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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之刃》一百三十 咬血
在柳城集體昏睡事件結束兩天之後的深夜,一些靈體碎片沿著看不見的途徑進入到了塞壬之刃的內部。

 在我沒有殺死任何人的情況下,塞壬之刃居然吸收到了靈體碎片。要說我對此有什麽頭緒,那就只能是尉遲了。他是終究沒能夠治好我帶給他的重傷,死在某個犄角旮旯了嗎?

 懷著這種想法,當晚,我進入了塞壬的夢境,向塞壬詢問這份靈體碎片的來歷。

 “這確實是尉遲的靈體碎片,我已經將裡面的記憶提取出來了。”她這麽告訴我,“但是因為我吸收到的靈體碎片並不是全部,所以提取出來的也只有尉遲的一部分記憶而已。”

 “為什麽?”我在問出來之後忽然反應了過來,“難道是因為……他的死因並不是我對他造成的傷?”

 “沒錯。”她點頭。

 她在最初向我講解塞壬之刃的能力時就有針對這方面的問題做過詳細解釋:不止是我用塞壬之刃直接殺死的人會被吸收靈體碎片,間接殺死的人也會如此,只是後者的情況下吸收到的靈體碎片會變少而已。而這還是我第一次以這種形式得到靈體碎片,難免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只是,尉遲是怎麽死的?總不能是在逃亡的時候不小心從高處落下摔死的吧。

 在他從與青鳥的戰鬥中逃跑之後,柳城安全局就派遣執法術士隊伍對他展開了追殺。隔壁天河市似乎也有些“清理門戶”的意向,或者說是想要挽回自己因尉遲叛變而急劇降低的威望,也展開了相同的追殺活動。所以,他或許是死在了某個執法術士的手下。

 雖然這是個好消息,但一想到他對於青鳥的企圖,我便起了貪心不足的念頭,想著如果是自己親手殺了他那就更好了。而且那樣得到的靈體碎片也會更加齊全。只是既然都變成了這樣也沒辦法,我只能先調查這些現有的記憶,看看裡面有多少關於前夜和咬血,以及尉遲家的重要情報。

 “在隻得到部分靈體碎片的情況下,提取出來的記憶通常來說會是近期的。”塞壬解釋,“他離開尉遲家已經很久了,所以關於尉遲家的情報很少,而關於前夜和咬血的情報則會比較多。”

 “既然是近期的,應該也包含了他臨死前的記憶?”我接著問。

 “是的。”她說。

 “那麽就先從他是怎麽死的開始看吧。”我說。

 她聽從了我的要求,像是上次展現惡魔術士的記憶一樣,將我眼前的深夜山林場景全部溶解,轉變成了另外一幕場景。

 呈現在我眼前的依然是深夜,黑暗的天空,皎潔的月亮,而地點則是變成了一片陌生的郊外荒地。我感覺自己像是附身在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只能透過這個人的雙眼觀察世界。而這個人正在上氣不接下氣地奔跑,視野上下顛簸,仿佛隨時都要跌倒在地一樣。時不時地,他還回頭看一眼,好像後面有野獸正在追逐。

 我“附身”的這個人正是尉遲,此刻的我甚至能夠“聆聽”到他的心理活動,以及摸索到他雖然沒有浮現到表面,但在無意識裡存在的想法。

 他正在逃避安全局的追殺。

 要是放在平時,他當然不會把執法術士隊伍的追殺放在眼裡,但他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傷勢實在是太重了。原因不止是我給他造成的重傷,他對青鳥用的金蟬脫殼戰術也是。在與惡魔融合之後,他的血液鎧甲原本都和他的身體深度結合了,結果他硬是將自己從鎧甲裡撕扯出來,後果比起剝皮都要嚴重數倍。

 也真虧他能夠在與青鳥的戰鬥中不動聲色地做出這種事情,甚至還以這種狀態又逃亡了兩天。或許是因為與惡魔融合之後他的生命力更加頑強了吧,但更加令人佩服的是他無與倫比的求生意志和毅力。

 這段記憶的時間應該就在一兩個小時之前,他跑到了其他城市的郊外,連他都算不準自己此刻身處於何地。而在這種荒郊野嶺要追蹤到他是很困難的,他也稍微地放下了心,思考如何處理自己的傷勢。只可惜,他的逃亡也就到此為止了。

 在前方,數道人影突然出現,攔截住了他的去路。

 他硬生生地停止下來,同時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道人影,咬牙切齒地說:“是你!”

 為首之人,正是劍齒。

 過去,就是因為劍齒在暗中收集齊了他叛變的證據,他才不得已,只能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離開天河市安全局。一開始他是想著在柳城那裡配合狂信徒完成計劃之後再回頭去收拾劍齒,以滿足自己報仇雪恨的欲望。卻不料狂信徒的計劃中道崩阻,自己也淪落至此,要以這種姿態重新見到劍齒。

 我透過他的雙眼看著這一幕。就是劍齒殺了他嗎?

 與上次分別時相比較,劍齒的氣色好了一些,過去的傷勢似乎也都痊愈了。

 “總算是追蹤到你了,尉遲。”他目光凌厲地說。

 尉遲不甘心地問:“你是怎麽追蹤到我的?”

 “如果伱是想要聽到什麽奇思妙想,那就要再次讓你失望了。我做的事情跟以前沒什麽差別,就是腳踏實地的調查,把線索收集起來,順藤摸瓜地抓到你的痛處……”劍齒說,“非要說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就是你太虛弱了,連隱藏的功夫都出現了一些破綻。”

 “你以為憑你們這幾個人就打得過我了嗎?”尉遲暗藏怒火地問。

 “打得過。”劍齒毫不猶豫地說,“正視現實吧,尉遲。現在你的力量已經虛弱到連我都要不如了。”

 聽到這些話,尉遲怒火更甚,但他心裡也明白,劍齒說的是對的,他今晚恐怕難逃一死。

 而劍齒也不再說話,他打了個手勢,要讓身後的幾個人配合他圍攻尉遲。

 但是那幾個人誰都沒有動彈。

 他疑惑地回過頭去。

 在他回頭的同時,那幾個人終於有了動作——他們全部像是被推倒的人偶一樣毫無生機地倒在地上,每個人的後腦杓上都開了個小小的洞。

 我從尉遲的角度清楚地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在劍齒與尉遲說話的時候,一道有著非人氣質的人影出現在了劍齒等人的後方。那是個穿著黑色繁複服飾,白發蒼蒼,皮膚遍布皺紋的老婦人。不是咬血,又是何人?

 咬血拿著標志性的紅色大傘,閑庭信步地走到了他們後方的近處,而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覺察到她的存在。接著,她從傘中抽出了細劍,快速地擊穿了他們每一個人的頭顱。速度之快,甚至沒有讓武器沾染絲毫血液汙垢。

 就連劍齒也未能幸免於難,他一回頭,細劍便不由分說地擊穿了他的頭顱。

 他倒在了地上。

 劍齒死了……我難以抑製自己心中的驚愕。

 咬血將細劍收回傘柄裡,笑著看向了尉遲,“你還真是讓我好找。”

 尉遲錯愕地看著她,“咬血……你怎麽會在這裡?”

 “很簡單,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你,就尾隨著這個叫劍齒的執法術士跟過來了。”咬血回答,“他作為追蹤方可不像是你一樣難找。如果我沒記錯,之前就是他提前發現了你的秘密吧。所以我就想著只要牢牢地跟住了他,那麽多半也能夠找到你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尉遲又是警惕,又是恐懼,“你是來做什麽的?”

 他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咬血亦是“功不可沒”。在他的懷疑裡,咬血對於自己要麽是提供了有問題的惡魔,要麽是提供了有問題的融合秘法,否則之前的惡魔融合就不可能出故障。咬血絕對是包藏禍心,而他在這種處境下再次遇到了對方,又怎麽能夠不感到恐怖?

 “你知道嗎?很多人類能用的延長壽命的秘法並不適用於我這種與惡魔混血的人。而為了延長自己的壽命,我做過很多的努力。甚至還學習真正的惡魔,讓其他人把自己的壽命獻祭給我。”咬血感慨,“不過很遺憾,惡魔雖然會收割壽命,但僅僅是將其當成樂趣而已。它們既沒有將其轉化為自己壽命的能力,也沒有那個必要,因為真正的惡魔是沒有壽命那種概念的。我模仿它們收割壽命,自然也做不到將其化為己用。真是令人痛心啊。”

 “你……”這一刻,尉遲聯想到了許多關於她的傳聞,聲音更是恐懼,“你是想要把我變成延長壽命的材料?”

 “我為自己延長壽命的材料,至少要和我一樣,必須是惡魔與人類的混血種,而且起碼要到達主力級的水平。但這僅僅是最基本的前提,畢竟惡魔也是千奇百怪,並不是所有的混血惡魔都適合我。與其尋找那麽稀有的對象,不如自己培養一個。”咬血感慨萬千,“所以這麽多年來,我扶植了很多惡魔術士,讓他們按照我提供的惡魔知識修行,在模仿惡魔的過程中循序漸進地獲得惡魔的屬性,把自己一步步地培養為適合做我的延命材料的惡魔術士。”

 她接著說,“不過,我後來找到了更加簡單粗暴的方法,那就是直接讓有能力的術士與我親手挑選的強大惡魔融合。”

 尉遲咬緊牙關反問:“就像是我一樣?”

 “你其實不是那麽合適的人選。其中一個理由就是你太強了,與惡魔融合之後,我反而難以處理你。”咬血說,“所以我隻好在融合秘法上動了一些小小的手腳。與你融合的惡魔會頂掉你傳承自尉遲家的魔物血脈,同時對你的身體造成巨大的內在衝突。”

 這段話語驗證了尉遲心裡的推測,但他還是無法接受,“怎麽可能!你明明與我簽訂了惡魔契約,你在契約裡承諾過你給我的融合秘法和惡魔都沒有問題。如有違背,你就會被巴裡洛製裁……”

 “我就是巴裡洛。”咬血回道。

 聞言,尉遲如遭雷擊,再也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非但說不出話,甚至無法繼續動彈。一股無形的力量宛如刑具般強硬地鉗製住了他的每一塊肌肉。

 他被咬血控制住了!

 由於無法控制自己的肌肉,他不由自主地跌倒在了地上。咬血將傘扔到了草地上,向著他慢慢地走來。他瞪大了雙眼,我能夠聽到他心裡正在瘋狂地嚎叫和哀求:“不,不要,我還不想死——”

 然而除了我,他的慘叫注定無法傳達給任何人。

 接著,在深夜的荒地裡,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響了起來。宛如野獸般血腥的捕食,鮮血到處飛濺。

 在這個無比邪惡、無比殘忍的過程中,咬血的外貌發生了緩慢而又顯著地變化,她臉上的皺紋逐漸地消失,乾枯的肌膚像是重新獲得了水分一樣顯出了滋潤和白嫩。時光像是在她的身上倒退了,她正在逐漸地回歸到自己年輕時的姿態。而進食的行為則令她身上那股非人的味道更加濃鬱,甚至更加接近了我印象中那個有著魔性魅力的似人非人之物。

 良久,當她從那片狼藉的血肉裡支起身體,擦去臉頰上鮮血的時候,她的容貌竟變得稚嫩而又美麗。在那裡的已經不再是個衰朽的老婦人了,而是個看上去和喬安差不多歲數的,玲瓏而又華美的女孩。白皙的肌膚、精致的鎖骨、纖細的手腳、苗條的身姿,黑色繁複的服飾穿在她身上顯得過於寬松,又有著說不出來的古典風情。

 她解開了自己盤著的頭髮,白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接著,她用鮮紅色的雙眼再次低頭看了過來,仿佛在透過尉遲的雙眼與我對視。我心裡燃燒起了一股莫名而又強烈的欲望,一種強迫意向的念頭宛如燒紅的鐵製棍棒般來回攪拌我的腦漿,讓我無比地想要擁抱她、蹂躪她。

 我竭力平息自己這不知從何而來的邪念,卻怎麽都無濟於事。就像是被看不見的力量強行逼迫一樣,明明劍齒死不瞑目的屍體就倒在那裡,我卻只能凝視女孩宛如妖精般可愛的面容。

 美麗的女孩雙手捧起仍在抽搐的“果實”,慢慢地齧咬、吞咽,紅色的汁水從她的嘴邊不成體統地流淌下來,如此恐怖的作為卻是那麽的誘人心魄。尉遲絕望而又仇恨地瞪視著,他最後看到的畫面是,女孩流露出了像是看到點心一樣的眼神,笑著將手指伸向了他的眼球。

 當我在夢裡蘇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褲襠已經一片黏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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