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昇和顧秋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
先說顧秋的。
如果,在沒有知道陳山河失憶之前,他身上的八路軍身份可以讓顧秋毫不猶豫的接受收編。
可是現在,在知道了陳山河失憶,並且在八路軍系統裡面沒有身份,查不到身份信息的情況下,他愣了一下。
但隨即想到,自己的任務還未完成。
如果陳山河身上沒有八路軍的身份在,那麽這次收編就不是以八路軍的名義在收編,而是陳山河自己在收編。
如果孫天昇接受了陳山河的收編,那麽就不一定是八路軍,而是可能會是八路軍而已。
那也就意味著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孫天昇的那批東西就可能到不了八路軍手裡。
結合以上種種考慮,他只能得出一個結論,目前自己還不能夠離開孫天昇。
於是顧秋在考慮良久之後,只能是對陳山河說:“我是老四,看大當家的,大當家接受你的收編,那我就認!”
孫天昇也是有一個顧慮,如果剛才陳山河還是八路軍的身份,說收編,他二話沒說收了也就收了。
可是現在,陳山河目前為止什麽身份他自己都不清楚,那收編了,那自己這幾十號人何去何從?
不過,他看到旁邊的李雲龍沒有出聲,他突然明白,可能李雲龍不太想摻和著這裡面的事兒。
其實他不知道,李雲龍是罕見的,第一次覺得不好意思。
要是換個人,他能跟你要出兵的軍費,李雲龍是出了名的臉皮厚。
但是,這一次陳山河的事是個例外,有他對一營的情分以及這次讓一營正面與日軍對抗,並且在1:1的兵力對比的情況下,把日軍一個中隊全殲。
這影響是巨大的,宣揚出去對整個八路軍的抗日熱情是有巨大提高。
而且讓新一團的名聲傳出去也好聽,名聲好也有非常大的好處,讓十裡八鄉的青壯前來投軍的越發的多。
李雲龍此次來,打著兩個主意,一個就是收編猛虎寨,第二個就是打的俘虜偽軍保安團補充兵力這個主意。
現在既然陳山河說了要整編猛虎寨,那他雖然眼饞,但也只能是站在一旁不說話。
看到李雲龍這個新一團團長在旁邊沒說話,孫天昇就明白他不會干涉陳山河的收編行為。
他考慮了那麽一刹那,就做出了決定,收編就收編唄!
萬一以後,八路軍總部找到了陳山河的身份信息,自己這些人不也就自動成了八路軍的人了嗎?
就算陳山河不是八路軍的身份,那麽他們被陳山河收編了,大不了最壞的情況也跟以前一樣是一窩土匪而已。
最重要一個是,他們現在不好開口背棄陳山河,投入別的人手下。
先不說自己30來號人有什麽分量,就是剛剛還和陳山河一起並肩作戰,扭頭就拋棄他,投入別人的麾下,這事兒傳出去,別人怎麽想?
就眼前這個八路軍團長,哪怕接受自己這30來號人的投靠,也會想著這樣的人,在戰場上信不信得過。
軍伍之人是上戰場玩命的,最害怕的是自己人的背叛。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沒有見過比眼前的陳山河更能打的人,目前他只有一個問題。
孫天昇神情從來沒有過的嚴肅,他看著陳山河,認真又緩慢的說。
“你如果能保證,將來有一天能帶著我打回東四省,我孫天昇帶領猛虎寨三十多號人接受你的收編!
上刀山下火海,我但凡皺一下眉頭,就不是我娘養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沒辦法接受你的收編!”
李雲龍一聽這算什麽事兒,我軍肯定終有一天能打到關外,東四省也肯定能收回來。
“這個不用說,我替陳老弟答應了,只要是我們的國土,小鬼子一分都別想佔去,總要打回來!
打回來了,就算那地撂荒,那也是我們的地!
是吧,陳老弟!”
陳山河皺著眉頭想了想,很認真的看著孫天昇說:“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打到關外去,但是我能保證,一直打日本人,會一直打到他們投降!
其實我現在記憶少太多了,我甚至不知道關外在哪。
但只要一直打下去,總能把所有侵略我國的鬼子都給消滅乾淨。
既然小鬼子都消滅乾淨了,關外被佔領的地方肯定也回來了。
如果伱不願意被收編,那我不勉強,畢竟人各有志!”
李雲龍在旁邊附和了一句:“這不都一樣嗎?
意思都一樣,都是打鬼子,將入侵我國的鬼子全部趕走!”
陳山河都說到這份上,孫天昇一想確實也是如此,於是立正敬禮。
“原東北軍近衛一連,連長孫天昇,現猛虎寨土匪頭子孫天昇,率領猛虎寨三十六位弟兄,接受敢死營陳山河的收編!
請營長指示!”
陳山河回了個禮,然後馬上開始下命令:“孫天昇,現任命你為敢死營副營長!
一會兒馬上回去著手甄別俘虜,手裡有無辜百姓鮮血的,審問過後證據確鑿的槍斃,其他的編入敢死營!
顧秋,現任命你為敢死營教導員。
作為抗大出來的學生,應該還沒忘了如何做思想工作吧!
你現在的工作是協助孫副營長做俘虜的收編以及思想改造工作,能不能勝任這個職務?”
顧秋立正敬禮:“是!保證完成任務!”
他的這個騷操作,直接驚住了李雲龍。
“我這個老天爺,這就突然間給自己升了官,一下子扒拉了一個營!
陳老弟,你這官,自己給自己升得可夠快的!”
李雲龍雖然很好奇孫天昇所報的名號,東北軍近衛一連?
這可不是什麽小人物啊!
被李雲龍笑話,陳山河也沒生氣,不過看向李雲龍時,突然打起了一個主意:
“李團長,我們繳獲了4挺歪把子輕機槍,我打算拿出來跟你換200套八路軍軍裝!
怎樣?
其實不是沒衣服穿,最主要是現在俘虜身上那種屎黃色的軍服不好看。
穿的出去容易讓自己人打黑槍!”
陳山河的理由很好,也很強大,讓人有點不好拒絕。
李雲龍考慮了一下,沒有馬上答覆,直接就告訴他需要回去問問。
陳山河要的就是他回去問問。
突然孫天昇說:“營長,不用拿機槍去換,我有金條,拿一條大黃魚,夠幾百套衣服了!”
顧秋趕緊拉著他就走,他明白陳山河要的是什麽,要的不是軍服,而是給不給軍服。
“大當家的……”
“停,老子現在是副營長,教導員同志,你們抗大出來的是叫同志吧?”
“是是是,我是教導員,那副營長同志,咱現在就別添亂了,去收編俘虜!”
倆人就這麽勾肩搭背的走了。
李雲龍也趁機跟陳山河告別:“山河老弟,這衣服的事兒,老李我要先回去問問。
如果行,估計也就三五天就給你送過來。
如果上面沒有富余的被服,那我就給你捎個信!
這樣你看成吧?”
陳山河點頭:“行,麻煩你了,李團長!”
李雲龍嘿嘿一笑:“這文縐縐的,咱老李不喜歡這個,如果總部把200多套被服發下來,那我就親自送過來,然後找你喝上兩杯!
到時候你別跟個山西土財主似的,連瓶酒都舍不得拿出來,那就太不夠朋友了!”
陳山河笑了:“行,那我就先把酒備上,等你把衣服送來!”
回去的路上。
二營長問李雲龍:“團長,你說,總部會不會把衣服發下來?”
三營長都沒等李雲龍回答,他就搶答了:“現在,領會上級精神,說了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抗日民眾!
總部肯定會將軍裝下發的!”
二營長不認可這個說法:“現在是日軍瘋狂圍剿的時候,對一個身份不明的強悍人物收編的一夥土匪和偽軍!
估計總部要慎重!
這絕對不是派一個政委就能搞定的!”
李雲龍心裡歎了口氣:“是啊!你就算是日本人,或者從鬼子那逃回來的俘虜,又或者GMD逃兵,這些都是有跡可循的人!
可這世界上怎麽會有無跡可尋的人呢?”
無跡可循,在這個世界上什麽痕跡也沒有的人, 比那些明知道他窮凶極惡的人要可怕多了。
因為一把是明知道很鋒利卻已經擺在眼前的刀子,一把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下來的刀子,肯定是那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下來的刀子更可怕。
李雲龍回到新一團一營駐地之後,迅速的把情況報告了上去。
哦!對了,一起交上去的,還有那個偽軍的保安團的團長張凱和兩個連長,陳山河給他的。
而陳山河回去後,處理了保安團裡面幾個確實是罪大惡極,手上佔有百姓鮮血的人以外,其他的全部加上原來的36名土匪,編為兩個連。
重新整編完之後當然不給發槍,而是開始學習思想,這方面當然是營教導員的重任。
至於陳山河自己,則是收拾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在腰別上兩把駁殼槍,然後把帽子拿下來拍了拍,重新戴好。
在心裡想著:轉換時空。
楊白淺正在片場剛剛拍完自己的戲份殺青了,卸完了妝,正準備起身離開片場。
突然身邊的人驚叫了起來。
“你什麽人啊!
哪個抗日劇跑龍套的,居然跑到我們化妝間,不想在這一行混了是不是?
信不信告你耍流氓!”
楊白淺聽到聲音扭頭看去,突然雙眼瞳孔一縮,是他!
居然是他!
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以為那個人是某個抗日劇跑龍套的,因為他一身八路軍的服裝,腰裡別著兩支駁殼槍,穿著布鞋打著綁腿一臉微微的風霜。
只有楊白淺才知道,這個才是真正的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