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幾乎同時，「哎幼」大叫一聲，坐起來，孫紅搓揉著自己的膝蓋，盛春成搓揉著自己的額頭，剛剛盛春成倒下去的時候，孫紅的腳收不住，很自然地縮了回去，盛春成的額頭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膝蓋上。

　兩個人互相看著，大笑，孫紅說:「我要和丈母娘告狀，說我在你這裡，你老是欺負我。」

　盛春成說好好，「我也要去告狀，說你不是用腳趾扭我，就踢我腦袋，怎麽會有這麽暴力的女朋友，我要叫她來把你領回去。」

　盛春成說完，兩個人又是大笑。

　孫紅靠了過來，伸手把盛春成搓揉著額頭的手拿開，看了看，和他說:「還好，還好，只是紅了，沒有腫。」

　盛春成瞪了她一眼，正想罵，是我的額頭撞到你的膝蓋，你當然還好。孫紅趕緊說:「好好，心疼，心疼。」

　她湊過來，伸長了脖子，頭微微上仰，雙手抱著盛春成的腦袋，朝盛春成的額頭不停地吹著氣。雙方的這個姿勢，讓盛春成的眼睛，正好就看到了她領口裡面的風景，盛春成忍不住「呲」地一聲笑了起來。

　孫紅意識到了，一把把盛春成推開，臉霎時紅了，雙手把睡衣的領口疊在一起，用右手抓住，罵了一聲:「流氓！」

　盛春成大笑，回罵道:「你還講不講理，是你在勾引我犯罪好不好?」

　孫紅鼓著腮幫子，還是氣鼓鼓的，她看著盛春成，怔了怔，然後把氣吐了出來，她說: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你是無心看到的，我也不是想勾引你，同不同意?」

　盛春成點點頭說，同意。

　「我們還要在一起十四天，我沒有內衣內褲可以換，也不可能處處提防著你，你也不可能不看到。這樣，你看到的時候，就裝作是沒有看到，好嗎?」

　盛春成說好。

　孫紅把右手放開，和盛春成說:「你過來。」

　盛春成坐了過去，孫紅抱住了盛春成，親了一下他，然後放開，退開一點，和盛春成說:

　「我們乾脆把話完全說開，好嗎?」

　盛春成說好。

　孫紅說:「你很好，和你在一起，說實話有家的感覺，很溫馨，但是，我們不要有性，好嗎?我討厭那樣。」

　盛春成點點頭，問:「為什麽?」

　「這個，怎麽說呢，有點複雜，就是……」孫紅的手伸過來，握住了盛春成的手，她的頭扭向一邊，想了想，然後扭回來，看著盛春成說:

　「我對男人很失望，其實，說老實話，我不是找不到男朋友，也不是沒有人追求我，以我這樣的條件，怎麽可能會沒有，但是我有點怕男人，怕和男人交往，交不深的，沒有幾個男人不是那樣。

　「你和他在一起，第一次還好，他還能規規矩矩的，但第二次，他就開始動手動腳，想和你進一步。這會讓我馬上警覺起來，覺得這個混蛋，和我在酒局上碰到的那些男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

　….

　「雖然男女的關系，最後總是終結在床上。但這也太赤裸，太迅速和直接了，讓我很不舒服。

　「沒錯，男女的關系，最後確實會在床上終結，但兩個人的關系，很大可能，也就終結在床上了，不會再有進步和升華。他和你的關系終結在這張床上，下了床，他就去尋找另外一個女人了，就和酒局上那些男的一樣。

　「每一次，我總是會失望，對男人失望，也對自己失望，覺得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把兩個人的關系，降級為純肉體的關系。有時候我甚至想，要是我長得沒這麽好看就好了。

　「如果我長得醜一點，男人是不是反而會更尊重我?反而會把我當作是一個獨

　立的個體，一個工作夥伴和合作夥伴，而不是急於想和我上床?我不知道，反正我很不喜歡這樣，一次一次，都讓我失望，到最後，甚至會有些絕望，覺得男人大概都是同一種動物。

　「一次次的失望，最後的結果是什麽，那就是失去了對男人的希望，也失去了對他們的尊重。工作上需要應酬，沒有辦法，我必須和他們打交道，有很多時候，我心裡哪怕是十分的厭惡，看到這個人就想吐，表面還要笑意盈盈的，我都覺得，我自己像個神經病。

　「沒錯了，我覺得我自己，心理就是有問題了，才會那麽抗拒我媽媽他們，給我介紹一個個對象。我覺得每次見過的男人，都是我已經見過無數次的，都是我在酒桌上碰到，覺得討厭和想吐的男人，我為什麽還要去見?

　「我有那麽賤?工作上沒辦法，到了生活中，我還要這麽作踐自己?不值得，我就是覺得不值得。」

　孫紅看著盛春成，握著他的手緊了緊，孫紅說:「盛春成，你看著我。」

　盛春成抬頭看著她，孫紅很認真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感覺自己和你走得很近，也很喜歡和你在一起嗎?說實話，像春節前那次，我開著車，從下面小區門口離開，看著後視鏡裡的你站在那裡，一直看著我的車，你是在送我，對嗎?」

　盛春成點點頭。

　「我知道。那個時候，我差點就把車停下，跑回來抱住你，我哭了，我是邊哭邊把車開遠的。」孫紅說。

　盛春成說:「那個時候，我心裡也很難過。」

　「我知道。」孫紅點了點頭，「我知道你肯定也會這樣，不然我就不會為你難過了。」

　孫紅的手撫摸著盛春成的手背，輕聲說:

　「你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樣，你知道哪裡不一樣嗎?我去你那裡那麽多次，找你按摩，我們可以說是，也有了肌膚相親，距離那麽近， 但是，你看我的目光，都是很乾淨的，不像其他的男人一樣。」

　盛春成笑道:「我只是善於偽裝，演技好。」

　「不是。」孫紅說，「眼睛騙不了人的。你讓我感覺很放心，在你那裡，我可以很放心地睡去，一點也不用擔心。我覺得，哪怕就像這樣，我們兩個單獨在一起，哪怕我就躺在你懷裡，你抱著我，我也可以很放心地睡去，這個感覺很好。」

　盛春成感覺自己有些被孫紅說湖塗了，他也不知道她說的對不對。

　說他不喜歡孫紅不是，說他很急迫地，就想著和她上床，盛春成覺得，自己好像還真的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看到孫紅的時候，他也會心猿意馬，也會有反應，但這反應，好像和看到妍妍躺在自己面前，是不一樣的。

　孫紅說:「就像剛剛，你要是心裡有鬼，就繼續偷看就是，不會笑出來，這就是條件反射，條件反射才是你最真實的人性。」

　眉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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