而且很直,就是放眼模特界也絕對是名模等級的大長腿。
“要不還是算了。”雨宮螢看著柚木遙一步三晃,慘扶著她坐到了沙發上:“反正你也不是主角,隨便穿雙鞋也沒關系吧。”
“我再試試看。”
說著柚木遙又站起來走了兩步,搖搖晃晃像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
看著她快要摔倒了,雨宮螢眼疾手快的扶了過去,指尖觸碰著她的香肩,雨宮螢說:“還是算了吧,晚會上我可不能一直扶著你。”
“知道啦。”
埋怨的噘著嘴,柚木遙對門口穿著高跟鞋亂晃的芽衣說:“這鞋我不想穿了。”
“隨便你。”芽衣不介意,反正在整個晚會應該沒人能管得了柚木遙。
她也不需要給誰面子,或者看誰眼色,從某些方面來講,今夜的柚木少女是最自由的。
聽芽衣允許,雨宮螢扶著她坐回到沙發上親手幫她換掉礙事的高跟鞋,握著她的美腳想了一下從她的鞋櫃裡找出一雙粉白色的老爹鞋給她穿上。
“如何?”雨宮螢對自己挑選很滿意。
柚木遙從沙發上站起來,在鏡子前晃了三圈,自顧自的說著:“這不也挺好看的嘛。”
從鏡子面前離開,她站到了芽衣的面前:“芽衣醬如何?”
“好看。”
芽衣看都沒看她一眼還在適應腳上的細高跟。
噘著嘴站在芽衣面前又晃了兩圈,直到芽衣看向她,她才笑嘻嘻的說:“是不是挺好看的。”
“嗯,和你很搭。”
“我就說嘛。”
從芽衣面前跑開,柚木遙又像是小孩子一樣在雨宮螢面前晃了晃,直至雨宮螢環住她的腰肢她才跑開。
門外,雨夜中,一輛邁巴赫開著遠光燈,向別墅內的院子駛來。
盯著不遠處的光,芽衣最後一次整理著衣擺:“該出發了。”
“收到,長官。”柚木遙恢復了正經的模樣,最後檢查自己的儀容儀表。
側目看向兩人,芽衣走到雨宮螢面前,抓住他的手腕把銀色的袖口重新扣了一遍,又幫他整理領口。
旁邊,柚木少女幽暗的眼神傳了過來。
“提醒一下,這男人今天晚上是我男朋友。”芽衣拉住雨宮螢的領帶。
“我當然知道。”
柚木遙輕哼嘴裡念著:“借你一晚上就是了。”
“別暴露了。”芽衣提醒她:“還有,只是借一個晚會,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歸你。”
“你自己留著吧。”
可愛的吐了吐舌頭,柚木遙將黑色的大傘遞給雨宮螢:“諾,給你女朋友撐下傘吧。”
一把黑傘兩個女朋友。
站在門前猶豫,雨宮螢失笑:“要不你們兩位一起?”
“這還差不多。”
輕哼一聲,柚木遙拉起裙擺說著:“幫我們拉下裙子,別到晚會的時候已經髒了。 ”
“知道了。”
被兩位少女最後的囑咐一遍,三人乘坐上牧瀨千鶴的車,前往晚會會場。
依舊是雨宮螢坐在副駕駛,兩位少女坐在後排。
在牧瀨千鶴的注視下,雨宮螢腰板筆直。
今天的他依舊畫了淡妝,不過是男生版。
透過車窗,雨宮螢看到從森林公路駛出後,三拐兩拐車子繞過了銀座。
豪華的轎車越來越多,還有大巴,車上的人無不權貴。
淺藍色的法拉利按著喇叭在催促,前面的勞斯萊斯庫裡南不為所動。
不同與上海的陸家嘴,紐約的華爾街,東京的霓虹橋,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倫敦的金融城,這裡的空氣沒有金錢的味道。
但就算這樣,這裡的氣氛依舊足夠窒息,是雨宮螢需要努力幾年甚至幾十年才有可能踏入的地方。
伴隨著車速減慢,輕井澤的秋雨停了。
雨宮螢整理著西裝,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外面的空氣彌漫著潮濕塵土的氣息。
抬頭挺胸,雨宮螢拉開車門,扶著兩位女士的手邀請她們下車。
這一刻他站在了千葉少女的身邊。
只是站在門口,還沒入場,大家的視線就已經紛紛投來。
門口蹲伏的記者將三人的照片拍了下來,搭配著秋雨過後的輕井澤,一束煙火鳴叫著升空。
晚禮服與煙火,一副絕美的構圖登上了明日的「經濟時報」。
標題名為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