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
皇城上空,雲層忽地快速聚集在一起。
隨即,籠罩了整片天空。
明月隱入雲層,星辰也突然消失不見。
整座皇城的光線,驟然一暗。
不過由於是深夜,京都百姓大多都正在睡夢之中,並不知曉。
而皇城中聚集的大炎軍隊,早已嚴陣以待。
洛青舟與女皇出了宮殿。
大炎五大宗門的高手,以及皇宮護衛高手,皆聚集在了門外。
白依山一襲儒袍,正神色凝重,抬頭望著天空。
這時,天空厚厚的雲層中,突然傳來了蓬萊仙島那位賈島主的聲音:“白院長,上來說話,以免打擾百姓。”
白依山眯了眯眸子,袖袍輕輕一揮,放出了飛劍,落在了地上,然後看著眼前的大炎眾人,道:“走吧,一起上去。”
眾人知曉這次的情況,比上次還要嚴重。
一旦對方動手,只怕整個京都,甚至整個大炎,都要血流成河。
所以這次來,他們都是抱著與京都共存亡的決心來的。
眾人走上飛劍,沉默無聲。
白依山又看了四周一眼,道:“月搖姑娘沒有來嗎?”
洛青舟正不知該怎麽回答時,身旁的南宮火月沉聲道:“她早就來了。院長不用管她,若有緊急情況,她自然會出手的。”
白依山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隨即神念一動,飛劍載著眾人,飛上了夜空。
“青舟,你站在我身後。”
他又轉頭看了一眼,溫聲道。
洛青舟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連忙從女皇身邊離開,恭敬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大炎文氣複蘇。
龍虎學院開設修煉儒道的課程,以及白依山收徒的消息,都已經傳了出去。
當大炎眾修煉者聽到白依山弟子的名字後,都有些意外,但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畢竟洛青舟這個名字,他們都是知道的。
這少年很有才華,連女皇和太后,曾經都讚不絕口,當初更是在鄰國王子前來賀宴的宴會上大出風頭。
這少年跟女皇的關系,似乎非常好。
當初女皇還是長公主時,他們就聽說這少年被女皇稱為先生,對其執學生之禮。
由此可見,對方的確很有才華和本事。
這樣的人,修煉儒道,估計比其他人更容易一些。
白院長或許正是看中了他的才華,以及對女皇,對朝廷的忠心。
雖然聽說他是贅婿的身份,但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飛劍很快飛上高空。
隨即穿過雲層,來到了結界籠罩煙霧朦朧的夜空。
當飛劍穿過結界,眾人可以看清高處的景象時,皆瞳孔一縮,臉色微變。
三艘巨大的飛船,赫然懸浮在高空之上!
最中間的飛船上,站著三大仙宗的強者,一股股可怕的氣息,從飛船上散發而出。
而左右兩邊的飛船上,則站著數百名縹緲仙宗的弟子。
從其故意散發的壓迫氣息來看,其中修為最低的也是宗師或者分神境強者!
別說最中間的那艘飛船上,就算是兩邊的飛船上,任何一個弟子來到大炎,都是稱霸一方的強者。
要知道,大炎五大宗門的宗主,也才是宗師或者分神境的境界。
而且,今天他們來的這些長老和弟子,並非他們宗門的全部實力。
光是他們控制的那些國家和宗門,都絕非大炎所比。
不說遠的,就說與大炎邊境接壤的大蒙帝國,對方的實力,都要比大炎強上不少。
而大蒙帝國的實際掌控者,自然就是縹緲仙宗。
由此可見,身為九州大陸三大仙宗之一的縹緲仙宗,是多麽的強大。
大炎如今惹上了他們,若是不處理好,很可能會有滅國的風險。
此刻,看著對方展露的強大實力,大炎眾人的心頭,皆沉重無比。
飛劍落在了最中間的飛船上。
白依山看了船頭三大仙宗高層一眼,上前一一見禮,然後彬彬有禮道:“不知道諸位今日一同來我大炎,是為何事?”
縹緲仙宗的一名高瘦老者,頓時冷笑一聲:“白依山,都這個時候了,還要裝模作樣嗎?你若不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怎麽會把你大炎的高手和武者軍隊,都聚集在這皇城等著?”
縹緲仙宗的另一名紅臉老者,冷哼道:“看來你大炎是真想跟我縹緲仙宗打一架了,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白依山拱手道:“白某的確得到了一些消息,知曉諸位要來我大炎,但具體是什麽事情,白某的確不知道。白某聽到的一些消息,完全是子虛烏有,所以白某並未當真。”
嶽陽樓突然開口道:“白依山,當初我們在你們大炎邊境簽訂契約後,就離開了。走在中途時,突然想起你們大炎文氣複蘇,所以幾名長老商議了一下,想要帶著弟子去看看,想跟你們交流一下,或許可以互換一些修煉資源。結果……哼,結果周長老他們五人和二十名弟子,竟然一去不複返,全部被你們殺害了!”
“你們大炎,好大膽子!”
此話一出,縹緲仙宗上上下下,皆滿臉森寒,殺氣騰騰。
有的弟子,已經忍不住拔出了刀劍。
蓬萊仙島和九天瑤台的眾人,眉頭也都微微皺了起來。
白依山聽完,拱手道:“嶽峰主所說的事情,白某並不知道。我大炎其他人,也並不知情。”
隨即,他的目光看向了蓬萊仙島和九天瑤台的人,又道:“相信賈島主和流雲仙子都知道,當時白某已經身受重傷,我大炎其他人也都實力平平。嶽峰主所說的那幾名長老和那些弟子,都是縹緲仙宗的高手,那幾名長老更是歸一境界的高手,即便是我白依山,也絕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殺了其中一個,更何況,是五名歸一境界的長老。我大炎境內任何人,任何勢力,都絕對沒有這個實力殺害他們。”
賈尋微微點頭:“這倒是實話。不過白院長,老夫聽說,周長老他們都死在雷劫之中,而且還是中了埋伏,被困在陣法之中,活生生的被雷劫全部滅殺。”
白依山拱手道:“賈島主明鑒,我大炎之中,並無雷劫高手,更無陣法高手。即便周長老他們的確是被雷劫所殺,也與我大炎無關。”
“白依山!你還敢狡辯!”
縹緲仙宗那名高瘦老者,突然厲喝一聲,揚手拿出一塊傳訊寶牒,滿臉陰厲地道:“老夫這裡有證據,可以證明當時就是你把周長老他們給引入陣法之中的!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我縹緲仙宗還有一名弟子,命不該絕,逃出了回去!他親眼看到你驅使飛劍,把我縹緲仙宗上上下下三十多人,引入埋伏的!”
說罷,手中傳訊寶牒光芒一閃,出現了一片模糊的畫面。
畫面中,夜空被照亮,天空上出現了一道可怕的黑色漩渦,隨即,雷電滾滾而下。
同時,下面的一座山峰上,出現了一道陣法光罩,裡面許多人影到處驚慌逃竄……
畫面晃動,看不清晰,而且很快就結束了。
拍攝之人顯然嚇的不輕,拍攝了一會兒,就倉皇而逃了。
眾人看著傳訊寶牒上所展現的雷劫畫面,皆臉色微變。
“嘶,這雷劫,好生強大……”
蓬萊仙島的一名老者,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色雷電?這是什麽靈獸的雷劫?大炎竟有這種靈獸?”
“會不會是隱藏在大炎的妖族大能?普通靈獸,也不可能引起這種三色雷電……”
其他人,也都紛紛議論起來。
這時,剛剛一直保持沉默的縹緲仙宗大長老公羊岩,滿臉陰沉地開口道:“白院長,你還要狡辯嗎?”
白依山看完,沉默了一下,依舊神色平靜地道:“於長老傳訊寶牒上剛剛播放的畫面,白某的確見過,但具體的情況,並非各位所想。”
隨即他緩緩解釋道:“當時我等禦劍而回,走到那裡時,突然發現身後有人跟蹤。白某停下飛劍,轉身詢問,對方並不答話,而且對方的臉上皆戴著面具,手中拿出武器,直接就殺氣騰騰地衝了我們。白某以為遇到了強盜,立刻讓其他人先走了,然後白某自己駕馭飛劍,與其周旋,把對方引到了那座山峰,然後白某就逃走了。”
“大家也知道,白某當時已經受了傷,肯定打不過對方。但白某並不知道,那座山峰上有靈獸或者其他東西要渡劫,而且還布置的有陣法,更不知道那些蒙面殺手是縹緲仙宗的周長老他們……”
說到此,他又拱了拱手道:“諸位剛剛應該也看到了,白某並未說謊,那些陣法光罩中的人,都蒙著臉,穿著黑衣,白某如何能分辨得出?”
“況且,縹緲仙宗當時剛在兩大仙宗和天下修煉者的見證下,與我大炎簽訂了契約,而且已經提前先走了。所以白某始終認為,那些殺手並非是縹緲仙宗的人,而是其他半路搶劫的強盜。”
此話一出,場中頓時安靜了一下。
九天瑤台的憐雪仙子開口道:“白院長的說的,不無道理。你縹緲仙宗既然已經與其簽訂了契約,又怎麽可能突然返回偷襲人家。所以,那些蒙面人應該不是你們縹緲仙宗的人吧?”
公羊岩眼角的肌肉,抽搐了幾下。
嶽陽樓拱手道:“憐雪仙子,白依山說的話,不可信。我縹緲仙宗有一名弟子逃回去了,他親眼所見,是白依山無緣無故,先把人引進了那座山峰的陣法之中,周長老他們絕沒有先動手。”
隨即,他拿出了自己的傳訊寶牒,揚起手道:“大家可以看一看老夫手裡記錄的畫面。當初周長老他們去大炎時,老夫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先記錄了他們臨走前的談話。”
說完,他手中傳訊寶牒光芒一閃,出現了一副畫面。
飛船上,周遠山幾人站在一起,身後還站著那二十多名年輕的弟子。
周遠山開口道:“師兄放心,我等去了,會好生跟白院長說話的。我們是去看看大炎的文氣,與他們交流一下以後的合作,又不是去跟他們打架的。若是他們大炎真的文氣複蘇了,也是我們九州大陸的福音,到時候修煉儒道的人,肯定會慢慢多起來的,我們縹緲仙宗自然要先一步,與他們合作。”
“到時候我們可以互相派弟子來往,在各自的地方修煉,交換修煉資源……”
這時,嶽陽樓的聲音也在裡面響起:“若是對方不願意,也就算了,不要勉強別人,免得人家說我們仗勢欺人。”
周遠山道:“我知曉。”
畫面戛然而止。
場中安靜了一下。
嶽陽樓握著手裡的傳訊寶牒,滿臉陰沉地道:“白依山,如果你還嘴硬的話,那老夫就再給你聽聽最後周長老他們受到偷襲後,發過來的話語……”
說完,手中的傳訊寶牒,再次光芒一閃。
隨即,裡面先是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響,然後響起了聲音。
“白院長!你這是做什麽?我等過來,是想跟你們大炎好好談事情的,你為何……”
“不好!周師兄,我等中計了!白依山把我們引進陣法了!”
“白院長!你到底什麽意思?若是不願意,直接說就是了,何必如此?”
這時,裡面突然又傳來了一道模糊的像是白依山的聲音:“周長老,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你縹緲仙宗已與我大炎結仇,白某自然不會手下留情,能殺一個是一個……”
“白院長!我等已經簽訂契約,我們縹緲仙宗……”
“師伯,不好!你們看頭頂上!”
“雷劫!好像是雷劫!”
“白依山!快放我們出去,我們立刻離開,絕不再踏進你們大炎一步!”
“轟——”
一聲雷鳴……
傳訊寶牒寶牒裡的聲音,到此為止。
嶽陽樓收起了手裡的傳訊寶牒,目光重新看向了眼前的白袍中年人,目光森寒地道:“白依山,你還有何話可說?”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看著眼前的大炎儒士。
白依山沉默了一下,看著他道:“看來嶽峰主為了今天,準備了不少東西。在這些證據的面前,白某自然無話可說。但前提是,它們都是真的。”
“白某可以舉掌立誓,可以以白某的文心與先祖的名譽發誓,剛剛那些話,白某絕沒有說過。哪怕是一個字,白某都沒有說過!”
嶽陽樓頓時冷笑一聲:“白依山,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誓言。老夫這裡有證據,我縹緲仙宗有證人,你今日即便是再狡辯,再發毒誓,也沒有用!”
那名叫於長青的高瘦長老,也咬著牙冷聲道:“無論如何,我縹緲仙宗的五名長老和二十多名弟子,都是在你們大炎境內隕落!白依山,你今日若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必讓你大炎都城,雞犬不寧!”
那名紅臉長老則滿臉冷笑道:“白依山,你以為你聚集了這麽多武者,我縹緲仙宗就不能把你們怎麽了?若是真要動手,別說下面這些武者,就算你整個大炎的武者都過來,老夫也要叫你們一個不留!”
“哐!哐!哐!”
兩邊飛船上,縹緲仙宗那數百名的弟子,皆拔出了手中的刀劍。
一時間,殺氣縱橫!
場中寂靜了數息。
賈尋突然淡淡地開口道:“諸位稍安勿躁,好好商討一下,該怎麽和平解決。能不動手,盡量都不要動手。大家都是修煉者,都知道踏上這條道路到底有多艱難,何必動不動就拚死拚活?”
一旁的流雲仙子也開口道:“賈島主說的是,你們雙方好好商討一下,盡量和平解決吧。”
公羊岩臉色陰沉地道:“我縹緲仙宗也並非恃強凌弱的宗門,但這次,我們的確隕落了太多同門。所以我們不得不興師動眾過來,想找大炎討個說法。白院長若想和平解決,我們縹緲仙宗自然也願意跟他商討,若是依舊強行狡辯,不肯承認,那就別怪我縹緲仙宗翻臉無情了。”
說罷,他身上衣袍獵獵,眼中露出了兩道寒芒,又道:“我縹緲仙宗今日來的這些長老和這些弟子,都是抱著為同門報仇雪恨的決心而來的,即便全部死在這裡,也要為他們逃回公道!”
“殺!”
這時,右邊的飛船上,突然傳出一名弟子義憤填膺的叫喊聲。
隨即,兩邊飛船上的數百弟子,皆同仇敵愾殺氣騰騰地齊聲呼喊起來。
“殺!”
“殺!”
“殺!!!”
他們一邊怒聲喊著,一邊用手裡的刀劍敲打著,氣勢駭人!
嶽陽樓抬起了手掌,神情淡淡地道:“大家先安靜下來,我們先聽聽大炎的白院長是怎麽決定的。”
四周的呼喊聲,漸漸安靜下來,但那股可怕的殺氣與氣勢,依舊聚在一起,隨時可能都會爆發。
白依山沉默著,還未回答,一旁的南宮火月突然滿臉冰冷地開口道:“你們想要什麽交代?”
嶽陽樓的目光,看向了她,不禁冷笑一聲,道:“白依山不敢做主,讓你來做主嗎?也好,你如今已經是大炎的女皇了,這件事,的確該你做主。”
頓了頓,他冷聲道:“人死不能複生,我們也不說殺人償命,讓你們大炎修煉者用命來賠償。況且,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們大炎的修煉者,又如何賠償的起?所以,我們就說說其他條件吧。”
“第一,周長老他們消耗了我縹緲仙宗大量的修煉資源,這些東西,你們大炎自然要賠償。”
“第二,我縹緲仙宗一下子隕落了這麽多人,許多人都有各自的重要崗位。他們突然離開,我縹緲仙宗幾乎每一刻都在損失大量的利益。這些東西,你們大炎自然也要賠償。”
“第三,你,大炎女皇,以及白依山,寫一份道歉書,保證書,在上面簽上你們的名字,蓋上你們大炎的印章。然後,你們兩人帶著你們五大宗門的高層,一起去我縹緲仙宗,給死去的那些人跪拜磕頭,上香祭奠,至少貴一個時辰。”
“第四,交出那隻渡劫的靈獸!”
說完,他的目光重新掃視了一下眼前的大炎眾人,眯了眯眸子道:“這四條,如果你們做到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縹緲仙宗以後,絕不會再因為這件事而那找你們麻煩。”
此話一出,大炎眾人皆是握緊拳頭,心頭“騰”地升起一股怒火。
莊之嚴頓時忍不住破口大罵:“真他娘的不要臉!你們追殺我們在先,現在又來反咬一口,提出這些卑鄙無恥的條件,你們縹緲仙宗如此卑劣行徑,畜生不如!”
“轟!”
嶽陽樓的拳頭,突然化作一道刺眼的光芒,打向了他。
白依山身影一閃,護在了莊之嚴的前面,袖袍輕輕一揮,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出現,瞬間攔住了那道拳芒。
“轟!”
一聲爆響。
白依山身子一震,不禁後退了幾步,臉上氣血一湧,一股鮮血就要從嘴裡噴射而出。
他立刻生生地壓製了下去。
嶽陽樓也身子一震,後退了幾步,
“殺!”
縹緲仙宗的那些弟子們,早已忍耐不住,此刻見此情形,立刻怒吼一聲,就要動手。
大炎眾人,也都立刻拿出了各自的法寶。
縹緲仙宗那些長老們,也都滿臉殺氣,衣袍鼓蕩,身上光芒綻放。
大戰,一觸即發!
一股股可怕的氣息波動,如潮水般,向著四周的夜空湧去。
而此時。
四周不遠處的夜空上,一絲絲月白色的光線,忽地出現。
仿佛一張巨大的絲網,從四面八方,把三隻飛船上的修煉者們,全部包圍在了裡面。
洛青舟悄無聲息地放出了那條飛蛇。
然後,身上有花粉悄悄飄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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