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京回來，珊珊就去了雪妍公司。

　雪兒和妍妍的判斷，和盛春成不一樣，她們都很看好珊珊，覺得，憑珊珊的氣質和聰慧，不僅可以自己做直播，她還可以做主持。就是他們那些專業的專場，像請余大麻子他們來做專場的時候，珊珊可以在現場當主持，掌控整個局面。

　這樣，他們的專業直播間，本身就可以成為一個獨立的品牌，而不需要依賴和依附於妍妍和八月的直播間存在了。

　珊珊去雪妍公司上班，住就住在多立方，和小雅小美住在一起。多立方的房子，方總已經買了下來，買下來的目的，就是給小雅和小美住。方總和她們兩個說，你們就安心住著，把這裡當自己的家，直到你們出嫁為止。

　小美笑著問:“姐，那我們要是不嫁人呢?”

　“那就一直住著。”方總也笑了，“你不嫁人，只要你娘不來找我算帳，說我把你帶壞了就可以。”

　這套房子，有三個房間，珊珊把在美院象山校區附近租的，轉塘的房子退了，想在附近找，小雅和小美說，找什麽找，住我們那裡去，珊珊就搬了過來。

　現在，盛春成每晚再去雪妍公司，回來的時候，就是和她們三個人，一起走回來了。

　從南京回來，盛春成第二天就去了鄭教授家裡，他被關了十四天，關完就去了南京，從南京回來，總算是有時間去看看鄭教授。

　鄭教授昨天也剛從北京回來，小馬陪她去的。

　俄烏戰爭爆發的第二天，學院沙盤模擬，鄭教授就提出了，讓盧布回歸金本位，和黃金掛鉤，還有利用俄羅斯資源大國的優勢，打資源牌。這兩條，可以說都準確地預告了俄羅斯接下來的應對之策，讓盧布穩定了下來。

　鄭教授的建議，當天學院就以會議紀要的形式上報了，引起了上面的重視，有關領導，專門在北京組織召開了一次小型會議，把全國所有頂尖的金融和經濟學家，都召集到了一起，鄭教授也在應邀之列。

　盛春成到了鄭教授家裡，今天小馬也在，小馬來給盛春成開的門。

　盛春成看到了鄭教授，就祝賀她說:

　“鄭老師，厲害了，聽說你這次去北京，被領導表揚了。”

　鄭教授哼了一聲，站起來滴咕一句什麽，就走去了書房。盛春成愣在那裡，他不明就裡，看了看小馬，小馬朝他搖搖頭，和他說:

　“別管她，過一會就好了，心裡有氣呢。”

　“怎麽了?”盛春成問。

　小馬扭頭朝書房看看，低聲和盛春成說:“在北京放炮了，當著領導的面，讓參加會議的那麽多人，都下不了台，連領導也尷尬了，你是沒看到那個場面，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領導也是臉青一陣白一陣的。”

　盛春成嚇了一跳，問:“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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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白晝漫遊】 【】

　“沒事，沒事。”小馬說，“領導今天還親自打電話到院裡，說讓院裡轉告，鄭老師在會上批評得很對，說的很有道理，讓我們做好鄭老師的工作，說是，過幾天還有更高級別的領導，要專門請鄭教授去北京，分析分析俄烏局勢。

　“這不，我今天才會在家裡，給她消氣呢，你來正好，陪我一起當出氣筒。”

　盛春成松了口氣，他說好。

　盛春成想了一會，說:“按鄭老師的脾氣，讓她消氣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她徹底爆發出來，我們要不要再激怒激怒她，讓她爆發?”

　小馬大笑，說:“你說得對，你去吧，我可不敢。”

　“我也不敢。”盛春成說。

　“那你說什麽?”小馬問。

　“我是提出問題的那個人。”盛春成狡辯，“但不是負責解決問題的那個人啊。”

　小馬笑著不停地點頭:“不錯，你快學到鄭老師的精髓了。坐吧，讓她先生會悶氣，等會你再給她按摩按摩，我們再給她做頓美美的晚餐，哄哄她就好了。”

　盛春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樣子，你也是善於提出問題的那個人。”

　“要你管。”小馬撇了撇嘴。

　“對了，鄭老師在北京說什麽了?”盛春成問。

　“剛開始還好，會開了兩天，第一天，鄭老師什麽也沒有說，光聽著其他人在說。到了第二天下午，領導說，事態的發展，完全符合鄭教授最早的研判，最高層對鄭教授的建議，很感興趣，想知道鄭教授是依據什麽，得出這兩點結論的，我們請鄭教授說說。”

　小馬說著拿起自己的手機，學著鄭教授的樣子，她繼續說:

　“鄭老師哪裡能說，她只能打，打的字在屏幕上出現，一出現，大家就感覺坐不住了，她坐在那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是手指不停地動著，打著字，但屏幕上出來的字，讓會議室頃刻安靜下來，大家接著就有些傻眼了。”

　盛春成好奇了，問:“鄭教授說什麽了?”

　“我拍了照片，你自己看吧。”

　小馬說著拿起自己的手機，點開相冊，再點開裡面的圖片，把手機遞給盛春成，盛春成看了起來。

　“很長，你一頁頁往後翻。”小馬和盛春成說。

　盛春成說好，他看到屏幕上出現的是:

　“我在這裡開了一天半的會，聽了大家的發言，大家的發言很踴躍，感慨激昂，氣吞山河，不明白的人會被你們唬住，但老實說，我聽到的都是信口開河，除了讓坐在前面的領導高興，你們說的，有一點實際的意義嗎?

　“你們的體面呢， 你們所學的知識呢?只是讓你們來這裡無的放失的?你們自己好意思嗎?聽了一天半諸位的發言，我總結兩句，就是‘國家有實力，領導有定力’，你們所有的發言，是不是就圍繞這兩句，廢話那麽多，要總結，是不是就這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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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白晝漫遊】 【】

　“除了這個意思， 你們還表現出其他什麽意思?老實說，坐在這裡，我感覺很悲哀，也感覺如坐針氈，虧我們還是被請來，給最高層提建議的，要我說，如果大家不能正視問題，還覥著臉坐在這裡，就是一群飯桶的聚會。

　“不客氣地說，我們要是現在面臨像俄羅斯這樣的局面，西方這麽大力度和范圍的製裁，國家要想讓在座的，想出應對之策，那就是緣木求魚，白白耽誤工夫和時間。包括我，我也沒有那麽先知先覺，只不過是憑直覺的一點判斷，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真正了不起的，讓人恐怖的是那些面臨這樣的危局，還能鎮定應對，一步步地下棋，而把每一步都走對的人，我覺得這樣的人才是了不起的，才是讓人敬重，又讓國家可以依靠的人。

　“可惜，在座的包括我之內，都不是，醒醒吧，別自以為是了，別在這裡閉著眼睛自嗨了，睜開眼睛，腳踏實地地好好研究人家，虛心地向人家學習，看看人家是怎麽做的，這不難，但又很難，又是我們不得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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