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孫紅按摩完，離盛春成他們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孫紅換好衣服走到前廳，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前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拿出手機在看。

　小安和盛春成他們，都以為她在忙著工作上的事，沒有走過去打擾她。

　客人一個接一個都走完了，盛春成和小安小唐，都站在前台鍾欣欣這裡。

　孫紅看了看時間，站起來，走過來問:“你們快下班了吧?”

　盛春成說對。

　“走，我請你們宵夜，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我們吃吃喝喝開開心心跨年。”孫紅說。

　孫紅一說，小安小唐和鍾欣欣她們都興奮地說好啊。

　小安明白過來了，問孫紅:“你剛剛坐在那裡，是在等我們啊?”

　孫紅說對呀，不然呢。

　“要死，我們還以為你行長大人日理萬機，連走都不敢走過去打擾你。”小安說，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孫紅說:“我在看書。”

　“怪不得，看你一臉的認真。”小唐說。

　孫紅笑道:“哪有，而已。我坐在那裡還奇怪，我又不是瘟神，你們怎麽一個個都不理我，我還以為你們在這裡談工作。”

　大家又是一陣亂笑。

　“走吧，走吧。”孫紅催促他們。

　盛春成猶豫了一下，他說:“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你幹嘛，有約會?”孫紅問。

　“約鬼，我就和我的左右手約會。”盛春成脫口而出，說完馬上醒悟，這可是一個隱喻。

　幾個女孩子，都看著他嘻嘻地笑，網絡時代，哪怕是鍾欣欣，誰不知道這個梗啊。孫紅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

　“那你和你的手都夠辛苦的，保重身體哈。”

　三個女孩再憋不住，撲哧大笑，盛春成臉都被她們笑紅了，趕緊說:

　“真的，真的，我是真的有點累了。”

　小安看了看他，和孫紅說:“那我們不帶他去，今晚女人局，我們四個女人去。”

　孫紅說好，“我們去對面吧，海底撈，撈啊個撈……”

　“怎麽撈也撈不到一根毛。”鍾欣欣突然冒出一句，大家都笑噴了。

　盛春成出了地鐵站，騎著車到了海普路，騎到多立方門口，停住車，腳尖踮在地上猶豫了一會，蹬了下腳蹬，繼續往前騎。

　他騎到直播基地門口，把車停好，人走進去。今天的直播基地比往常熱鬧，所有的窗戶裡都燈光通明，雖然關著窗，但喧鬧聲還是不絕於耳。好像每家公司都在搞聯歡，不是在直播間直播聯歡，就是在公司裡大家員工現實聯歡。

　盛春成走到雪兒他們公司的那幢樓，抬頭看看，心裡咯噔一下，他看到雪兒他們公司，兩層樓都是一片漆黑，在這個夜晚，顯得特別突兀。

　盛春成乘電梯上樓，電梯門打開，雖然已有準備，心裡還是涼了半截。他看到連前台的燈也都黑了，沒有人，公司的玻璃門裡面，更是被黑暗籠罩。

　現在才晚上十一點鍾，以往這個時間，這裡燈光明亮，公司裡面忙碌異常，大家就像在打仗一樣，很熱鬧。

　玻璃門鎖著，盛春成走過去，臉貼著玻璃朝裡面看看，裡面一點光線也沒有，漆黑一團。

　四周一片闃靜，盛春成在玻璃門上敲著，大聲叫著:

　“雪兒，雪兒！”

　回答他的，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盛春成下了樓，走到直播基地廣場的花壇上坐著，淒厲的夜風吹過來，割在臉上有些疼。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某寶的直播頻道，原來他關注保存，並一直被平台置頂，打開就能看到雪兒的直播間，已經不見了。他不死心，在搜索欄裡搜了搜，這才發現，雪兒的直播間，已經從平台徹底消失，看樣子暫停直播工作這話，是即刻生效了。

　他接著去搜米雪和凝香的直播間，也都沒有搜到。

　看樣子，這一悶棍下來，被打擊的不光是雪兒，連她的公司，也跟著遭殃了。怪不得這裡會漆黑一片，大家就是到了公司，也已經無事可做。

　盛春成站起來，雙手插在口袋裡往回走，他不知道雪兒現在怎麽樣，會在哪裡。又想到，這些其實與他無關，該關心這些事，在她身旁噓寒問暖陪伴著她的，應該是那個渣男才對。你不要自作多情，別以為她去了你家，還吃了你做的飯，你們就有了特殊的關系。

　那只是一次意外。

　盛春成穿過四周的喧鬧往大門外走，心裡空落落的。他這個時候，都有些後悔，前面在店裡自己該留下來，和孫紅她們一起去海底撈，撈啊個撈的。

　還是自作多情了。

　他走到門外，看到自己剛剛騎過來的共享單車還停在那裡，他沒有騎，而是穿過馬路走到對面，繼續往家方向走。

　盛春成在浴室裡，用電吹風吹著頭髮，隱約聽到外面客廳，自己的手機在響。他把電吹風關了，豎耳靜聽，結果什麽聲音都沒有。他搖了搖頭，自嘲地笑笑，心想，這個時間，誰會給你打電話啊，大家都在跨年呢，你又自作多情了。

　他正準備重新開啟電吹風，這一刻千真萬確，他聽到自己的手機確實在響。

　盛春成趕緊把電吹風放在盥洗台上，跑了出去，一把抓起來茶幾上的手機，看看，是妍妍，盛春成接了起來。

　“哎呀，你怎麽不接電話啊，我都打了一萬個了。”妍妍在電話裡叫道。

　盛春成趕緊說:“我剛剛在洗澡。”

　“嗯嗯，你家在哪裡?”妍妍問，“我都開著車，把整個九堡都逛遍了。”

　盛春成“啊”了一聲:“你在九堡?你來九堡幹嘛?”

　“找你啊，怎麽，不歡迎?”妍妍問。

　盛春成趕緊說歡迎歡迎。

　“歡迎還不快把定位發給我。”妍妍嗔道。

　盛春成說馬上馬上，你開到小區門口，我去小區門口等你。

　掛斷電話，把定位發給妍妍，盛春成趕緊去房間裡，找出衣服穿好，他在鏡子裡照了照，然後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揣進兜裡，開門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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