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妹子趙曉梅的不請自來讓肖堯大為訝異。
如果說和自己搭訕,往自己家裡打電話還算是肖堯認知范圍裡的……姑且還算正常的行為的話,那麽直接殺上門就……Emmmmm……
“我沒跟她說我過生日。”肖堯壓低嗓門對沈婕說道,但是由於比較著急,沒能壓得很好,基本上……所有人都聽見了。
“作為好朋友,彼此的生日還用得著特意相告嗎?”趙曉梅居然能做到半點都不尷尬。
“我更不知道她的生日。”肖堯這次確實壓住了聲音,以至於沈婕根本沒聽見他說了什麽。
“行了行了,我知道的。”沈婕只是這樣說著。
先前沈婕既然已經表達出了對自己和趙曉梅夾雜不清的反感,肖堯這裡便決定勇敢地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趙曉梅同學,”他十分著力加重了同學兩個字的讀音:“我過生日你來捧場我特別感謝,真的。收你的禮物就更不好意思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這裡很小……”
陳鹿張嘴欲言,沈婕卻先一步扯住自己的袖子:“來的都是客,擠一擠總歸坐得下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從趙曉梅的手裡接過這個精致的八音盒,把她按到床上坐下,又招呼肖堯去給她拿拖鞋。
“沒拖鞋了啊。”肖堯擺出苦瓜臉。
“那就別麻煩了。”沈婕跟趙曉梅招呼。
“沒事的,我打赤腳就好了。”趙曉梅說著就要解鞋帶。
“別別別,地上髒。”沈婕想出手攔,但是沒攔住,眼看她脫了鞋,穿著襪子走在地板上,自己把鞋放回了皂片間門口。
肖堯有些心疼那雙無辜的白襪子,跟著趙曉梅到了皂片間,拿起拖把,蘸點水,回房間拖地。
你對別人倒是體貼備至嘛,沈婕暗想。
“龍哥,怎麽回事啊?”肖堯拖到張嘉龍身後,咬著耳朵說起了悄悄話。
“不知道啊……”張嘉龍心虛地咳了一聲:“等會我問問鹿鹿,看怎麽回事。”
天色開始變暗的時候,歐陽千千最後一個到達了會場。
歐陽千千戴著一頂白色的蕾絲大沿遮陽帽,身穿一件法式米色百褶長袖小禮服,有著V字形低領加露背這樣對中學生而言過於大膽的設計。她的腳上是一雙女式短高跟涼鞋,微微露出前面塗著紅色指甲油的腳趾。
見趙曉梅打著赤腳,其他人都穿著拖鞋,她也就脫下自己的涼鞋,放在已經放不下的鞋架旁邊。
“你穿我的吧。”沈婕把自己的拖鞋讓給歐陽千千,自己打赤腳。
“不必不必。”
其實,說是“最後一個”顯然不太準確,因為兩個姓鬱的都還沒到。
“來來來,大家幫挪一下。”沈婕和沈天韻從兩邊抬起了吃飯桌子,肖堯和另外幾個男生見狀趕緊去幫忙抬,把那個四四方方的飯桌從靠窗位置抬到房間正中央。
接著,沈天韻又為方桌覆上了一個木質的圓盤,下面有著可以旋轉的玻璃底座。
“哥哥。”歐陽千千沒有坐下,壓了壓自己的帽簷,從包裡面拿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說是生日禮物。
“讓我康康是什麽好東西?”令人奇怪的是,沈婕一把從歐陽手裡將信封搶了過去。
歐陽千千倒是一副沒所謂的樣子,回身坐到了沙發扶手上。
沈婕還沒有打開信封,一旁的趙曉梅卻不失時機地插話了:“咱們猜猜區雨琴的禮物是什麽好不好?”
“同學我不叫區雨琴,請叫我歐陽千千,謝謝。”
沒人理她,因為眾人已經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信封?錢嗎?這麽實在的?”
“什麽錢啊,
信封那麽薄,我猜是卡。”“啥卡?超市購物卡嗎?”
“也有可能是超稀有坐騎兌換卡啊,我見都沒見過的那種,對吧歐陽?”
“哎哎哎,大家為什麽都在往別的地方猜呢?”趙曉梅又攏住了發言:
“這既然是一個信封,那麽,裡面為什麽就不能是一封信呢?”
她一雙杏眼先是看了一眼歐陽千千,然後又意味深長地轉向肖堯。
“信?難道是傳說中的告白信?!”帶魚一臉恍然大悟,而歐陽千千還是一臉波瀾不驚——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這態度其實不代表任何真實意圖。
沈婕還沒有理清這個歐陽千千和趙曉梅到底是怎麽回事,一時也不知道要不要打開信封。
自己勉強買回家的滯銷貨一下子變得炙手可熱,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肖堯已經看出來,這個姓趙的女狐狸這次來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無論歐陽千千的信封裡是什麽,都必須立刻打開,才能終止眼前這無休止的荒誕猜測。
“好了,不猜了,我來揭曉答案。”肖堯從沈婕手中拿回了信封,信封並沒有封住,只是那樣折著口,這讓肖堯松了一口氣。
信封裡是一張……塔羅牌?精美,塑封,但是怎麽想也花不了太多錢。
肖堯心裡微微有些不滿,因為歐陽千千的財力不淺——這倒並不是說肖堯勢利眼,隻想要值錢的禮物,關鍵這東西也不是什麽幸運星、千紙鶴、手工賀卡之類充滿誠意的製作,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顯得既無用又莫名,還煞有介事的裝個信封,引發一大堆的猜測,這個歐陽千千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謝謝。”他出於禮貌,還是向大家展示了一下這張卡牌。
所有人都停止了交頭接耳,換上了一臉不明覺厲。
這張塔羅牌的右上角畫著大半個太陽,太陽下站著一個戴尖頂帽,穿花連衣裙的……男人?這男人的頭髮是綠色的,斜45度仰望上空,左手拿著一朵白花,右肩扛著一根棍子……
頭頂的尖帽,腳上尖頭翹起的鞋子,還有卡片下方的“THEFOOL”字樣都表明了他的身份。
“THEFOOL。”肖堯念出了這兩個單詞。
“區——千千同學,能說一下這是什麽嗎?”還是趙曉梅,閃著無辜的眼睛,問一些操蛋的問題。
“THEFOOL都不知道,”帶魚說:“就是剛驢的意思,我別的不行英文還可以,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是嗎,那曉梅改天可要認真請教哦。”趙曉梅笑嘻嘻地應了一聲帶魚,撩得帶魚一臉癡笑。
“什麽剛驢啊,帶魚你才是剛驢,”歐陽千千不滿道:“這個叫愚者好伐?”
“換了個翻譯果然好聽了許多。”沈婕笑著評論道。
“這是我為哥哥抽的牌,那天你沒接受,也許是時機沒到,也許是場合不對。但是我覺得,今天時機和場合都剛剛好。”歐陽千千解釋道:“愚者是塔羅牌中的0號位,代表著無限的可能性,也代表著天真和單純。”
“那這真的很適合你哎,肖堯。”陳鹿插道。
“我記得……好像撲克牌裡的兩張鬼牌,就是源自塔羅牌的愚者吧?”趙曉梅這時候又悄悄變成了百曉生。
“大智若愚,小醜,Joker,這是主角才會拿到的卡。”張嘉龍重重地把手掌拍到肖堯的肩上,打著圓場。
“我覺得也是。”肖堯笑道:“愚公移山嘛,魔都話Joker叫大怪,撲克牌裡也都是最大的牌。”
“不過塔羅牌不用本人抽也會準嗎?”沈斌插嘴道:“要不然你讓肖堯自己再抽一張。”
陳鹿、趙曉梅、熊吉等人紛紛附議。
肖堯受鬱璐穎的影響,對這種神秘學的玩意兒沒什麽太大興味,搖頭道:“人家又不會隨身帶著——我靠你還真隨身帶著啊。”
在眾人的起哄下,肖堯按照歐陽千千的指示,依次抽出了“塔”、“戰車”和“命運之輪”。
歐陽千千手捧著這三張牌,面色有點凝重。
“趕緊的,解一下。”眾人催促道。
“塔,首先代表的是……”歐陽千千緩緩地開口道。
就在這時,肖堯的臉上忽然虛空挨了一巴掌,眼冒金星。
眾人只看到他無緣無故頭一歪,整個人往後就倒,重重地摔在穿衣櫥的門上。
還沒等肖堯和眾人反應過來,不知道是皮帶還是拖鞋的東西就抽到了自己的手臂上,鑽心的疼痛從身體的深處傳來。
“啊!!!”肖堯捂著手臂跳了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眾人慌作一團。
“沒事沒事,好像被蟲子咬了。”肖堯隨口胡掐道,迅速捂著手臂竄出了房間。
沈婕和好幾個人追了出來,肖堯已經咬緊了牙關,準備以鋼鐵的意志迎接下一波的襲擊。
結果,就在肖堯繃緊神經以後,暴力行為又沒有下文了。
但是肖堯不敢回去,生怕又當眾被憑空打飛沒法解釋。
這讓肖堯想起了那個“小夥子,莪一宿都沒睡,等你丟另一隻靴子”的經典笑話。
“怎麽啦怎麽啦?什麽東西咬人這麽厲害?”沈婕貌似很關心的樣子。
“這裡,”肖堯裝模作樣地撩起了袖子,給沈婕展示他那白白嫩嫩的胳膊。
“沒東西啊……”沈婕迷惑地檢視著。
“我沒事,真沒事。”肖堯對跟出來的男男女女揮了揮手:“你們先玩,我跟沈婕——沈姐姐說兩句話。”
幾個小夥伴進去以後,肖堯轉向沈婕,臉色緊張地說:“鬱璐穎怎麽還沒來,你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忽然又想到,現在這種家暴現場,打電話恐怕沒有用,遂改口道:“要不過去一趟?”
“啊?”沈婕不知道肖堯是說他自己要過去,還是吩咐她過去,但不管是哪種,肖堯對鬱璐穎的重視程度顯然是不加掩飾的。
她可以理解,但不會為此感到開心:“我去給傻妹打電話。”
“不不不,還是給鬱波打吧——算了你別打了,我給波哥打。”
沈婕已經在撥號碼了,肖堯努力整理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出門上了三樓。
電話響了很久以後,鬱璐穎才接起來。
“喂?傻妹。”沈婕說:“你和你舅舅怎麽還不來呢?”
“……”
“傻妹?”
“姐,”鬱璐穎開口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聲音聽著像是有一絲哽咽:“我今天……要不就不來了吧?”
“為什麽啊?”沈婕的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姐姐,我們是好朋友,對嗎?”
“對啊,”沈婕有些莫名其妙地說:“怎麽了嗎?”
“我想以後和肖堯保持一點距離,做普通同學就好了,”鬱璐穎說:“畢竟我和他……之前有點……那方面糾葛,瓜田李下避嫌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我覺得這樣……”
“什麽呀!”其實聽到鬱璐穎這麽說,沈婕內心倒不是太反感:“你給我趕緊過來!沒事瞎鬧什麽呢,難道要我親自跑到樓下去請你?”
鬱璐穎沉默了好一會。
“傻妹?”
“嗯,我梳一下頭,你們先吃,別等我。”
與此同時,肖堯在三樓:“喂?鬱神父?鬱璐穎媽媽是不是又在打——”
“我正在處理。”鬱波打斷了他。
“哦,那就好。”肖堯放心了一點:“你倆早點來啊,就等你們了?”
“知道了。”鬱波丟下這三個字,直接掛斷了電話。
肖堯下樓回到自家皂片間,和沈婕交換了一下各自電話裡的情況,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決定開啟晚宴。
因為到最後也沒能選定適合下廚的人,沈天韻又覺得把人叫到家裡來吃飯還點外賣怪怪的,所以最後,無可奈何定下來,還是吃火鍋。
對,大夏天一堆人在小屋裡,吃火鍋。
肖堯幫著沈婕把電磁爐,大鍋,碗筷,調料,肉菜一波一波往裡送,帶魚、小熊和趙曉梅自告奮勇地出來幫忙,很快便把東西都置備齊了。
飯桌旁圍了一圈高腳凳,沙發上坐著兩個,床上坐著三個。床上的尚且還能夠得著,沙發上就純粹是旁觀席了,只能輪換。
肖堯見狀覺得有些尷尬,便推說不餓,讓大家先吃,眾人說什麽也不乾,將他哄抬上桌,最後他便暫且與沈婕輪換位置。
他們為這場聚會準備了兩打青鳥純生啤酒,沈婕還貼心地為女士們準備了大升的雪碧、可樂和果粒橙,結果就只有沈斌和陳鹿喝飲料而已。
因為趙曉梅的背包裡是兩瓶進口的香檳酒,她憑一副巧舌,親手為每一個女生倒上了香檳,卻推說自己不餓,就端了一杯酒,抱著腳坐在沙發上,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空調的溫度打得很足,火鍋一半是從慶牛油,另一半是番茄鍋,佐料也是從川崎到蒜泥香油應有盡有,眾人吃著火鍋唱著歌,推杯換盞間,菜還沒有吃多少,場上的氣氛已經熱絡了起來。
說到底,龍哥帶魚陳鹿和歐陽他們本就是同班同學,小熊和沈斌也經常與肖堯班上的男生約籃球,大多數賓客本就熟識。
沈天韻雖然是第一次同時見到這麽多“古人”,但她本就性格活潑自來熟,很快便與眾人打成一片——不過,肖堯還是難免擔心她過於興奮,到時候把自己的身份與所身處的年代說漏嘴——所幸,這種情況暫時還沒有發生。
那趙曉梅根本就是個交際花,剛來時,看著她跟大家誰都不熟,現在看著大家跟誰都沒有跟她熟。肖堯懷疑,把她扔到校長那一桌,她也能應付自如。
總之,之前擔心出現冷場,需要引導氣氛的情況根本沒有出現,肖堯甚至覺得自己好像成為了一個旁觀者——盡管如此,他的心中依然一本滿足。
帶魚提議玩國王遊戲,被沈婕強勢一票否決,陳鹿說吃完飯以後可以玩殺人遊戲,肖堯很讚成。
“各位,各位,”帶魚站起身來,用杯子敲著桌沿:“我提議,我們讓老壽星說幾句,好不好啊?”
眾人紛紛叫好。
肖堯沒有推辭,端著半杯香檳站起身來,走到穿衣櫥前,靠在上面。
“我今天心裡,非常,非常開心。”肖堯說。
如果沒有宋海建那檔子事,如果不用擔心鬱璐穎的情況,我的心情會更好——肖堯搖了搖頭,強迫自己驅散那些掃興的焦慮。
“大家都知道,我過去在蘇江那邊讀書、生活,每年的春節就是我最期待的日子,因為我可以來魔都,和我的哥哥姐姐們一起放劃炮,還有煙花。”
肖堯一邊說著,一邊環顧著整個房間:“我記得,每年吃年夜飯的時候,這個房間就是這麽擁擠,十幾個平方,十幾個人,宛若一個加爾各答黑洞。
“爺爺奶奶,爺叔嬸嬸,大嬢嬢小嬢嬢,大姑父小姑父,堂哥表哥表姐表妹,所有家人齊聚一堂,”說到表姐表妹的時候,他故意煞有介事地對沈婕和沈天韻點了點頭:“也是沙發和床都要用上,也是走不動道,也是吃飯要有幾個位置是輪換的……大姑父喜歡抽煙,奶奶和大嬢嬢都不讓他抽,每次都大聲叫他滾去那邊皂片間抽……
“我看到你們有的人露出奇怪的表情,”肖堯微笑著,又掃視了一圈房間,他看到趙曉梅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自己的作文本,露出鼓勵的神色:“你們一定在想,我為什麽要說這些?其實我就是想讓你們大家知道,自從我的家庭破碎以後,自從我來魔都上學以後,我就再也沒能期待過,自己還會有這樣的新年。
“是的,魔都曾經是我魂牽夢繞的故鄉,我小時候做夢都想來魔都生活,可是當我真正來到這裡生活以後,這兒卻成為了我的異鄉。”肖堯動情地說:“是你們,重新讓這座城市成為我的故鄉,是你們,在這裡,讓今天再次成為一個,隻少了炮仗的新年,你們,你們所有人,就是我新的家人,Family.”
“哇,老爹……老哥你就像是個大老爹,太肉麻了!”沈天韻抱著自己的肩膀,故意作出很冷的樣子。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來自於你。”肖堯深情地對沈天韻說。
沈婕不安地看了肖堯一眼。
“說的好!”小熊第一個拿著杯子站起身來。
“好!”帶魚和張嘉龍跟進,接著,不知道誰第一個鼓起掌來,掌聲很快連成一片。
“熊哥!熊爺!我敬你一杯!”肖堯大聲道:“最開始來魔都的時候,在我被全班孤……不是,在我在班上沒什麽朋友的時候,是你,還有你,沈斌,你們幾個對我伸出了友誼之手。”
“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小熊說,沈斌則無聲地點了點頭。
“在我和我的朋友們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是你挺身而出,冒著危險,不求回報地陪我一起冒險,謝謝你!”肖堯說。
“我難道不是被你拖進去的嗎?”小熊笑道。
肖堯和熊吉、沈斌依次用力擁抱。
“龍哥,魚哥,”接著,肖堯又轉向了另外二人:“很多人都覺得你倆是班上的混混……”
“我們就是班上的混混啊……”帶魚露出了周星馳式的笑容。
“但我知道你們根本就不是,認識你們一年,我從來沒見你們欺負過任何人,”肖堯慷慨激昂:“相反,你們兩個人,心懷正義,當你們見到身邊不公義的事情發生時,當你們見到弱小受到欺凌的時候,你們總是會忍不住發出呐喊。就像這樣——”
肖堯大吼了一聲:“關特!”
“肖堯,你喝多了!”沈婕說。
“不,讓他說,我愛聽,”張嘉龍總是沒什麽表情的臉露出一絲笑容:“帶魚,我們有這麽偉大的嗎?”
“他說的很對。”帶魚宣布道:“我們一直都這麽偉大。”
“不然我能和你要好?”陳鹿對張嘉龍補了一句。
“謝謝你們,做我的朋友。”肖堯和張嘉龍、帶魚抱在一起,張嘉龍用力地錘著肖堯的後背。
張嘉龍和帶魚坐下以後,肖堯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搖搖晃晃地轉向了那兩個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沈,天,韻,”肖堯粗聲粗氣地說:“沈j——蓉!”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沈天韻趕緊打斷了他,因為她真的超怕他會在這種狀態下,說出什麽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來:“我,和天韻姐姐,我們都是你的家人,Family!”
“Wearefamily!”肖堯振臂高呼,左手穿過了“沈天韻”的右腋下,右手穿過了“沈蓉”的左腋下,三人緊緊相擁。
“喔~~~~”男生們一起發出了起哄的聲音,甚至有人開始用筷子敲起了碗。
肖堯知道這幫家夥大呼小叫是什麽意思,但此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絕不是在左擁右抱的放形浪骸——在臂彎中的這兩個女人,都是自己血濃於水的家人。
肖堯緊緊擁她們入懷,默默體味著這種祥和的溫暖,心中湧起一股滿足感。
他久久地沒有松手,直到感覺有人在輕輕掐自己的腰,並且咬著牙齒道:“差不多得了啊。”
肖堯松開了手,一邊回味著剛才的感覺,一邊轉向了歐陽千千。
“歐陽千千同學。”肖堯大著舌頭喊出了這個名字,心裡組織著語言:“在我最……”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歐陽千千忽然一把放下手裡的筷子,重複了半句“沈蓉”剛才的台詞:“跳過過程,直接快進吧。”
“啥?”肖堯說。
歐陽千千站起身來, 繞過飯桌,一把將肖堯摟進懷裡。
狹小的房間裡,頓時鴉雀無聲。
三秒鍾後,是排山倒海,仿佛要掀開屋頂的歡呼聲。
帶魚拚命錘著桌子,連嗓子都要喊啞了。
沈婕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剛站到一半,又被沈天韻拖住,悻悻地坐下了。
歐陽千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肖堯愣了好半天,都還沒搞清楚眼前的狀況是什麽。
他感覺自己的酒好像也醒了大半。
“那個……”他的目光不小心劃過陳鹿的臉,後者則肩膀縮了縮,把椅子往後挪了一點,半張臉埋在了張嘉龍的身後。
張嘉龍當機立斷,起身大吼一聲:“陳鹿的份我就給代勞了,給你超級加倍。”然後一個熊抱,將肖堯緊緊箍在了懷裡。
“啊……救命……”肖堯的呻吟使眾人發出一陣哄笑,張嘉龍這才松開了手。
“那是不是終於輪到曉梅了?”趙曉梅張開雙臂站在沙發上,一臉興奮,仿佛要飛撲下來。
肖堯連退三步,一手作“”的手勢,另一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滿臉都是黑線。
那啥,饒了我吧。
沈婕不露聲色地擋在了趙曉梅可以撲過來的路徑上。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拯救了肖堯的尷尬,他慌不迭地跑去開門:“來了!來了!”
皂片間的門剛一打開,肖堯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茉莉花香。
即使她戴著口罩和墨鏡,哪怕她身邊沒有站著高大的鬱神父,肖堯也能一眼認出她是誰。
“肖堯,生日快樂。”少女用有些沙啞的嗓音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