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來了，一個大盆，紅紅的湯底和紅椒，還有一層褐色的花椒，白白的魚肉在其間翻滾，看上去就又麻又辣，兩個人迫不及待嘗了嘗，果然夠爽。

　盛春成問妍妍:“要不要我去問問她?”

　妍妍想了一下，和他說:

　“還是不要了，現在還不知道她的真實意圖，你去問了，她肯定知道是我和你說的，不然你怎麽可能知道?這樣不好，會讓她覺得自己在這裡，處處被人監視和算計，就是她真的想好好乾，心也寒了，誰會安心在一個處處勾心鬥角，滿是陷阱的地方?

　“我也不想讓人覺得，我們公司是這樣的一個環境，那會破壞公司的整體氣氛，那才得不償失。”

　盛春成想想，覺得妍妍說的有道理。從珊珊的角度，確實會有這樣的感覺，哪怕她並沒有其他的打算，心也會和公司疏離。盛春成還覺得，妍妍的這個想法很體貼，他舉起杯子，敬妍妍。

　妍妍看著他，笑眯眯地問:“你幹嘛?替珊珊謝謝我?”

　盛春成的臉紅了起來，妍妍咯咯地笑著，親昵地埋怨:“你呀，還是當老板的人，一點城府都沒有，什麽事情都藏不住。”

　盛春成笑道:“好好，我是菜鳥，可以了吧?”

　“幸好你下面的人，也都是新人，比你還沒有城府，要是碰到老甲魚，你這個老板，被人算計都不知道。”

　妍妍舉起杯子，和盛春成碰碰:

　“我這樣說你，是為你好，知道沒有?人在外面，不會總那麽一帆風順，碰到的都是好人，還是要長一個心眼。”

　“好吧，你這是在批評我，把珊珊介紹過來，莽撞了唄。”盛春成說。

　“對，就是這個意思。”妍妍直言不諱，“別忘了，你也是這個公司的股東……停，你閉嘴，先別說我才多少一點股份那種話！”

　盛春成嘻嘻笑著。

　“多少股份也是股東，你介紹人過來，雪兒會不賣你面子?”妍妍說，“何況，你還幫過她，雪兒從心裡感激你。”

　盛春成納悶了:“我幫雪兒什麽了?”

　“你找人去把那個渣男打了一頓，對嗎?”

　盛春成大吃一驚，故作無知，問:“什麽渣男?”

　“好了，別裝了，這事我知道，雪兒心裡也知道，除了你，誰會幫她出這個頭。”

　妍妍說:“這事做得漂亮，雪兒心裡明白，只是不說。我今天和你說這話，沒有其他的意思，是提醒你，你在雪兒心裡，是有份量的。別說珊珊有做主播的潛質，就是沒有，光衝她是你介紹來的，雪兒就會留她，盡自己所能帶她，明白沒有?”

　盛春成坐在那裡，覺得自己汗都快下來了，他還以為自己不露痕跡，其實在雪兒和妍妍兩個人眼裡，他就像是透明的，什麽她們不知道?

　也難怪，和她們比較起來，自己還真的是出道最遲，見識也最淺的那個人，她們兩個，什麽人沒有見識過。

　“你要是隨隨便便，就把一個自己都不了解的人介紹過來，這個人最後要是做出對雪兒和公司不利的事情，你說，會不會改變雪兒對你的看法?哪怕她不說，埋在心裡，看法也已經有了，對不對?”妍妍問。

　盛春成點了點頭。

　“我記得我最早和你說過，我就想這公司，大家都搞得清清爽爽的，要是股東和股東之間，都產生隔閡，互相之間有意見，這公司還能走下去嗎?這是不是埋下了隱憂?”

　盛春成點點頭，老老實實承認:“你說的對，這事確實是我疏忽了。”

　妍妍看著他咯咯笑了起來:“你呀，就這點好，知道自己錯了，就會承認，不會死要面子硬拗。”

　盛春成嘿嘿笑著:“我也沒有硬拗的資本。”

　“去！硬拗不是資本，是性格，或者說是人品。”妍妍說，“我最煩那種，明明蠢得像豬，還要什麽都覺得自己對的人。”

　“那你說，這事怎麽辦?”盛春成問，“總不能讓她繼續下去，要是繼續，雪兒遲早會發現。”

　妍妍說:“我來吧，我找機會，好好和她談談，把利害關系和她說清楚，也讓她把自己真實的想法告訴我。她要是真的隻想靠自己的顏值和身體吃飯，沒錯，她有這個條件，我會勸她，趁早離開這個公司，別耽誤大家時間，我會給她介紹很好的資源。

　“要是想憑自己本事，好好乾，她也有這個條件，我會和她清楚，想好好乾，就不要去違背公司的制度，家有家規，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你要是違背了，不開除你，就是對那些遵守制度的人的不公平。”

　妍妍說著的時候，盛春成始終看著她，妍妍問:

　“你看我乾嗎?放心吧，我會說得讓人把話聽進去，又覺得窩心的，我還沒那麽傻。”

　盛春成說:“我知道你不傻，是我看你看傻了，覺得你怎麽老是讓我刮目相看。”

　“去！別油嘴滑舌的。”妍妍嗔罵了一句。

　“好好，那我再敬你一杯。”盛春成說。

　兩個人碰了，把杯放下，妍妍和盛春成說:“我和她聊了之後，她要是來找你說這事，你就當不知道。”

　盛春成點點頭說好。

　妍妍說:“她要是來找你，說明她是無心之過，真的沒有什麽其他想法。要是沒來找你，那就說明，她真的是事先就計劃好的。”

　“為什麽?”盛春成問。

　“人要是做了壞事，被人戳穿，他還會到處張揚說自己是壞人?”妍妍說，“只有覺得自己是無心，委屈，才會找人訴苦，還想讓你來幫她說好話。”

　盛春成想想，還真的是這麽回事。

　兩個人吃完，妍妍把盛春成送到小區門口，盛春成看看時間，已經快三點了，他和妍妍說:

　“要不你住這裡算了，你睡我房間，我睡沙發，這麽遲了，這麽遠的路，回去幾個小時又要過來。”

　妍妍搖了搖頭，說:“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回去。”

　“怎麽，有人在家裡等你?”盛春成和她開玩笑。

　“對。”妍妍很認真地說。

　“好吧， 那路上小心一點。”盛春成說，妍妍點了點頭。

　盛春成下車，妍妍開著車走了。盛春成看著妍妍的車轉過去，他才轉身往小區裡面走，心裡酸溜溜的。

　他知道妍妍不是和他開玩笑，她說有人在家裡等她，那就肯定是有。

　雖然盛春成連等妍妍的是男是女，是妍妍的什麽人他都不知道，但心裡的酸是很真實的。

　凌晨的杭城道路上，很空曠，妍妍開著車，禁不住就加了速，她急於趕回去，家裡確實有人在等她。

　今天是她爸爸的忌日，妍妍回去，要和她爸爸好好說說話。

　明天起來去公司，中間就沒有時間，等她回到家裡，今天都已經過去了。

　雖然現在時間很遲，但她知道爸爸還在等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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