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子延和胡八一這接連的話,雪莉楊也是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立即說道:
“既然情況如此緊急,那我們確實不能在這裡過多耽擱,必須要盡快進到獻王墓裡面才行。”
但她這話剛說完,還不等其他人進行回應,那最後一絲天光也消失了。
遮天蔽日的烏雲飄了過來,視野裡頓時變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見狀,眾人連忙將各自的照明設備開啟,等到有了些許燈光在側,這才算是感到稍許安心。
剛剛那種突兀陷入無際黑暗的感覺,可實在不是什麽好體驗,尤其是在眼前這種場合。
“走吧,沒時間浪費了,如果一會真的降下暴雨,那我們下去的難度就要高得多。”陳子延輕出一口氣後,說道。
這陡然黑暗的天幕,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提醒,不能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了。
從當前所在的位置到谷底,可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不是說到就能到的。
其他人自然是不會反對,即便是對下去心有揣揣的王凱旋也是如此。
當即幾人簡單整理了一下裝備器械,便從明樓側面的圍欄處,垂下一根繩子到下方的棧道上。
等到做好了這一切後,幾人便有序降到了上面。
沒有絲毫的停留,在順利抵達了棧道後,眾人便沿著這棧道開始盤旋向下。
可惜這漆黑的天幕就仿佛是帶著某種限制一樣,使得他們手裡照明設備的光芒,僅能夠看清腳下有限的范圍,最遠也不過是五六米的距離,再遠處的地形輪廓就難以辨認了。
不過他們的行進也不算太困難,因為偶然遇到了斷裂的殘缺棧道,也可以借助崖壁上的藤蔓渡過,只是需要時刻保持警惕就是。
就這樣緩慢向下前來,差不多跋涉了兩個小時左右,陳子延他們一行人終於是來到了谷底的棧道盡頭。
只是因為這片區域那特殊磁場的緣故,導致手表等物早已失去了作用,自然也就無法確定如今的時間,所以並不能知道所用的具體時長。
不過也沒人在乎這點就是。
用手電照著面前的深潭,陳子延對其他人說道:“先前在上面的時候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這裡的大致地形我們也算是有所掌握,現在咱們所處的位置,應該距離水潭裡那架重型轟炸機的殘骸不遠。”
“我有留意到,那轟炸機應該是撞破了譚底的某種布置,粗略估計在偏離二十度的位置,過去看看應該會有所發現。”雪莉楊跟著說道。
不過要是仔細去聽,就會發現她的語氣裡有著幾分遲疑,顯然並沒有徹底確定,只不過是有所猜測而已。
丁思甜聞言微微皺眉:“如果這下面就是地宮的話,那這架轟炸機很可能已經破壞了地宮的外圍設施,要是這地宮被水給淹沒了,那我們可就麻煩了,咱們雖然也攜帶了一些氧氣瓶,但都是低容量的型號,在水裡可堅持不了太久的時間。”
胡八一仔細看了看水潭裡面的情況後,說道:“這水底有一些異獸石像,這說明這裡就算是沒有墓門,那就距離玄宮不遠,就算是我猜測錯了,那也至少有某種陵寢的地下設施在。”
“而且我猜測這獻王墓的地下不是井字形就是回字形,而非尋常的平面直鋪推進,所以即便是這一段墓道浸了水,那其余玄宮的部分也不會受到太多影響,應該還處於相對密封的狀態。”
因為事前早就針對獻王墓結構的種種可能性,制定出了多種應對方案,所以此刻他們算得上是準備充分。
想到這點,陳子延便說道:“那就稍微休息一下,等下就去水裡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要是能找到什麽缺口,那我們也正好從那進到玄宮裡。”
現在路已經擺在了面前,豈有不走的道理。
簡單商量了一番後,最後決定由陳子延、胡八一以及花狐負責下水探查。
其實王凱旋也是一個好人選,但他從這近乎垂直的峭壁下來,三魂都已經有些搖晃,現在不過是在勉力支撐,要讓他再去潛水探路,實在是過於強人所難。
至於說隊伍裡面的兩位女士,現在他們的人員這麽充足,這種事怎麽也不至於輪到她們去做。
喝了兩口酒暖身後,陳子延他們三人便將防護服的所有縫隙重新閉合,隨後便手持著被稱作‘波塞冬之炫’的特製潛水探燈一頭扎進了水裡。
這波塞冬之炫雖然在地面上沒什麽用處,但其特殊的性能在水裡卻展現的淋漓盡致,即便是潭水再漆黑,也沒能使其射出的光束走形半分,十米以內的區域簡直是亮如白晝。
這深潭裡面的水溫極低,即便是隔著厚重密封的防護服,也都給人一種極其陰冷的感覺。
三人在水裡簡單辨明了方向後,便朝著目標的重型轟炸機殘骸而去。
由於這水潭裡面有一個情況未知的‘水眼’,被潛流卷住極為危險,所以即便是手裡有波塞冬之炫,他們也不敢貿然進到水域裡面,只能暫時貼著邊緣處前進。
不過那不時被驚起的魚群,卻是給他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這水潭裡面並不是沒有生命存在。
要知道有些時候,有生命和沒生命可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而就在這時,遊在最前面的花狐猛然停下,陳子延見狀立即拉住了身旁的胡八一,示意他不要繼續前進。
隨後他們就看到在前方七八米的地方,正是那架他們所要尋找的重型轟炸機,而在那重型轟炸機的旁邊,還或立、或躺著數尊形態不一的鎮墓石獸。
波塞冬之炫的光束沒在這些鎮墓石獸上過多停留,很快就轉移到了那重型轟炸機上面,殘破機身上滿是厚重的水藻,旁邊還有著一些長勢極佳的水生植物。
而隨著探燈光束的移動,陳子延很快就看到了那被吞沒了部分機頭的破洞。
他和胡八一相互對視一眼,隨後兩人不約而同擺動手腳,朝著那破洞所在處遊去。
當他們來到破洞面前後,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後才朝著裡面看去。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些張牙舞爪的鎮墓石獸,很顯然外面譚底的那些石獸便是來自於此。
通過這些就能夠看得出來,這裡是一層墓牆,應該是與墓道相連接,不過除了石獸並沒能看到其他東西。
陳子延借助探燈的光束,在裡面左右打量了一番後,便朝著旁邊的胡八一打了個撤退的手勢。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探查這裡是否有進到玄宮的入口,現在既然已經達成了目的,那就該回去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對策。
當然,更主要是接上其他人一起進去。
胡八一自然也明白這點,所以在看到陳子延的手勢後,立馬回以一個‘收到’的手勢。
當即,三人便朝著來時的路徑返回。
等到他們返回岸邊,剛把面罩給打開,就察覺到這裡的情況有點不對勁。
雪莉楊和丁思甜相比他們離開時,顯得有些狼狽,而王凱旋這家夥更是被五花大綁,像個粽子一樣扔在一旁。
“這是怎麽回事?”陳子延皺眉看向雪莉楊兩人,問道。
這還真是出乎他的預料,但看情況問題應該是出在了王凱旋身上。
雪莉楊有些心有余季的回道:“胖子出了問題,好像是……中邪了。”
隨後她告訴陳子延,就在他們下水後沒幾分鍾,就出現了難以理解的怪事。
首先是王凱旋突然發出一陣陣尖銳的女人冷笑聲,但還沒等她們兩人上前查看,王凱旋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朝著她們兩人瘋狂的發起了攻擊。
兩人面對這種情況,一時間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合力將王凱旋給製伏了。
好在王凱旋雖然瘋狂,但動作完全沒有任何章法可言,只是在單純使用自身的蠻力,所以兩人稍微費了點功夫就將其製伏了。
雖然不管是講述的雪莉楊,還是旁邊幫忙補充的丁思甜,都表示製伏王凱旋很輕松。
但陳子延看她們那狼狽的模樣,就知道這個過程肯定沒她們所說的那麽簡單,不過他也沒有戳破兩人的意思。
有些事看破不說破,相比起同時得罪兩個女人,他對事後逗弄王凱旋更加感興趣。
胡八一倒是沒想這麽多,在靜靜聽完兩女的敘說後,沉吟了一下後說道:“這胖子,難不成還真是中邪了?”
由不得他懷疑。
畢竟王凱旋這家夥在明樓後殿的時候,就已經有過一次前科,現在再出現變故也很難說。
想著,胡八一便從隨身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混雜著朱砂的糯米,朝著王凱旋走了過去。
不管到底是不是中邪,都要試一試才行。
見到胡八一的動作,其他人自然明白他想要做什麽,但即便是以往對這些最不相信的雪莉楊,此刻也沒有多說什麽。
很多東西說的再多,都不如親眼見識。
見過王凱旋剛剛那‘瘋狂’狀態有多可怖的她,此時對這些已經有些相信了,要不然也不會說出‘中邪’這兩個字。
要知道王凱旋這家夥本身就是個重量級選手,剛才那發瘋一般的攻擊可真是讓人難以招架,要不是她和丁思甜都不是普通人,怕是想製伏這家夥還真不容易,甚至她們都有可能會被弄傷。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胡八一握著糯米來到了距離王凱旋半米遠的地方,這時候他才看到,這家夥不僅是被登山繩給捆成了粽子,甚至連嘴都給堵了起來。
不過他絲毫不懷疑雪莉楊和丁思甜所說的話,因為就以王凱旋現在這滿臉的猙獰,還有那不斷的蠕動掙扎,隨便是人都能看出這家夥有問題好不好。
在距離王凱旋半米遠的地方站定後,胡八一收斂自己散亂的思緒,盡可能將手裡的糯米,勻稱的朝這家夥撒去。
但糯米‘劈裡啪啦’落在王凱旋身上後,卻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家夥依舊是還是那副自顧自掙扎的模樣。
眼見沒有取得效果,不光是動手的胡八一,就連不遠處觀望的陳子延等人也是忍不住皺眉。
因為相比起中邪來說,其他未知的問題更加麻煩。
畢竟他們帶有解決中邪的東西,卻未必有應對其他問題的物品。
但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所以他們必須要進行其他的試探。
就在陳子延這樣想著,打算招呼一聲胡八一的時候。
就見胡八一在略微思忖後,再一次將手伸進了隨身的口袋裡,目光則是看向了王凱旋被堵住的嘴。
明白過來他打算做什麽後,陳子延便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也對,撒糯米沒有,那喂呢?
正所謂非常時刻行非常事,或許內服比外敷更管用也說不定。
而就在胡八一將堵住王凱旋嘴的布條給拿下來後,一道詭異且尖銳的女性冷笑聲就從這家夥的嘴裡傳了出來。
聽到這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陳子延卻是覺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麽。
“陳爺,你們快過來看!”
但還沒等陳子延細想,就聽到胡八一略帶顫抖的聲音。
這使得陳子延無暇多想,連忙帶著其他人走了過來。
“你們看胖子嘴裡!”等到陳子延他們走過來後,胡八一立馬示意他們看王凱旋的嘴。
借助著手電的燈光,眾人清楚的看到,在王凱旋那不斷晃動的舌頭上,竟然長出了一個肉瘤。
這肉瘤呈現為澹黃色,只有拇指肚大小,冷眼一瞧,還會以為這是一層厚重的舌苔呢。
但此時王凱旋舌頭上的肉瘤,卻是讓人無法忽視,也不敢有所忽視,因為這肉瘤上面五官輪廓俱全,非常像是一個閉目的女子面容。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帶有女子面孔的肉瘤,雖然閉目不動像是在昏睡,但那張袖珍的嘴卻是在不斷的閉合,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尖銳冷笑。
很顯然,真正笑的並不是王凱旋,而是他舌頭上多出來的這顆“美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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