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從門口走了進來，盛春成看到他，問:“你怎麽還沒有走?”

　小田被他問湖塗了，說:“走哪裡去，我在等你，我們不是要去……”

　盛春成馬上想到了，他們下班之後，小田還要送自己去九堡的半畝田物流基地，去那裡給自己和那個青青，開小灶學車。他和盛春成說，早上的時候，謝總聽說我們晚上要去，她也要學，正好又都在物流基地，有伴。

　盛春成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叫道:“老了老了，早上說好的事情，現在就忘了。”

　寶寶和小安都看著他笑。

　現在已經九點多，小安和盛春成說:“你早點下班，現在就可以過去了。”

　寶寶聽到這話，和他們說:“我也要回去了。”

　盛春成說好，“你去換衣服，我們在這裡等你，一起下去。”

　寶寶的身上，還穿著他們店裡的衣服，腳上是一雙木屐。

　寶寶點點頭，踢裡踏拉出去，盛春成和小安說:“那這樣的話，我不是一天都遲到早退了?”

　小安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扣你工資的。”

　寶寶換好衣服，很快回來，四個人說笑著出門，小安去了自己的辦公室，盛春成和小田、寶寶三個人，出了大門，乘電梯去地下停車場，然後分別開車走了。

　小田開著車，轉進了半畝田物流基地的大門，門口的保安，看到是他，招招手就讓他們進去。

　盛春成問:“你對這裡好像很熟?”

　小田說對，“原來在‘宅鮮送’，後來去了公司，不過還是經常會來，‘飲食男女’不是在這裡嘛，我要接送他們的廚師。”

　盛春成這才知道，原來“飲食男女”是在這裡。他和他們的廚師，也多有接觸，但他知道，公司是張總的，還以為公司也會在半畝田大廈裡面。

　小田進了大門往左轉，轉到一間倉庫前面。倉庫門口，有一輛貨車在裝貨，小田把車停在貨車邊上，按了按喇叭，從搬貨的人裡，走出一個身材瘦小的人，穿著工作服，頭戴鴨舌帽，走到近前，盛春成才發現，原來是學車的師妹謝燕青，青青。

　青青的這個造型，和上午坐著保時捷，來學車的那個人，完全是兩種風格。盛春成問:

　“你還親自裝車啊?”

　“這有什麽，每天晚上都要裝車，最多的時候，一個晚上要裝三四車，要乾到後半夜，這個時間，其他人都在忙，只有我是最空的，我不乾誰乾?”

　“你不是老板嗎?”盛春成問。

　“老板也要乾活啊，你不乾?”

　青青問，盛春成愣了一下，想到，還真的是，自己這個老板，不也要去給客人按摩，妍妍那個老板，自己每天還在直播間裡當主播，誰說老板就不用乾活的。

　“下來，下來，我帶你們參觀參觀。”青青說，盛春成和小田下了車。

　三個人往倉庫裡面走，青青和盛春成說:“師兄，你那個按摩店，在網上很紅啊，我去按摩，給不給我打折?”

　看樣子，早上的時候，他們在學車，兩個司機，已經把互相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司機又把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各自的老板。

　盛春成笑道:“沒問題，免單都可以。”

　青青扭頭看了看他，笑道:“真大方，你要買我的面膜，我最多只能給你打折，都不敢送給你。送你十片，我就等於五十片白賣了，我舍不得。”

　盛春成大笑:“別舍不得了，我都不需要面膜。”

　倉庫裡面很簡單，大門進去，最靠近裡面的地方，劃出了大概一百多平方的面積，隔成了上下兩層，一樓是休息區和接待區、業務部，業務部裡，十幾個工位，每個人都打開微信電腦版，在忙著接單，以及和客人聊天，他們進去的時候，這些人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二樓是財務室、青青的辦公室、客服部和一間小會議室。

　倉庫裡其他的地方，排列整齊的墊倉板上，堆放著一箱箱的面膜，一眼看不到頭。

　“你們有這麽多的貨?”盛春成問。

　“對啊，面膜又不值錢，一個省級的分銷商，一次大概就要發外面這樣一車的貨。”青青說，“我們去工廠，oem下單，一次最少也要下二十萬片。”

　“這麽多?”盛春成吃了一驚。

　“沒辦法，工廠又不是隻生產你一個品牌的產品，同一家工廠，同時會有幾十個品牌的產品在那裡加工，忙的時候，流水線大家在搶。工廠的起訂量一般是三萬片一次，但其實，你訂單小的，他排的時候，肯定會先排訂單量大的，對工廠來說，訂單越大越劃算嘛。

　“而且，生產是需要一個周期的，現在還老是會因為疫情和環保，突然停產，不多備一點貨，萬一工廠那裡出狀況，我這裡就要斷貨了。”

　盛春成點點頭，明白了，小田說:“那微信上面，到處亂吹的面膜，其實很多是同一條流水線生產的?”

　“對啊，不光我們做面膜的，賣其他的化妝品也一樣，微商自己又沒有工廠，有的只是一個品牌，產品都是委托工廠oem，生產出來的東西其實都差不多，差別還是在看，每個品牌的銷貨能力。”青青點點頭，接著笑道，“這是秘密哦，你們不要在外面亂說。”

　倉庫裡轉了一圈，回到門口，青青和盛春成說:“師兄，你們等一下，我去換衣服。”

　“換什麽衣服，你是去學車，又不是去逛街，走走，就這樣可以了。”小田叫道。

　青青朝自己身上看看，笑道:“這也太醜了吧?”

　“現在半夜，你怕什麽?”小田說，“誰還來圍觀你?”

　盛春成也說:“不會，你穿著工裝，看上去很颯爽。”

　青青朝小田吐了吐舌頭:“我聽師兄的，才不是聽你的。”

　小田哼了一聲:“他是你師兄，別忘了，等下上車，我就是你師父。”

　青青一聽有道理，趕緊用手拍著小田的屁股，討好地說:“好好，那我現在就拍你馬屁，拍著你走。”

　小田嘿嘿地笑著，往前面跑，青青追著打。

　青青的公司，在物流基地的這頭，“宅鮮送”在物流基地的那頭，物流基地太大了，三個人還是上了車， 開著車過去。

　車開過“宅鮮送”的大門口，這裡是一番熱鬧的情景，送貨的車在大門口排著隊，等著卸車，另外一頭，送貨車整齊排成一排，在等著裝貨。

　小田開著車沒有停下，也沒有轉進去，而是過了這幢庫房，到了後面，後面是“宅鮮送”的冷庫，兩幢房子之間空闊冷清，只有幾輛電瓶車，在冷庫和那邊改建成倉庫的庫房之間，來回穿梭，運送著凍品。

　空地上停著一輛老款的桑塔納，小田把車停在桑塔納的邊上，和他們說:“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拿車鑰匙。”

　盛春成和青青下了車，站在桑塔納邊上等著。小田還沒有回來，頭頂的一盞小太陽驟然打開，四周一片明亮，他們看到，空地上還真的有用黃油漆畫的一個停車位。停車位外面，還有兩條平行線，畫出了一條車道。

　燈光亮起來的時候，青青下意識地，又朝自己的身上看看，驟然亮起的燈光，讓她感覺，自己好像突然置身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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