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

　　葉世觀坐在辦公桌後，咬著一隻煙沒點著，眉頭微皺。

　　辦公室內，好幾個人正在研究從島港送來的一袋襪子，還有T恤，以及幾件襯衣。

　　他的桌上，已經有幾捆襪子打上標簽，然後掛上小牌。

　　黎永華進來，輕手輕腳的繞過那些正在研究襪子的人，來到葉世觀的桌旁:“什麽情況。”

　　葉世觀隨手將一捆樣品放在黎永華面前:“就這種，每捆大約三點幾個腐鎊。其中包括包裝費，運輸到葵湧碼頭的費用，以及碼頭相關的費用。只有帳，沒有錢，用於抵扣那批機床還有其他機器的錢。”

　　一個腐鎊換差不多九元島紙，一島紙換零點四三個漢家幣，也就說是，這一捆十二雙襪子，折合至少十二元漢家幣。

　　這，這是瘋了嗎?

　　黎永華感覺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這時，那邊負責檢查樣品的人又給一件圓領衫打好了標簽。

　　標簽上有他們根據樣品推斷出來的衣料初步細節，產品質量要求，類似產品在羊城或是燕都的價格等。

　　樣品一打抵帳的價格是十六個腐鎊。

　　燕都，同質量圓領衫，無印花憑票價格是一點三六元漢家幣。

　　黎永華看過後，看著葉世觀。

　　葉世觀用大拇指關節頂在額頭上，他有點頭疼。

　　黎永華很清楚葉世觀為什麽頭疼，去年漢家進口加上出口的貿易總額，還不到一百五十億美刀，而島港就有二百億左右的貿易額。

　　漢家出口的產品中，有一半都是遼東的石油，然後是棉花、生絲、礦產等。

　　合計不到八十億美刀。

　　現在，水溝村光是襪子，就要抵腐國接近兩千萬腐鎊的機器款。

　　最重要是，這個抵的有點……過份了。

　　價格是燕都那邊憑票購買的四倍以上價格，黎永華感覺這事換成自己，也是會十分為難的。

　　不是嫌掙的多，而是怕把這生意作成一錘子買賣。

　　怎麽辦?

　　葉世觀想來想去，叫人打了一個電話去島港的小康水廠駐島港辦公室。

　　寧仁這邊。

　　寧仁回到家，韓霜隻說是買夜宵耽誤一會。

　　半小時後，韓霜回來，帶著夜宵。

　　進屋就直接告訴寧仁:

　　“老仙說，這個項大不安好心，他見十四館把帳本給你，所以起身說與你合作，就是想看看十四館有沒有誰針對你。畢竟你在十四館的根基不深，肯定有人會開始對於懷恨在心。”

　　寧仁沒接話，打開夜宵的盒子吃乳鴿。

　　韓霜繼續在講:“項大與差館周旋了這麽多年，老仙都甚至懷疑他往差館反向安插有人。所以項大和你的約定，其實是一個圈套。”

　　“當然，還可能會帶有試探之意，或是有……

　　韓霜說了很多，寧仁才說了一句:“總結一下，捧殺，加埋雷。”

　　“差不多。”

　　寧仁問:“仙爺有什麽建議?”

　　韓霜回答:“仙爺說，光是能掙錢不夠，以理服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不足以讓你立威。”

　　寧仁反問:“誰說以理服人，不能立威?”

　　韓霜正準備勸，寧仁說道:“我這個理，是道理的理，是物理的理，是核理的理。”

　　韓霜:……

　　寧仁留了一半乳鴿給韓霜:“他項大若是感覺外面的太陽太毒，我不介意送他去苦窯，可以少曬一點太陽。

當然，也不介意送他去閻王那裡，以後都不用曬太陽了。”　　韓霜反應過來之後，笑了。

　　韓霜捂著肚子笑個不停，指著寧仁都笑的說不出話來。

　　沒錯。

　　咱以理服人。

　　笑夠了，乳鴿也吃完了，韓霜才說:“家裡來電話，有個事問問。”

　　寧仁和沙瑪談好的，達到樣品標準的一打圓領衫，價格是十六腐鎊。而同樣質量的圓領衫，在燕都市場價一件才一點三六元漢家幣。

　　襪子的差價更離譜。

　　葉世觀的態度很明確，這種便宜不好佔，容易作成一錘子買賣。

　　說完後，韓霜等著寧仁回答。

　　寧仁拿一隻蘋果，一邊啃一邊思考。

　　“這樣辦，質量提高百分之十至二十，我想問題不大。然後在包裝上作文章，每件衣服都有一個天然麻織的袋子，再配上一個漂亮的紙盒，把氣氛搞上去。”

　　“對了，衣服在折疊的時候，裡面加上一個紙板，要很精美的那種，讓衣服顯得很漂亮。”

　　韓霜聽完問:“按伱這麽說，光是包裝就能佔一件衣服幾成的成本。”

　　“按一半算吧，一件衣服一點三六元，包裝按七毛錢整，就這樣辦。整好樣品送過來，然後封樣，就按這個標準。談好之後，就按這個標準交付，其余的再說。至於家裡，憑票買的衣服是一點三六元。那沒票的，按八元賣吧。”

　　“八元太離譜，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明天給家裡說。”

　　這事說完了，韓霜起身去扔夜宵盒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寧仁，如果今天，項大把差館安插到你這裡落針的人給帶出來了，你要怎麽辦?”

　　寧仁轉頭看向韓霜:“你說怎麽辦?”

　　“問你呢。”韓霜的語氣突然變的嚴肅了幾分。

　　寧仁視線回到電視上，幾秒後說道:“他自己選的路，自己承受吧。”

　　“什麽意思。”

　　寧仁回答:“就是字面意思。”

　　韓霜沒再說什麽，扔完垃圾坐回到沙發上，陪著寧仁一起看電視。

　　寧仁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入戶門。

　　然後繼續看電視。

　　韓霜問:“在等伽羅。”

　　“沒有。”

　　韓霜繼續問:“幾天沒見，想她?”

　　寧仁:“不是。”

　　韓霜接著說:“她得到一樣新玩具。”

　　寧仁很好奇:“什麽東西。”

　　韓霜回答:“你給的配方，實驗室產品，製作了一些小東西，她討了一點，製作了一把弩，重弩。”

　　“有多重?”

　　“六百米精準，用腳蹬式上弦。”

　　碳纖維弩。

　　放在這個時代，真是奢侈到極限的產品。

　　寧仁問:“測試之後，有什麽缺點?”

　　韓霜:“除了貴，沒缺點。實驗室正在全力研究生產工藝，希望可以有效的降低成本。但無論怎麽說，也比花幾十倍價格從淡馬錫商人那裡買過時的倭奴產品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