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明亮的燈光刺破了軍車前的黑暗,幾輛美軍追兵的軍車,正以極快的速度朝前方飛奔著。
不知怎麽的,美軍追兵的指揮官,米蘭總感覺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是他多年的戰鬥所培養起來的直覺,一般來說都是異常準確。
“看來這一次的追擊並不會那麽的順利了。”
米蘭看著那無邊的黑暗,猶如一個恐怖的巨獸,要將他們吞噬一般。
若是能看得到志願軍的身影還好,可是躲在暗處的敵人總是最令人害怕的。
這也是在上軍車之前,他鬼使神差的上了最後一部車,一樣都是他那心中奇怪的直覺在作祟。
“長官,你怎麽愁眉苦臉的。”
“能在我們眼皮底下突過去的志願軍,就算是有,恐怕也只會是小股部隊的滲透,不可能有什麽大部隊。”
“甚至就是虛驚一場也未必呢,我們這麽強大的火力難道難道不是應該放寬心嘛。”
米蘭旁的鮑爾副官揉了揉睡眼稀松的眼睛,低聲安慰道。
對這場追擊,他倒是體現出了一種盲目的樂觀。
“從太平洋戰爭跟亞洲軍隊乾起來之後,我就從來沒有小看這些黃皮膚的戰士,他們總能爆發出巨大的戰鬥力。”
米蘭軍官撓了撓腦袋,想起了當初在硫磺島戰役時自己部隊的慘狀。
看了看毫無心理準備的鮑爾軍副官,不禁搖了搖頭。
“讓軍車的司機開快一點,盡量把這一段路給衝過去,不要逗留太久。”
當車輛快要駛入第七穿插連的伏擊圈時,米蘭軍官總感覺自己後背有一股寒氣襲來,讓他渾身不自在。
很快,美軍的司機便微微壓動油門,美軍軍車的速度也逐漸快上了一些,但是他們依舊不敢全速。
畢竟在這樣漆黑的夜晚,再加上有這麽多的積雪掩蓋住了路況。
這讓全速行駛的軍車,極有可能一不小心就翻了。
“哥,美國鬼子的運兵車好像加速了,是不是發現了咱們。”
伍萬裡看著正在疾馳著的美軍軍車,心中不禁有些著急,連忙望向旁邊的伍千裡。
“發現我們?這怎麽可能呢?”
“如果我發現了自己快進入敵軍的伏擊圈,肯定是勒令停車,讓所有人都下來展開步兵戰鬥陣型。”
“而不是待在危險的軍車車上等著挨子彈,除非美軍軍官是個傻子。”
伍千裡一邊說著,同時一邊惋惜的歎了口氣。
要不是時間匆忙,再加上他們自身所攜帶的東西有限,在路的中央買一些地雷,恐怕就事半功倍了。
另一邊,美軍先頭的軍車已經駛入了余從戎火力排的機槍覆蓋范圍。
但是余從戎也是十分耐得住性子,沒有開槍。
“他奶奶的,倒是快點進去啊老子看著你們,都手癢癢了。”
余從戎看著滿車的美國大兵,就好像看到了屬於自己的獵物。
他先是用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手中操持著一架勃朗寧機槍,仿佛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噴灑出滾燙的子彈一般。
狙擊點上的平河也抬起槍口,瞄準了美軍第二輛軍車的司機腦袋。
他十分清楚,第一輛軍車在突擊排火力下,一定會當場炸毀。
他只需要將第二輛軍車的駕駛員給搞定就好了。
另外,偵察排的其他神槍手也做好了準備,將狙擊槍對準了後面幾輛軍車的司機腦袋上。
每一輛軍車的駕駛艙都有三四個狙擊手鎖定,畢竟高速行駛的軍車下要打中駕駛艙的一個腦袋,屬實不容易。
只有平河所瞄準的第二輛軍車,只有他自己鎖定,這是他對於自己槍法的絕對自信。
“哥,美國鬼子好像全部進入射程了,咱們打吧。”
伍萬裡捏著手榴彈的手有些顫抖,緩緩的望向伍千裡,有些忍耐不住了。
暴風雨來臨前的等待,可比在暴風雨中的廝殺要更加煎熬。
“臭小子,別急,還有20秒。”
伍千裡眉頭一皺,低聲回絕道。。
伍萬裡在戰鬥素養上有老兵的水平,但是心性和沉著冷靜上還是需要磨練一番。
伍萬裡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不禁臉色微微一紅,不再說話。
此時,軍車上米蘭軍官面露凝重,心中的危險預兆仿佛已經達到了頂峰。
他透過車窗往外看去,想要竭力的發現一些什麽東西,不過什麽也看不出來。
突然間,美軍的軍車列隊突然停了下來。
首先是第一輛車,然後是後面的幾輛車全部停下。
由於行駛太快,車輛一時刹不過車來,輪胎的打滑下,製動距離變長,一些車狠狠的撞上了前車的車屁股。
“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停了下來?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米蘭軍官瞬間緊張的砰砰直跳,甚至拔出了自己的手槍,卸下了保險,警備的朝前方望去。
不一會兒,經前面的人稟告,他才知道原來是雪障將第一輛車攔住了。
但是由於天黑,不太看得清,緊急刹車下,才有了這一連串的交通事故。
“哦,希望接下來別這麽倒霉了,願上帝保佑……”
米蘭軍官深吸一口氣,在心中一陣祈禱。
不過事情總是不隨人願,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頓時感到無盡的懊悔。
看著突然停下來的美軍車隊,突擊排的戰士都將目光轉向了伍千裡。
伍千裡經過了短暫的思索,便重重點了點頭。
“來不及等了,既然上天給我們創造了這個機會,那就狠狠的打。”
說罷,伍千裡扛起了自己手中的火箭筒,瞄準了第一輛軍車的車頭向上的位置,狠狠的扣動扳機。
瞬間,一顆高速旋轉的火箭彈變穿透重重的空氣阻力,直勾勾的向著前方的美軍軍車飛去。
另外,接到了五伍千裡指令的突擊排也紛紛將手中的東西招呼了上去。
好幾處冒著白煙的火箭彈,以及無數在癡癡冒著白煙的小黑點,全部往第一輛軍車砸去。
甚至還有一些火箭彈,十分幸運的略過了第一輛的軍車,往第二輛軍車的車身衝去。
“咻——”
“咻——”
“轟!”
瞬間,第一輛軍車在衝天的火光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變成了一堆熊熊燃燒著的鋼鐵廢墟。
上面的美軍士兵連慘叫都還沒來得及叫出,就被烈焰和碎片給撕成了塊塊血肉。
“同志們,咱們的活也該開始嘍!”
余從戎大喊著,並抄起手中的機槍,不斷的朝車隊側後方傾瀉著彈藥。
火力排隱藏在兩邊的機槍衝鋒槍,也瞬間如咆哮著的巨獸,張開了恐怖的獠牙,將美軍的生命不斷吞噬著。
美軍在軍車上排的密密麻麻,成了一個個活靶子。
一條條黃色彈鏈所組成的火舌,不斷的朝他們所在的位置打去。
無數美軍士兵剛剛蜂擁著想要下車,卻都被硬生生打成了一灘灘爛肉。
“砰——”
“砰——”
在轟鳴的火力網中,還夾雜著一些如同炒豆般脆響的步槍響聲,那是平河與偵查排神槍手在大發神威。
一個個美軍的駕駛員被一槍槍的打爆了,頭顱瞬間激蕩的腦花和血霧清,灑在透明的車窗玻璃上。
在漫天的哀嚎中,美軍士兵幾分鍾便損失了將近一半的兵力。
“反擊!快反擊!將機槍架起來,壓製住他們!手榴彈往他們兩邊招呼!”
米蘭軍官也顧不上會不會暴露了,立刻竭斯底裡的呐喊著,讓不少美軍士兵回過了神。
美軍所配備的單兵火力以及戰鬥素養不差,只是在突擊之下被打懵罷了。
他們回過神來後,當即將槍支都對準了另一邊,進行著火力反壓製。
余從戎等人也發了狠,任由你怎麽傾瀉子彈過來,反正我都是繼續開火。
機槍手倒下了就換副機槍手上,反正火力點絕對不能啞火了。
“shit!”
米蘭軍官看著打出了更加洶湧氣勢的志願軍火力點,不禁大聲罵道。
“副官!快去看看咱們的電台有沒有被摧毀,現在立刻組織人發電報。”
米蘭軍官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連忙對著身邊呼喊著,然而卻是沒有一絲的回應。
原來那位副官早在第一波的攻擊中,便當場命喪黃泉,自然不可能回應現在的米蘭軍官了。
就在戰場形勢一片大好時,伍千裡看著戰局的演變,卻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心中盡是一片擔憂之色。
“不行,美軍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更加頑強。”
“再打一輪,待會兒直接帶著人衝上去,近距離將他們全部殲滅了,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
伍千裡十分清醒的咬著牙,又是一顆火箭彈,朝著美軍的軍陣快速飛去,掀起了一陣雪木,還有幾個屍體。
“哥,按照這麽打,恐怕再要個十幾二十分鍾這幫美軍就能被盡數消滅,而我們的傷亡也能降到最低。”
伍萬裡略有些不解的看向伍千裡,說道。
“我倒希望美軍給我們個十幾二十分鍾的時間,可他們不願意呀。”
伍千裡苦笑的搖了搖頭,心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緩緩說道。
眼看著反應過來的美軍士兵越來越多,都依托在各處掩體下反擊著。
他們就好像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各處都是鋼盔和火星,各處都有槍口滲出,槍聲絡繹不絕。
“不能這麽打下去了,手榴彈!”
伍千裡說著,眼神一凜,連投了三顆手榴彈。
突擊排的其他戰士也是紛紛效仿,將手榴彈給甩了出去。
一時間,無數的小黑點落在了美軍軍陣的各處。
“轟!”
隨著各處爆炸的震響傳來,不少美軍士兵的耳膜仿佛都要被穿透了一般,耳鳴刺痛著他們的大腦。
他們還算是幸運的,無數美軍便直接上升在這一處處的衝天火光當中,這也讓美軍反擊的火力一時間啞了火。
“所有人以三三製陣型,尋找價值目標,向美軍壓過去,務必全殲他們。”
說完,伍千裡便帶頭拿著一挺衝鋒槍,第一個衝出了陣地,其他突擊排的戰士也是緊隨其後。
和電影中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衝鋒姿態不同,突擊排的戰士排成了十分巧妙的散兵陣法。
並且他們衝鋒突擊的走位也是相當靈活,盡力減少了美軍火力的最大殺傷。
看到突擊排的戰士衝了過來,不少美軍立即調轉槍口,朝他們壓製而去,全然不顧火力排了。
他們知道,一旦讓突擊排的戰士壓上來,他們便是短時間覆滅的結局。
“給老子狠狠的打,一定要掩護連長他們衝過去。”
余從戎看著美軍不把自己當回事,而將火力集中於突擊排時,有些惱火的抄起了一個重機槍,朝著美軍掃去。
而美軍軍中的重機槍手,則被平河他們一個個十分精準的點射擊殺,甚至連一些士官都難逃厄運。
不少火力排的機槍已經超負荷掃射,將槍管都打得通紅,滋滋的冒著熱氣,好像下一秒就要炸膛了一樣。
然而,他們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最多是撒了些雪在上面,給機槍的槍管稍微降降溫。
在種種壓製下,美軍始終打不出能威脅突擊排衝鋒的火力,甚至有不少美軍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到這時候,米蘭軍官再嘶吼也沒用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突擊排衝的越來越近。
不過,上天始終還是眷顧了一下美軍。
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他摸索著找到了一台電報機。
他瞬間滿臉驚喜,就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準備向上面匯報的情況,同時呼叫支援。
“就算我們撐不住了,只要我們叫到了援軍,就要這批志願軍拖到最後一刻,讓他們為我們陪葬!”
米蘭軍官手握著電報機,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衝鋒著的突擊排戰士,憤恨的眼神仿佛要將他們吃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