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坐在那裡,看到盛春成進來,他站了起來,大叫一聲:“嗷嚎,按摩師,又自己送上門來了,我說我怎麽渾身骨頭癢!”
盛春成笑道:“今天又沒要下雨。”
“沒下雨也骨頭癢,你送上門了還想逃?”老楊叫著,看到有一個姑娘跟在盛春成後面進來,馬上打住,說不好意思。
盛春成說:“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這是我朋友,我介紹一下,杭城銀行的孫行長。”
轉頭和孫紅說:“這是……”
“知道知道,這是楊總,久仰大名,楊總,我還是你的粉絲。”孫紅笑道。
這一下,盛春成湖塗了,什麽粉絲?
孫紅繼續說:“楊總你那些呼籲要振興地方戲劇的長微博,振聾發聵,寫得太好了。”
老楊一聽,開心地笑了起來,他說:“我這是路見不平一聲吼,其實,我離開戲劇界已經好多年,振興不振興,已經不關我鳥事了。”
“但楊總還是匹夫啊,忍不了。”孫紅笑著說。
老楊呵呵笑,連連點頭:“對對,我就是一介匹夫,但匹夫也看不下去,現在到處充斥的都是什麽網紅和流量明星,搞什麽名堂。我們唱戲的,都是童子功,在舞台上摸爬滾打出來的,但一年的收入,還不如人家一個晚上的收入多,我就是為那些戲劇演員抱不平。
“對了,孫行長,你不要叫我楊總,和按摩師一樣,叫我老楊就可以。”
“好。”孫紅說,“那你也不要叫我孫行長,就叫小孫。”
“可以,可以,成交。”老楊呵呵笑著。
老楊看看盛春成,又看看孫紅,問盛春成:“真的是你朋友?”
盛春成說:“那當然。”
“這朋友有特殊的含義嗎?”老楊壞壞地問,孫紅和盛春成的臉都紅了起來。
盛春成開玩笑:“看表現,表現好可以升級,表現不好,一腳踢開滾蛋,老楊你要幫我。”
孫紅瞪了盛春成一眼,老楊大笑,他說:“幫幫,我為你,把排骨上插滿刀,說吧,需要怎麽幫你?”
“去!”孫紅輕罵了盛春成一聲,要不是老楊在,大概會腳一勾,就踢過來。
“不要理他,老楊。”孫紅說著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桌上,和老楊說:
“老楊,這是我一個淳安的客戶送給我的,送給你。”
袋子放在桌上,孫紅的手一松,袋子就滑落在桌面上,露出裡面的廣口玻璃罐。老楊朝罐子看看,問:
“淳安醬?”
孫紅點點頭說是。
老楊伸手把蓋子旋開,湊近前去抽抽鼻子,接著和他們說:“不管了,我直接動手了。”
他抽出桌上的一張紙巾,把自己右手的食指擦了擦,然後把食指插進罐子,蘸上醬,接著把手指放進嘴裡,吮吸著。
眼睛閉起來,手指放下,嘴巴蠕動了一陣,接著“叭”地一聲響,再睜開眼睛,眉毛上揚,雙眼炯炯放光,叫道:
“哎呀呀,眼淚噠噠滴啊!這才是正宗的淳安醬!”
老楊把蓋子旋回去,歪著頭朝罐子看看,像拍小朋友的頭那樣,在罐子的蓋上輕輕拍了拍。
“坐坐,坐坐。”老楊和孫紅盛春成說。
老楊和孫紅在沙發上坐下,盛春成去飲水機那裡,給孫紅倒了一杯水過來,問老楊:
“你杯子呢,要不要加點?”
老楊擺著手說:“不用不用,已經灌太多,膀胱都下垂了。”
盛春成和孫紅都笑了起來。
“這淳安醬啊。”老楊說,“我去淘寶上,把幾乎每一家賣淳安醬的,都買了,嘗了,結果都不是那麽回事,一小瓶,一小瓶,包裝很好看,做得也很精致,但味道完全是兩碼事。這個才是正宗的,用來做醬丁,醬爆茄子和紅燒魚,還有鹵雞爪,都是一流。”
孫紅說:“老楊要是喜歡,你吃完了,我再給你送。”
說著,看了盛春成一眼,輕輕地笑了一下,意思是,我送,當然需要你先送我。
“好好,那我不會饒了你。”老楊搓著雙手說,“說吧,找我有什麽事,送了我這麽好的醬,沒辦法,我靈魂都可以出賣了。”
孫紅和盛春成又笑了起來,孫紅看看盛春成,盛春成說:“沒事,你直說就是,老楊不喜歡拐頭拐腦。”
“對對,你說,你說。”老楊說。
孫紅苦著臉,開始說自己的事,她說自己剛被提拔成行長,壓力很大,怕存款的任務完不成,要是完不成任務,這個行長,大概也乾不長,會被擼去。我一個外地人,在杭城無依無靠,知道老楊認識的人多,就來請老楊幫幫忙。等等,等等,說了一通。
老楊明白了,他說:“我知道了,是要存款,對吧?我和我們林老板說說,一定給你扒拉一部分過去。”
他說著頭微微仰了起來,右手的幾根手指動著,和孫紅說,今天是星期三,後天周末,小孫你有沒有時間?
孫紅連忙點頭說有。
“你請客,我幫你叫幾個朋友過來怎麽樣?”老楊問,孫紅說好。
老楊接著就開始打電話。他先打給張晨,和他說,張晨,我老楊,後天晚上一起吃個飯怎麽樣,就放在你那裡,夫人在不在?在就一起啊……
“老楊,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張晨在電話裡問。
“對對,事有一點,不過不是什麽大事,主要還是想你們了。”老楊說。
“滾,有什麽事,你現在說就是,別神神道道的。”張晨說。
“偏不說,我偏要一邊吃飯一邊說。”老楊笑道。
“好吧,好吧,囉嗦。”張晨說。
“對了,小武我不打他電話了,你叫。”老楊和張晨說,張晨應著。
掛斷張晨的電話,老楊接著打電話給劉立杆,說是後天一起聚聚,劉立杆一聽就叫道:
“喔謔,老楊,什麽風吹來了,你這隻鐵公雞都開始掉毛了?”
老楊大笑,他說:“我沒掉毛,我是拔了人家的毛請你, 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我只要見到毛就可以,管他是誰的毛。”劉立杆說。
“喂喂,譚淑珍你和她說,還是我打她電話?”
劉立杆說:“你打,你打,當然是你打。”
“不會吧,杆子,都老夫老妻了,你還床上床下都怕她?”老楊問。
“怕,怕,我瑟瑟發抖,整天發抖。”劉立杆大笑著把電話掛了。
老楊接著又撥了譚淑珍的電話,和她說了吃飯的事,譚淑珍應了。
放下電話,老楊和孫紅說,我再把我們林老板和她老公叫上,一桌就齊了,小孫,你看怎麽樣?到時候我們一起動手,各叮叮叮各,一定一個人敲他們一塊下來。
孫紅趕緊說:“謝謝老楊,謝謝老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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