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信任我?」張宇挑眉,對於梅謙的話,看上去頗為意外,這句反問帶著玩味兒,一副我信了你個鬼的模樣。
對此梅謙也是無奈,其實他說的真是心裡話。
如果真掌握了他犯罪證據,張宇大概率不會徇私。
可若隻論目前情況,比起背景複雜的寧馳,知道越少越好的毛毛,張宇反而成了最值得信任的人。
之前發生的幾件事,足以證明此人的可靠,做個朋友是極好的。
相比之下,梅某人就虛假得很。
只能說造化弄人,他自身秘密太多,偽裝再好又如何?
從系統出現並開始搞事那一刻開始,就注定兩人的立場存在天然對立,就算眼下關系還不錯,也終究不是一路人……
當然,這句話無論出於真心還是假意,對面的張宇肯定是體會不到的,似乎也不願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轉而用調侃的語氣道:「我看了你的記者會,怎麽,都大庭廣眾抱在一起了,還不肯承認你和毛毛的關系?」
話到這裡,他面上的笑容卻又一滯,睜大眼睛盯著梅謙,不確定地又問:「不是,你還在懷疑她?」
「沒有。」梅謙否認道:「只是我現在焦頭爛額,可沒心情處理情感問題。」
「我跟你說,毛毛是個好姑娘……」張宇仍緊緊瞪著他:「我剛在外面可聽小姑娘罵你渣男呢,別最後耽誤了人家。」
梅謙笑著點頭:「我和她剛說明白。」他眸光閃動,心裡卻在歎氣。
說謹慎也好,自私也罷。
且不說他目前沒有成家的計劃,就算有,便只能等他與毛毛之間的那根刺拔掉,才論其他……
張宇並非八卦的人,只是到了中年,看到身邊這位年輕朋友佔了個優質資源跟沒有一樣,整天琢磨著搞事折騰警察,無論人姑娘明示暗示,甚至主動貼過來,竟都置之不理,感情上趕著不是買賣是吧?要換了他……
咳!咳!
反正,梅謙這種處事狀態,真真令人捉急。
但作為過來人,雖然也想對方早點結婚安定下來,卻明白感情問題不好插手,再操心也是無用,便只能暫時熄了再逼問下去的心思。
喝了口茶,又道:「對了,我這次出去不知要多久,你在國內要小心些,尤其是杭城,最好不要再去了。」
「怎麽說?」梅謙挑挑眉,忙問道。
「杭城一個姓周的警官在幾天前失蹤了,就在你上船的前一天,帶著助手大清早出去,之後就再沒回來。」張宇鄭重地說道:「據調查,這人不太乾淨,與你當時住的民宿老板一直有聯系,這是一個以白梅為中心的犯罪團夥,當初對方能落戶杭城便有他的功勞。初步懷疑此人應該與白梅一樣潛逃了……」說到這裡,他再次直直望向梅謙:「你確定白梅迷暈了你們,什麽也沒做?」
梅謙端茶杯的動作一頓,眼睛始終盯著杯中褐色的茶水,突然想到那些風浪中徘徊在船側的尾鰭。
嘴裡淡淡回答:「我敢肯定,身上什麽也沒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要跑,或許是心虛吧!」
他清楚張宇當警察時間太長,開口下意識就帶些職業習性,但對方的話仍令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因此,他臉上表情不免帶上了幾分冷淡的笑,反問:「怎麽?難道你們還懷疑我把他們殺了?」
張宇表情僵了下,才緩聲道:「主要是這夥人偽裝得很好,平時也沒什麽大動作,唯一不正常的,就是白梅臨走前給你下了藥,所以有人推測,他們潛逃的原因與你有關。我是怕他們藏在暗處,準備對你做些什麽。畢竟……」他乾咳了聲,才繼續說下去:「這件事跟你有了牽扯,肯定不是簡單就能結
束的,有這幫人藏在暗處,總是無法令人安心。」
梅謙再沒言語,只是借著端茶的動作,掩蓋了眼底流露出的些許情緒……
張宇與梅謙簡單聊了會兒,沒得到任何線索,偏偏報到時間又卡得很緊,只能帶著些許的遺憾離開了,連晚飯都沒工夫吃。
梅謙有些擔心他的安全,畢竟東卡國兩方戰鬥還在膠著狀態,大街上到處能聽到槍炮聲,說是去調查,跟參戰好像也差不多了。
張宇卻只是笑,用他的話說,這次出國與軍方一起行動,有了秦森的前車之鑒,安保工作肯定會被非常重視,只要小心些,絕對不會出意外。而且公款出差,可能比國內舒坦。畢竟他乾的這個工作,抓捕犯人時也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說到這裡,他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顯然想到了去年被捅的那幾刀。
梅謙聞言,明知對方話裡太多安慰成分,卻很有些道理,便消了塞一顆大還丹的打算。
來一次魔都,總不好馬上就走,轉到第二天,他就帶著兩名助理好好在這裡逛了逛。
原本打算多逗遛幾天的,無奈,出版社催稿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徹底攪了他遊玩的興趣。
要說資本就是資本,就算搞文化產業的含蓄點,主要目的也是為了賺錢。
可能看到梅謙最近大火,打算趁熱打鐵,盡早將《神話》第三部推出去。
當然,用他們的話說,實在是因為第三部推遲太長時間了,出版社天天收到刀片,催著要看這部的結局,他們小胳膊小腿頂不住廣大讀者的壓力。
甚至,對方在承諾版稅再提高幾個點的同時,還小心翼翼地詢問,要不要派個責編過來候著?
梅謙便有些煩了。
他梅某人這次出國之行可謂死裡逃生,才放松了幾天?天天換著話題來打擾他心情不說,竟連手動催更這招都用上了。
但對方給的版稅也確實不少,他也不好再拖了,只能承諾盡快給出大結局。而對於派人上門這事,則被他嚴詞拒絕了。聲明會盡快趕回夏都安心寫作,對方這才作罷。
之前在杭城就寫了不少,也就差幾萬字的結局而已。而且他用的碼字軟件有網絡存儲功能,所以筆記本連同行李一起掉海裡才沒那麽心疼。
算一算,其實時間還很寬裕,足夠他帶人再玩幾天。
不過梅謙本身也等不得了。
這次南下本有逃難的因素在內,但這麽長時間,無論是白山還是古西域,都沒什麽大動靜,梅謙便也放心了許多,這時回夏都自無不可。
再說這都快五月份了,眼看著南方越來越熱,北方的春天要更宜人些,而且去旅店哪有自己家舒服?
加上海上雖然緊折騰了一天,卻也令他無比懷念自己的那張床。
和毛毛商量一下,三人當天就訂票,大包小包地踏上了回程的旅途。
是的,毛毛這姑娘不知是性情堅韌還是心大,晚上剛罵完梅謙,第二天再見面就跟沒事人一樣了,該怎樣還怎樣,態度一如既往,只是偶爾會用那種從未有過的、複雜且幽怨的目光瞄著他。
梅謙心黑臉厚,倒是完全不在乎。
說實話,對方沒當場辭職,便足夠令他這個老板偷偷松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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