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
“我們現在身處異國,做什麽都不方便,還是暗中聯絡其他來百濟的豪族,靜觀其變為上!”
“我明白了,我會暗中安排人手與其他豪族聯絡的!”
“距離鞋浦還有多遠?”王文佐的聲音有點沙啞,船上淡水將盡,他從昨天到現在就喝了半杯水潤了潤喉嚨。
“這個”
看著向導那張害怕到扭曲的臉王文佐就明白這家夥估計被那張海圖搞糊塗了,這個蠢貨,即使沿著海岸線航行居然都會迷路。王文佐搖了搖頭,對一旁的崔弘度道:“找片淺灘靠岸!”
“可我們不知道這是哪裡呀!”
“淡水快喝完了,就算人可以忍忍,牲口也忍不了!先靠岸!”
唐軍的運氣不錯又航行了不到半個小時,瞭望手就看到了前面有一片淺灘王文佐乾忙讓幾個熟悉水性的軍士劃了小船向岸邊靠去確認水下沒有暗礁,這才讓各船放下船帆,劃槳靠到岸邊,讓士卒上岸休息,然後排出幾個探子查看周圍情況。分配停當後。他才有時間坐下,招來幾名被俘的倭人頭目,想要詢問其來歷,卻發現語言完全不通,隻得作罷,歎道:“百濟人、新羅人、倭人,再加上我們,這百濟當真是亂成一鍋粥了!”
“百濟和新羅也還罷了,倭人都敢插一腳進來!”沈法僧笑道:“我方才看過他們的船了,都是用竹釘、麻繩、膠粘而成的連鐵釘都看不到幾顆,難怪一撞就散架。就這麽兩下子也敢插進來,當真是不自量力!”
“這你就不明白了!”王文佐笑道:“倭人的造船、煉鐵、鍛刀等工藝都是從百濟這裡學來的,百濟可謂是他的咽喉若是坐視百濟亡國,那他們就成了困守海島之上的島夷了,換了我也是要拚死一搏的。”
“島夷?這個說法好!”沈法僧笑了起來:“不過看他們這樣子,來了也是送死!”
“這次他們是吃了船的虧!”王文佐笑道:“先前兩軍交戰時,即便發現不敵這些倭人依舊死戰不退,後陣撤兵了才有人乞降的!這些家夥打起來有股子不要命的狠勁,不可小視了!”
“嗯!”沈法僧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他頓了頓腳:“校尉,這裡泥土松軟,既無法挖溝,也無法豎柵,還沒有水源,不可以久待呀!”
王文佐看了看四周,荒蕪的海灘上滿是砂土和碎石,更遠一些的內陸被蘆葦叢覆蓋,一直蔓延到視線的盡頭,看不到一點人煙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希望能早點找到水源吧!”
阿禾扭動柔韌的腰肢長柄鐮刀劃過一道光滑的弧線將蘆葦成排割倒仿佛戰場上倒下的士兵。在她的身後,孩子們將倒下的蘆葦搬到旁邊,由老人們將其扎成一捆捆,搬上牛車運回村子。這本來是男人的活計,但沒有辦法,戰爭爆發了,老爺們把有高過車轅的男人們都征召走了,村子裡只剩下女人和孩子們。
蘆葦可是好東西,根莖可以當菜吃,還可以可以編席子,鋪房頂,用處可多了去了。阿禾的村子靠近海邊,土地貧瘠,地裡長不出多少糧食,沒了男人們又沒法下海打魚,蘆葦就是唯一的額外收入來源了,過冬的糧食就指著這些蘆葦了,哪怕再苦再累也決計不能錯過了。
“阿禾,先喝口水吧!”旁邊的老人遞過來一隻竹杓,清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金光。
“嗯!”阿禾結果旁邊伸過來的竹杓,一飲而盡,擦了擦嘴便要繼續乾活,老人道:“歇口氣再割吧!,你都乾快兩個時辰了!”
“我不累!”阿禾抹了把汗水:“時間可不等人,
好不容易遇到個晴天,割回去晾幹了就可以編席了,這樣送到集市去就能換些糧食回來!”老人張了張嘴,想要說眼下兵荒馬亂的,未必還會有人來集市上收購蘆席了,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他點了點頭:“阿禾,你若是覺得累了就歇口氣,別把自己累壞了,村裡的男人都不在了,你們要是再倒下了,那可真的沒辦法了!”
阿禾點了點頭,繼續割起蘆葦來,雖然她是個女人,但農活卻不比男人們差多少, 尤其是割蘆葦,她不是像其他人那樣用短柄鐮刀彎下腰割,而是用長柄鐮刀,這樣她只需要把鐮刀的長柄夾在肋下,扭動腰部即可,割起來又快又省力,甚至可以一邊乾活,腦子裡還可以胡思亂想。
“希望接下來幾天都是晴天!”阿禾想,突然她聽到一陣嘩啦嘩啦聲響,前面的蘆葦叢在劇烈的搖晃。難道是驚擾了什麽野獸,她下意識的回頭了一步,雙手握住鐮刀柄,做出自衛的姿勢。
“原來是個娘們!還有老人孩子!”斥候滿不在乎的將長矛末端插入土中,回頭對蘆葦叢裡大聲喊道:“出來吧,沒事了,都是些割蘆葦的農民!”
阿禾後退了一步,平端起長柄鐮刀,將鋒刃對準眼前這個不速之客的脖子,她知道怎麽使用這玩意鐮刀是用來啄的,就好像公雞那鋒利的喙,正好那家夥的脖子沒有盔甲保護。
袁飛是第二個走出蘆葦叢的,他一腳揣在部下的膝蓋內側,那家夥頓時跪倒在地,鐮刀從他的頭頂劃過,將其頭盔帶飛,就好像一顆被砍掉的腦袋。
“有賊人,快跑!”阿禾用盡最大的力氣喊道,她能夠從這些陌生武士的身上聞到血腥味,她一邊叫喊著,一邊舉起鐮刀向袁飛撲去,多阻擋一會兒,就能讓多一個人逃走。
袁飛的向側後讓了半步,刀鋒從眼前劃過,已經經歷過幾次生死場的他早已不是昔日吳下阿蒙,橫刀擋住阿禾的下一擊,手微微向後一收卸掉對方的力道,再合身用力一推,阿禾頓時倒退六七步,摔了個踉蹌。
“抓活口,把牛車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