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像老鷹老鷹撲小雞一樣將沈婕壓住了，後者則像兔子一樣死命蹬著自己的後腿。

　“破喉嚨——！破喉嚨——！”

　房間裡的衣櫃門應聲開啟:“婕婕啊……”

　肖堯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將身體坐挺，奶奶則捂著自己的眼睛立刻消失在了鏡子裡。

　“我靠，”肖堯又驚又怒地說道:“為什麽她能穿鏡子?不是天韻帶著她穿過一次而已嗎?”

　肖堯還記得自己生日那天，喝多了的龍哥還是帶魚還是小熊還是誰?打開了衣櫥的門，結結實實地“碰壁”的情形，這鏡子絕對不是阿貓阿狗都可以穿來穿去的。

　難道是血脈之力?

　沈婕的臉蛋紅撲撲的，連眼睛都有點紅，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衣角，將長褲拉上，然後一腳不輕不重地踹在肖堯的小腹上，讓他墜落在地上。

　肖堯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的屁股，爬出鏡子，把奶奶帶了進來。

　“我什麽都沒看見。”奶奶一走出2034年的衣櫃門，立刻發表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安全申明。

　“這結婚的三金，本來就是你的。”奶奶非常堅持:“當初也是我家婆婆給我的，算是傳家的吧。”

　媽的，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肖堯想。

　沈婕打斷了奶奶的喋喋不休:“奶奶，您這話說得不對。”

　“我冤枉啊……”肖堯雙手抱住自己的後腦杓，和奶奶在狹小的天韻房間裡一前一後地轉圈，你追，我逃。

　……

　肖堯伸著脖子，左等右等，好容易才把沈婕等了回來。少女的眼眶紅紅的，像是才剛哭過。

　“你說什麽呢?”沈婕嗔道:“你奶奶退休金很高嗎?”

　“沒事，”沈婕擺擺手道:“真的提前來了一剛——”

　在奶奶的監督下，當晚肖堯自己睡在自己的小床上，沈婕則在2034年和沈天韻擠在一起。

　給鬱璐穎打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肖堯有些奇怪，便決定去她家康康。

　穿衣櫥的門大開著，遮擋住了沈婕的視線，奶奶撅著屁股，兩條腿站在地上，上半身則完全隱沒在衣櫥的門後。

　“你說什麽呢?”沈婕一愣:“我怎麽可能啊——(`Д)哎唷！”

　“是真的嗎?你在哄我老太婆吧，”奶奶說:“我就一直擔心，我這孫子以後結不了婚怎麽辦……我偷偷告訴你，我連遺囑都寫好了，等我死掉以後，這套房子單獨留給他，萬一之後拆遷……”

　“嗯……”沈婕說:“您不是剛才還進去過嗎?”

　“狗子，”沈婕放下了手裡的首飾盒，伸手抱住肖堯:“我想我奶奶了。”

　“哎呀，有什麽好不放心的呀?”沈婕替肖堯鳴不平。

　“欸。”沈婕轉過身來，任憑奶奶牽著她的手，再次穿過鏡子，跟著她到了奶奶的房間。

　“你保證?”

　“怎麽啦怎麽啦?”肖堯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去扶住:“你怎麽啦?”

　肖堯&沈婕:“?”

　“我保證。”沈婕對天板舉起了右手的手掌。

　這對奶奶給的玉手鐲看起來有些引人注目，鐲子的玉石顏色是深翠綠，具有光澤和紋理，散發出深厚的歷史與文化韻味。不同於傳統玉鐲的圓潤光滑，這對手鐲有著複雜的雕刻和紋飾，顯示出精湛的工藝和獨特的設計——一看便不是凡物。

　“從這裡弄堂小賣部出去，”奶奶一臉神秘秘兮兮地說:“一直往前面走，拐到高嶺路上面，就有一家門面很小的店鋪，可以買到計劃生育用品……”

　“儂則槍斃鬼！”奶奶立刻回過頭來，一記毛栗子爆錘:“早晚坐班房！”

　奶奶的右手裡拿著4、5捆用橡皮筋扎起來紅票票，左手拿著一個精美的首飾盒，都不用打開就能想象裡面放著什麽。

　“適合個屁，款式土死了。”沈婕嘴上這麽說著，伸手撫摸的動作卻暴露了她內心的珍愛。

　“?”肖堯:“給錢幹嘛不拿著。”

　“唉，你們兩個人啊，”奶奶總算是暫停了她的正義追擊，在沈天韻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也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既然是命裡的注定，老太婆我也不想多管閑事……只是有一點啊。”

　他高高興興地走了。

　“閨女，”奶奶語重心長地說:“你認識他這段時間，沒少往他身上錢吧?”

　“聽到了。”肖堯囁嚅道。

　最終，沈婕無奈地妥協了:“那既然這樣，這些首飾我就先放在肖堯的房間裡，錢我是萬萬不能拿的。”

　“奶奶，您怎麽哭起來了?”沈婕手足無措了起來:“我沒收下錢您也不用這樣吧。”

　“狗子，你真的得對你奶奶好一點了。”沈婕說。

　“我知道，我沒有幾年時間了。”奶奶抽泣了一聲道:“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這個長孫。”

　“啊……啊。”肖堯說。

　“好。”肖堯二話不說，就往外面走。

　“哎呀！”奶奶忽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這房子一直都沒拆遷，對不對?！”

　“奶奶，您攢這些退休金不容易，您多買點好的吃，”沈婕說:“我這裡還有錢——我帶出來很多錢，我向你保證，等我哪天沒錢了，我一定馬上和您開口，絕對不客氣。”

　這房間的開口在皂片間的一角，在奶奶出門期間一直是緊鎖的，因此這是沈婕

　沈婕想想自己陪著肖堯去網吧的事情，臉不禁有點紅，心想若是讓奶奶知道了此事，不知會所何感想。

　“奶奶。”沈婕紅著臉晃了晃奶奶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不會的，韻韻都告訴我了。”

　“等，等這次它走了。”沈婕看著天板說:“我親戚。”

　“你怎麽啦?！”肖堯大吃一驚:“你哭了?”

　“不高吧。”

　“狗子，”沈婕又從背後叫住了他。

　“只是有一點啊，你們畢竟還是學生，要是闖了什麽禍，老太婆我真的沒有辦法跟你的爸爸交代——肖堯，你聽到沒有?”奶奶嚴厲地說。

　“啊?”奶奶說。

　“嗯?”肖堯停住腳步，轉過臉來。

　“奶奶，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沈婕告訴奶奶:“他現在學習進步可快了，也交了不少好朋友。”

　奶奶拚命把手裡的東西往沈婕手裡塞，沈婕則拚命往回推，兩個人就這麽“撕扯”了起來。

　“狗子，你能不能出去幫我買點夜用加長型?”沈婕揉著小肚子說道:“還是上次那個牌子。”

　肖堯在皂片間轉了兩圈，懶得把冰箱裡的剩飯剩菜端到煤氣灶上加熱，遂決定出門散步+覓食。

　“噓，噓。”奶奶緊張地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別讓肖堯給聽見了。”

　肖堯很少看到她這麽靦腆害羞的模樣。

　“老婆子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們家雖然比不上你們家有錢，但是態度還是很端正的，”奶奶如此說道:“何況你現在一個人從家裡出來，待在外面，要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我吧，我就一直在想，我老太婆爭取多活幾年，眼看著這個孫子結了婚，有了小孩，也就可以放心地去了……”

　“奶奶，您這不是都看到我們了嗎?”沈婕趕緊說。

　“啥意思?”肖堯這三個字剛一問出口，立刻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好！”

　“哪有……”

　“奶奶，這我不能收。”沈婕堅定地拒絕道。

　“奶奶，他欺負我。”沈婕小嘴一癟，一本正經地控訴道。

　待沈婕看清楚奶奶手裡拿著的東西以後，瞬間驚叫出聲:“奶奶，您這是幹什麽呀！”

　“我另外一個孫子，也就是他的堂兄，還有他的表哥表姐，父母都很好，自己也爭氣，”老太太說:“他的父母情況，你是知道的，又不好好學習，偏科，成天想著玩，在學校裡的人緣好像也不是很好……”

　沈婕當著肖堯的面打開首飾盒，裡面有一副金耳環，一條金項鏈，一套金戒指，還有一對大到出奇的玉手鐲。

　“靠，來真的?”肖堯說。

　“奶奶，太早了，太早了。”沈婕面紅耳赤地爭辯道:“您這樣讓我壓力太大了。”

　肖堯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沈婕忽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奶奶，我一定替您照顧好他。”

　“老太太辛辛苦苦攢的錢，你也好意思拿?”沈婕說。

　“誰說我待在外面了?”沈婕笑吟吟地說:“我不就是住在我自己的家裡面嗎?”

　“好啦奶奶。”沈婕一躍下床，抱住了她的胳膊:“其實也不是他一個人……”

　“是啊，是啊，”奶奶道:“然後我就也很快反應過來了——這是菩薩保佑啊，菩薩顯靈了啊……”

　“你們的認識，不也提早了嗎?”奶奶笑呵呵道:“早啊，晚啊，這些都不重要，既然結果是確定的，那就宜早不宜晚。”

　沈婕一邊把手鐲往手腕上試戴，一邊跟肖堯說:“你奶奶還給了我很多鈔票，我一分都沒要。”

　“奶奶您瞎說什麽呢，”沈婕嗔道:“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我們抽一天去看看她吧。”沈婕說。

　次日肖堯一覺睡到天光大亮，起來發現沈婕、沈天韻和奶奶都不見了，兩個家裡都只剩下他一個人。

　“呵呵呵呵……”老太婆還在賊賊地笑。

　“囡囡，有你這句話，老太婆也就放心咯。”老太太滿臉都寫著欣慰:“剛開始聽韻韻說，我到底還是沒能看到肖堯的媳婦和小孩，我心裡可難過了。”

　“這孩子！”沈婕大怒:“怎麽嘴上沒把門的呢，什麽都往外瞎說?”

　“所以出門在外，最少也要注意安全，不好闖紅燈的。”奶奶敦敦教誨道。

　“啊這，”肖堯巴巴地說:“很適合你。”

　“按理來說我不該說這話，”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淚:“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這個長孫。”

　少年的話語裡多少帶點委屈和怨氣。

　“奶奶，您要找什麽呀?”沈婕問她:“我可以幫你。”

　肖堯朝沈婕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奶奶的房間很簡樸，就一張硬床，正對著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台小彩電，靠窗處擺放有一張方桌，硬木椅頂著穿衣櫥——此時此刻，沈婕正站在房門口，有一點點不知所措地看著奶奶在穿衣櫥裡翻找著些什麽。

　“肖堯他不是，天性愛吃……吃……吃軟飯的人，”奶奶解釋道:“他之所以不給你錢是因為他沒錢，沒錢是因為我不給他錢，我不給他錢是因為他以前拿了錢就會去上網吧亂掉。閨女，錢放在你這裡保管，我就放心了。”

　“她沒有說具體的，”奶奶搖頭解釋道:“是我問出來的——她沒有見過我，你也沒有見過我。”

　沈婕一時沉默失語，四處張望著，搜尋有沒有紙巾。

　“不是，傻囡囡。”奶奶搖頭道:“奶奶這是高興的。”

　“奶奶……”沈婕伸手擁住了老太太的肩膀。

　“奶奶……”

　沈婕:“……”

　“婕婕……”奶奶愣住了。

　在這一番艱難的討價還價後，最後以沈婕收起首飾盒，奶奶收回紅票票告終。

　“我知道，”肖堯回答說:“你和我奶奶說什麽了，說這麽久?這個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麽?”

　沈婕想要否認，最終還是回答道:“其實也沒多少……”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肖堯轉移話題道:“你不是去金家老太家裡打牌了嗎?以後進房間之前要敲門知道嗎?”

　“話說， www.uukanshu.net 你明天去賣首飾的時候，可別把我奶奶給的也賣了。”肖堯說。

　手機的收件箱裡有沈婕發來的留言，說她陪肖堯奶奶出門逛街去了。

　“奶奶！”肖堯大囧，沈婕也是又羞又惱，連連跺腳，轉過身去。

　“敲門，好好好。”奶奶笑呵呵道:“對了，我是要來幹嘛的?啊，想起來了，婕婕，你跟我來一趟。”

　“不用不用，啊，找到了。”奶奶顫巍巍地合上了衣櫥的門，一手拿著一樣東西，朝沈婕走了過來。

　走到半路的時候，他卻看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熊！吉！”肖堯大聲喊道。

　“堯兒！”小熊看到了肖堯，也高高興興地朝他走來:“這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