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邊。
寒風凜冽,雪花飄飄。
當洛青舟帶著夏嬋和刀姐來到這裡時,本該站在那塊岩石上的身影,卻不見了蹤影。
“咦?”
洛青舟左右尋找,滿臉疑惑。
“剛剛令狐師叔說,她在這裡等著,讓我待會兒帶夏嬋過來跟她比試的,怎麽不見了?”
刀姐也幫忙左右尋找了一遍,猜測道:“會不會是臨時有事,離開了?”
洛青舟點了點頭道:“應該是,我們在這裡等會兒吧。令狐師叔對今天的比試,可是盼望了很久的,待會兒我們可以趁機看看她精彩的劍法。”
刀姐也是滿臉期待。
三人站在懸崖邊,迎著冷酷的風雪,等了許久。
又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可是,人還是沒有出現。
洛青舟疑惑道:“怎麽還沒有來?”
刀姐猜測道:“會不會是主峰有事,喊師叔過去了?”
洛青舟隻得道:“再等等吧。”
三人繼續淋著風雪,在懸崖前等著。
一直等到了晌午。
洛青舟無奈,隻得拿出了傳訊寶牒,給令狐師叔發了一條消息:【師叔,我們在懸崖邊等你,你人呢?】
片刻後,消息回復過來。
竹竹:【宗主找我,我去主峰了,今天就不比試了。你們先去屋裡等我,我待會兒忙完了就去找你們】
洛青舟隻得道:【好吧】
“師叔有事,去宗主那裡了。”
洛青舟收起了傳訊寶牒,拉著旁邊的夏嬋道:“走吧師姐,我們先去你屋裡暖和一會兒,這裡冷。”
三人隻得又返回竹林。
來到小院。
刀姐走到夏嬋面前,虛心請教她的劍法。
畢竟刀劍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
可是夏嬋一臉呆萌的模樣,空有一身本領,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說的最多的就是:“我,我也,不知。”
刀姐無奈,隻得道:“嬋嬋姑娘,雖然你的劍法很厲害,但是我覺得,你還是需要練一下內功和劍意。楚飛揚也知道的,有了內力和劍意,劍法會更上一層樓。比如說……”
說到此,刀姐頓時有了自信,伸出右手右掌道:“嬋嬋姑娘,你看,我體內有刀意和內力,只需催動刀意和內力,即便手中無刀,也能爆發出刀芒傷人。”
說罷,手掌“嗤”地一聲,射出一輪刀芒。
這正是洛青舟當初傳授她的火焰刀。
她修煉了這麽久,現在不僅可以用手掌釋放出來,還能用刀釋放出來,效果非常好。
“嬋嬋姑娘,看到了嗎?這就是內力和刀意的厲害之處,你如果修煉了內力和劍意,以你的天賦,一定會更厲害的。到時候即便不用劍,也能發出劍芒。”
刀姐手掌中刀芒閃爍,並未熄滅,仿佛在炫耀一般。
夏嬋怔了怔,抬起了自己沒有握劍的手,伸出了一根食指。
刀姐看向她的手指,笑道:“對,如果你修煉了內力和劍意,到時候即便隻用手指,也能……”
“嗤——”
正在此時,夏嬋伸出的食指,突然射出一根青色劍芒。
隨即,夏嬋又伸出了拇指,中指,無名指,小指頭,五根手指的指尖,皆輕而易舉,“嗤嗤嗤”地射出了一根根顏色不一的劍芒,瞬間洞穿了遠處的青竹。
刀姐:“……”
夏嬋又抬起了自己握劍的手,用劍鞘在前面一指,劍鞘的末端,也“嗤”地一聲,射出了一道細長的劍芒。
然後眨著天真呆萌的眸子,看向刀姐道:“是,這樣,嗎?”
刀姐:“……”
洛青舟笑道:“我記得令狐師叔也會這一招,不過令狐師叔的小指頭好像射不出來,而且其他指頭也沒有嬋嬋這般輕松。嬋嬋,待會兒等令狐師叔來了,你們比一比這指劍。”
不遠處的竹林中,一片青色衣角,一閃即逝……
刀姐已經無話可說了,想到剛剛的教導,她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也沒敢再班門弄斧丟人現眼地討論修煉了,進屋道:“來,屋裡暖和一些,我們說說宗門的事情。”
一個時辰過後。
洛青舟拿出了傳訊寶牒,給令狐清竹發了一條消息:【師叔,還沒有忙完嗎?】
令狐清竹:【快了,我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
洛青舟:【那師叔多喝熱水,肚子疼的話,用熱水敷一敷,揉一揉也可以】
令狐清竹:【你覺得我是哪裡不舒服?】
洛青舟:【對不起師叔,我可能猜錯了,那你多休息,不用來了。我待會兒自己去找宗主,讓她帶我去選功法】
令狐清竹:【不用去,她很忙,我待會兒就去找你,不過我身子不舒服,就不跟你家娘子比試了。而且她是客人,我作為你師父,師叔和姑姑,也不好跟她動手】
洛青舟:【那師叔還去我家嗎?】
令狐清竹:【你不想讓我去的話,我就不去了】
洛青舟:【謝謝師叔,那就不去了】
令狐清竹沒有再回復。
洛青舟總算松了一口氣。
不過,不知道嬋嬋會不會有些失望。
他收起了傳訊寶牒,看向身旁的少女道:“嬋嬋,令狐師叔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待會兒可能沒法與你比試了。”
夏嬋沉默了一下,道:“那,她還會,為難,你嗎?”
洛青舟道:“不會,她不敢。”
夏嬋道:“哦。”
三人又坐了一會兒,外面的小院裡,突然傳來了令狐清竹的冰冷的聲音:“我來了。”
三人立刻從屋裡出去。
令狐清竹一襲青衣,手裡拿著一根玉簫,看了三人一眼,澹澹地解釋道:“宗主找我有事,所以我離開了。還有,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比試了。”
洛青舟道:“師叔,我已經跟嬋嬋說了。那個,師叔的身子……哪裡不舒服?”
說著,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她的肚子。
令狐清竹冷冷地看著他道:“你看我肚子幹嘛?”
洛青舟道:“師叔上次那裡受了傷,我怕師叔是舊傷複發,所以才不舒服的。”
令狐清竹頓了頓,道:“早就好了,一點傷疤都沒有留下。”
洛青舟道:“哦,那太好了。”
令狐清竹問道:“哪裡好了?”
洛青舟滯了下,隻得道:“沒留傷疤的話,當然好。那裡如果留下了傷疤,若是被別人看見,會以為……”
令狐清竹冷冷地看著他道:“會被誰看見?”
洛青舟沒敢回答,轉移話題道:“師叔,我們現在可以去藏經閣選功法嗎?”
令狐清竹又冷冷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方道:“時間太早,而且宗主還沒有忙完。”
頓了頓,她又道:“我帶你去北望峰吧。你師父孫江,還有你大師兄都在那裡,你可以去見見。”
洛青舟道:“好。”
刀姐在一旁,欲言又止。
洛青舟問道:“師叔,我家師姐可以一起去嗎?她很久都沒有見到師父了,估計師父和大師兄都在擔心她,我覺得他們可以信任。”
刀姐連忙道:“算了,我不去了,我爹爹……”
令狐清竹澹澹地道:“想去就去,北望峰沒有外人,就算了看到了,又如何?我既然敢把你帶來劍峰,自然不怕別人看到。”
刀姐頓時欣喜道:“師叔,我可以去見師父和大師兄嗎?不會連累宗門嗎?”
令狐清竹轉過身,走在前面道:“不會。”
洛青舟立刻道:“師姐,走吧,一起。我也好久沒有見到師父和大師兄了。”
令狐清竹又道:“你們那位小師妹也在。”
洛青舟驚訝道:“小小師妹也在嗎?對了師姐,我今天去武館見聶師姐了,她說過幾日也會來宗門修煉,到時候你們又可以在一起修煉了。”
刀姐一聽,頓時笑顏逐開。
走了一會兒,令狐清竹又道:“每年過年,宗門都會舉行一場年試,宗門內的親傳弟子和內門弟子都要參加。一是檢測每個弟子的修煉成果,二是激勵弟子。每年的年試都會有排名,前十名者,皆有豐厚的獎勵。前三名者,不僅有獎勵,還能代表宗門去其他各個門派,包括龍虎學院交流修煉經驗,獲得很高的名聲。”
洛青舟聞言愣了一下,道:“師叔,我必須要參加嗎?”
令狐清竹道:“你是親傳弟子,按說是要參加的。不過你如果身體不適,或者練功出了問題,也可以免了。當然,如果你想趁此機會,揚名立萬,自然可以去試一試。”
洛青舟道:“這年頭,只有傻子才想揚名立萬。師叔,我身體不舒服,就不參加了,你幫我拒了。”
令狐清竹問道:“哪裡不舒服,你要說清楚。”
洛青舟想了一下,道:“跟師叔一樣,師叔哪裡不舒服,我就哪裡不舒服。”
令狐清竹腳步一頓,轉過頭看著他。
洛青舟連忙道:“開玩笑,師叔就說我練功出了問題,頭疼腳疼屁股疼,哪裡都疼,反正師叔隨便編就是了。”
令狐清竹冷冷地看著他道:“我令狐清竹,從不騙人!”
洛青舟嘴角抽搐了一下,道:“那師叔就說我心情不太好,不想參加吧。”
令狐清竹沒有再理睬他,繼續向前走去。
過了片刻。
洛青舟突然問道:“師叔,龍虎學院就相當於是朝廷建立的門派,對嗎?”
令狐清竹道:“是的。”
洛青舟道:“那學院裡的人,都對朝廷忠心耿耿嗎?”
令狐清竹轉過頭,看著他道:“身為大炎人,難道你不對朝廷忠心耿耿?”
洛青舟沒有回答,看著她道:“那師叔呢?師叔違反朝廷律法,幫我們隱瞞,算是對朝廷忠心耿耿嗎?”
令狐清竹冷冷地道:“管好你自己。”
洛青舟道:“弟子隻想知道,我們五大宗門和龍虎學院,是不是都要看朝廷臉色行事。是不是朝廷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必須做什麽。”
令狐清竹沉默了一下,道:“除了龍虎學院,其他宗門都有各自的自由和堅持。只有大炎危難時,我們才會聽從朝廷調遣。其他時候,我們自然可以拒絕。”
洛青舟問道:“那五大宗門和朝廷,誰的勢力最強?”
令狐清竹頓了一會兒,道:“大家都有隱藏的勢力,表面上,當然是朝廷的龍虎學院最強,不然每年為何有那麽多人擠破了頭皮想進去?不過佛道兩門的實力,應該也不差,只是很少展露實力而已。至於我們凌霄宗,自然也不差。仙雲閣和華山派,也都很強。”
洛青舟猶豫了一下,道:“師叔有沒有聽說長公主的事情。”
令狐清竹眼中精光閃爍了一下,道:“長公主為國為民,大炎百姓都愛戴她。至於最近傳出的那些消息,不可信。長公主畢竟是女兒之身,又是聖上的親姐姐,她應該是聖上最堅定的支持者,怎麽可能反叛?估計是妖族和其他國家施展的離間計。”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道:“但人言可畏,如果長公主真的被逼的反叛了,師叔,您覺得會有多少宗門支持她?”
令狐清竹澹澹地道:“我們五大宗門,從不會主動參與政治。只有大炎出現了危機,百姓們有了危險,我們才會出去。皇族之間的爭鬥,我們不會主動表態,更不會直接參與其中。不過,誰對百姓好,誰為大炎著想,我們應該就會擁戴誰。”
洛青舟默然,沒有再說話。
此時,在北望峰上。
巨大的練武場上,幾名弟子正在切磋著武藝。
旁邊站著一群人,正在一邊觀看,一邊評論著。
除了北望峰的峰主莫九風以外,其他峰主竟然也都在。
同時,孫江和金松等一些外派的長老也在。
幾人觀看了一會兒比試,朝陽峰的峰主石天,突然問道:“你們說今年的年試,哪幾名弟子有機會進入前十?”
莫九風道:“我北望峰至少有兩個名額。”
青雲峰峰主遊行恕道:“我青雲峰至少能有三個!”
“別吹牛了。”
其他老者也都討論起來。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金松,突然開口道:“各位峰主,那個叫楚飛揚的弟子,應該也能進入前十吧?我覺得至少能夠進入前三,畢竟當初他可是被所有峰主爭搶著做親傳弟子,如今的修為肯定深不可測。”
說到此,他又看向了旁邊的孫江,皮笑肉不笑地道:“孫師兄,你覺得呢?他可是你的得意弟子。”
孫江瞥了他一眼,沒有理睬。
他知曉這家夥還在嫉恨著當初的事情,而且對方的幾個愛徒也都慘死了,所以他並不想跟他鬥嘴。
金松的話,讓莫九風幾名峰主都陷入了沉默。
安靜了片刻。
莫九風方開口道:“那小子當初只有武師中期的修為,現在最多也是武師後期,雖說他的實力比同級別的其他弟子要強,但畢竟修為擺在那裡,別說前十,前五十都夠嗆。”
其他峰主也都點了點頭。
石天看向依舊一臉不甘的金松,歎了一口氣道:“金師弟,當初我們搶他,的確不是因為他的天賦,而是因為他的某個技能。但他的實力,也的確比你那弟子要強。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又何必再多想。”
金松冷笑一聲, 道:“跟之前的事情無關,我就是覺得那小子不配!若是收他為內門弟子也就算了,我絕不會多說一句話,但突然收他為親傳弟子,而他又拿不出任何服眾的地方,我當然不服。”
幾人見他這般態度,想到他幾個愛徒都慘死,估計心裡不太舒服,所以也都沒有在意,相視一眼,繼續看著場中的比試,沒有再說話。
不多時,一名弟子突然來到莫九風的身邊稟報道:“師父,劍峰的令狐峰主來了,還帶著三名弟子。其中一個,好像是那名叫楚飛揚的弟子。”
此話一出,其他人的目光,皆看了過來。
金松眼角的肌肉,頓時一陣抽搐。
莫九風眼中精光閃了閃,點頭道:“帶他們來練武場。”
“是!”
那名弟子匆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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