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但沒有完全明白。」馮雪很坦誠的回答道，青行燈也不意外，思索了一下，才解釋道:

　「這麽說吧，你覺得神權是什麽?」

　「對比信仰封神體系，【識】就是【信仰】，【要素】就是【神性】，【標簽】則是【神格】，凝聚【詞條】就是點燃【神火】，這麽看來，怪談的【權能】在某種意義上應該就是【神權】了吧?」

　馮雪將自己之前的推測說了出來，青行燈輕輕頷首，肯定道:

　「大致上沒有問題，但這裡面有一個小小的悖論，那就是巴比倫之塔的【儀式】，是要由人到神，而不是由神到神，但怪談，本質上其實已經是神了。」

　「所以巴比倫之塔費盡千辛萬苦，先讓我們變成人?」馮雪手中的鹽再次換了個邊，青行燈卻輕輕搖頭:

　「其實是有意義的，畢竟怪談本身最大的限制，就是無法自行產出【識】，但人卻是可以產出【識】的，換言之，從人到神這個過程，本質上是形成能夠自給自足的完美生命，能夠汲取他人的信仰成長，但即便沒有信仰，也可以自己產出【識】來維持存續。」

　「原來如此。」馮雪自行感受了一下，頓時露出恍然的神色，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原本他的【天秤—守誓者】、【武之傳播者—墨钜】、【最初的假面騎士】、【玄君】幾個怪談都是實打實的產【識】大戶，而在有了【天庭—天帝】之後，收入更是暴漲，自己那點產出也就每天十萬左右，連他每秒跳字都比不上，自然沒有在意。

　青行燈的百物語扎根多年，已經與整個東國文化融為一體，自然也能理解馮雪的這種情況，沒有被他的凡爾賽曬到，而是繼續話題道:

　「總之，第121層的任務，就是在那個世界，以人的身份，獲取怪談詞條，成功獲得神的資格。」

　「聽起來好像不是很困難的樣子?」馮雪聞言微微皺眉，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想到以人的身份，頓時生出警兆:「該不會是無法使用權能吧?」

　「那倒不至於，只是那個世界已經有太多的【神】了，所以【識】基本被瓜分乾淨，也就是說，進入那個世界後，隨意使用權能會立刻引起與你持有類似權能的神的注意，然後受到對方的狙擊，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怪談融合，而想要獲得神的力量，你也必須想辦法拉一個神下來，否則那個世界是沒有【空位】給你的。」

　青行燈開口解釋，但馮雪仍舊沒覺得有多難，看他這副表情，青行燈臉上卻是露出了幾分恍然，用略有些哀歎的口吻道:

　「也對，你這種以無的身份，在封鎖嚴密的管理者體系下都能殺出來，還能逆襲百物語，這麽個無數怪談環伺的世界，對你而言恐怕也就是個更大的百物語罷了。」..

　聽著青行燈這第一次明顯顯露出的怨念，馮雪卻是完全沒有在意，只是露出一個微笑道:

　「所以呢，你直接把這麽重要的消息透露出來，是打算合作?」

　「差不多，有些東西光憑嘴說，你可能無法理解其中的難度，這麽告訴你吧，我第一次進入那個世界，隻存活了十七秒就迎來了第一次死亡。」青行燈的吐字在這裡變得尤為清晰，似乎是生怕馮雪聽錯一般。

　果然，在聽到十七秒這個時間後，馮雪的表情總算是嚴肅起來，青行燈別的他不知道，但是保命能力絕對是有保障的，就算她仗著復活類權能學A叔開局送一血，那也不至於十七秒就歇菜吧?

　觀察到馮雪臉上出現了自己想要的表情，青行燈這才解釋道:

　「那個世界裡的規則十分的······嗯，古怪，因為怪談的存在數量實在是太多，以至於存在海量的潛規則，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層主以前的試探導致的

　影響，那裡對於外來者有著十分敏感的應激反應，我當初只是找了個胖乎乎的小男孩想要問個路，結果那小男孩就爆炸了，整個城市瞬間被移平，等我復活後當地的神靈已經開始守屍了。」

　「這麽絕?那個小男孩是神靈的信徒?所以那個世界的平民都是狂信徒?還是只是你倒霉恰好碰到了」

　馮雪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腦子裡卻是迅速思考起來，這種開門殺如果是普遍現象，那麽基本就鎖死了從原住民那裡獲取情報的可能，畢竟接觸就炸的話，連塞硬幣或者啊對對對的機會可能都沒有。

　青行燈聞言只是搖頭道:

　「不知道，不過那個爆炸不止威力大，還對怪談有特攻，我當時被炸死的時候，身上有個標簽跟著一起被粉碎了，直到回到無限城，才重新凝聚出來。」

　「連標簽都能炸碎的爆炸?那對已經形成的詞條有用嗎?」馮雪的表情越發凝重起來，青行燈只是搖頭:

　「隻摧毀了標簽，不過那個標簽構成的詞條在標簽被毀後，權能也就無法發動了，不過只要回到無限城，重新聯系上凝聚這個標簽的世界，標簽就會迅速重構，怪談也會恢復原狀。」

　「這樣啊，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馮雪輕輕點頭，自己手裡的怪談數量並不少，而且包含了大量的功能性和成長性的權能，缺失一兩個並不會對實力造成太大的影響，更別說他看起來是個武道宗師，但真正的花活實際上是在幻物上的。嗯，對了，幻物！

　「那個世界幻物能用嗎?」馮雪想到便問，青行燈點了點頭:

　「我的百鬼夜行圖、浮世青燈都可以正常使用，不過這兩件都是我的伴生幻物，所以也不是很確定非伴生的幻物是否可以使用。」

　「那麽最後一個問題。」馮雪思忖一下，緩緩問道:

　「巴比倫之塔的挑戰，真的可以合作嗎?」

　說話間， 明鏡之心被開至最大，昊天鏡的算力全面展開，將每一個微表情都盡數記錄下來。

　而青行燈並沒有什麽遮掩，只是很自然的回答道:

　「整個121層就是巴比倫之塔的建造儀式，或者叫怪談儀式、成神儀式也沒有問題，只要有怪談以人的身份成神，那麽儀式就會完成，這就好比一件還沒有鑄就的神兵利器，哪怕所有人都打算在它完成後出手搶奪，也不會有誰去破壞它的構成，而且在那個世界，我們這些外來的層主才是弱勢方，弱勢放抱團抵禦強敵，這不是最正確的路線嗎?」

　「說的也是。」馮雪輕輕點頭，姑且認可了青行燈的話語，正打算討論什麽時候組團開荒，忽然想到了什麽，嘴角一咧道:

　「姑且問一句，你被炸掉的那個標簽，方便說嗎?」

　青行燈聞言微微詫異，但還是回答道:「沒什麽不方便的，那個標簽是【東國】。」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