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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之刃》二百五十五 化為惡魔
最新網址: “之前我們如果想要阻止黎明的計劃,只需要把迷霧裡的五處據點全部拔除就可以,但是現在黎明和法正已經把最後一處據點裡所有的不死人都轉移走了。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轉移到了廣播塔廢墟。”咬血說,“他們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這麽做,大概是因為擔心‘汙染’可能會催生出來恐怖的現象,把他們最核心的地方卷入進去。而如今他們的計劃即將完成,又必須面對我們的威脅,這種程度的風險就變得可以接受了。”

 “說起不死人,你之前毀滅的三處據點裡的不死人又怎麽樣了?你應該是無法殺死不死人的吧。”我在提問的同時想到,咬血一開始的目的是殺死黎明,而不是什麽毀滅五處據點,但是死亡之後轉化為幽靈的她卻把目的更換為了後者。這或許也是她無意識地在回避再次與黎明和法正正面戰鬥吧。

 “我把他們轉移到了秘密的地點,藏匿了起來,但是先前在戰鬥的時候我感應到設置在那裡的警報法術起了反應。我抽空連接了那裡的監控法術,發現裡面的不死人全部被盜竊走了,而且似乎還是在警報法術傳來反應的十幾分鍾前。”她說,“犯人一定就是黎明和法正。估計是法正使用了他的力量,把警報發生反應的速度推遲了吧。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發現那處秘密據點的。雖然那些灰燼是黎明親手燒卻的,他有可能會捕捉到這層因果,但是我做過屏蔽措施,他應該也無法輕而易舉地追蹤到才對……”

 盡管這麽說,她卻是浮現出了心裡有底的表情,而我則說出了她可能的想法,“黎明能夠以神秘路徑鎖定自己的燃燒目標,這種路徑多半不是普通的方法可以屏蔽的。而那些不死人估計是也被轉移到廣播塔廢墟了吧。”

 黎明之所以無法靠著相同的方式提前把握到幽靈咬血的存在,很可能是因為幽靈是經過轉化生成之後的產物,而不是生前的本人。只不過咬血已經與黎明再度進行過了交手,現在的黎明大概率是可以實時把握到我們的所在地點的。

 然而黎明和法正卻沒有在此刻主動攻擊過來。

 能夠想到的原因有兩個:一,他們的勝利條件本來就不是殺死我們,而是完成黎明計劃;二,他們無法把握咬血和我轉移後地點的詳情,所以他們不敢追。萬一那裡有著咬血準備充分的陷阱,他們沒有自信能夠安全撤退。

 咬血微微點頭,似乎已經徹底進入分析的狀態,臉上有著理性的色彩,“那麽,接下來就是如何打敗那兩個人了。具體地說,是如何讓你克服法正的阻礙用出必殺技……”

 “伱有什麽妙計嗎?”我問。

 就算是我的戰鬥隱藏對法正也不管用。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的隱藏力無法對超主力級術士的覺察力形成壓倒性的優勢。

 目前的我只是能夠讓法正在面對我的招式時無法繼承之前過招的經驗和熟練度,每次都會像是第一次面對我的招式一樣。但是我們之間的技巧和戰術的眼光差距過大,他就算是真的第一次面對我的招式,也可以嫻熟地化解和看破。這種情況下,我的戰鬥隱藏就收效甚微了。

 要是把對手換成是實力不夠強大的術士,甚至可能會因為我的戰鬥隱藏而連普通的觀察力都不管用。即使摸索出了我的破綻,這個念頭也會在浮現之後迅速地在其腦海中自動隱藏。而如果是以法正為對手,讓他的危險感應無法起效就已經是極限了。

 “很簡單。”咬血給出了答案,“我會使用幻覺法術,讓他看不出來你的出招征兆。”

 “法正不知道你會幻覺法術嗎?”我問。

 “這種程度的情報他應該還是知道的吧。”她說,“退一萬步說,心智干涉原本就是我們惡魔術士精通的領域,即使他對於我本人的情報一無所知,也肯定會以我能夠使用為前提做好提防的思想準備。”

 “既然他有這個思想準備,那麽你當著他的面對我施展幻覺法術,豈不是一瞬間就會遭到看穿?”說著,我覺得還不夠嚴謹,又補充了一句,“或許連一瞬間都不需要,從一開始就不會奏效吧。”

 “只要不是當著他的面對你施展就可以了。”她說,“雖然肯定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看穿,但是應該足以為你爭取到發動必殺技的時間吧?”

 “聽你這個說法,你是打算在進入戰鬥之前就為我施展嗎?”我想了想,“但這次是我們要主動去他們的主場進行襲擊,並且大概率無法隱藏住自己的位置。他們在迎擊我們之前會先觀察到我們,你為我施展的幻覺法術在這個環節就會被看破吧。”

 “不,我是要在戰鬥的過程中為你施展。”她說出了令人意外的話。

 “你的意思是……你要一邊和我聯手與他們戰鬥,一邊在法正無法覺察到的前提下為我施加幻覺的偽裝?”我意外,“你打算怎麽做?”

 “現在不能說,這是為了防止之後被法正觀察出端倪。”她嚴肅地說,“但是,請你相信我。”

 “……好吧,這也是為了打敗他們。”現在的我其實可以毫不猶豫地相信她,但是我無法當著她的面表達出那種接納性的態度,“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還有就是,因為現在的我與生前的自己有著差別,所以在天塹結界內部使用空間轉移的時候,也會與生前有著細節上的出入,無法上來就順利地轉移。”她繼續說,“不過我已經積累過大量的經驗,接下來只需要在結界內部進行短暫的觀察和計算,就可以把這種齟齬抹平。而在此期間,為了能夠在結界內部自由活動,我需要你的幫助。可以告訴我你以前是如何克服天塹結界的嗎?”

 我說出了自己的做法,然後說:“到時候我會對著你的方向放出中和空間畸變的靈性波動,讓你可以自由活動……順帶一提,如果是在這種條件下,你可以直接發動空間轉移嗎?”

 “原來如此,是和信物一樣的做法……”她先是自語,又搖頭,“不行。那種靈性波動只是可以撫平空間的畸變,而不是把天塹結界本身解除。結界本身對於空間轉移的妨害仍然是存在的。”

 “那麽,接下來的戰術就是……我幫助你在天塹結界內部進行活動和戰鬥,而你則在這個過程中想辦法為我施展幻覺法術,然後我趁著這個機會使用必殺技殺死黎明和法正……是這樣嗎?”我問。

 “是的。”她認可。

 接下來我們又商量了一些細節。結束之後,她便去做準備工作了。定住黎明的自爆所必須的封印法術可不是她說用就用得出來的,雖說生前的她準備過,現在的她還是需要重新準備的。

 在她準備期間,我又在避難所裡獨自轉了轉,看著這個既眼熟又陌生的地方。觸景生情之下,我從口袋裡拿出了集裝箱模型。因為迷你異空間的鑰匙給了青鳥,所以我就只有再次啟用這個空間儲存道具了。先前從咬血那裡得到的,鳴義收集到的句重黑色材料,都放在了這個集裝箱模型裡面。

 只要把這些黑色材料送到列缺的手裡,就可以順藤摸瓜地追查到法正的罪證。或許我應該先把這個東西送出去,但是現在能夠離開迷霧的就只有咬血。

 如今的咬血作為幽靈不止是人格非常完整,力量也非常接近生前,而即使如此,她也依然需要耗費六成以上的力量才可以穿透這重迷霧。哪怕勉強自己趕在與黎明和法正決戰之前返回迷霧內部,也會耗光所有力量暫時無法戰鬥。與其如此,倒不如把所有的力量用在決戰上。

 只不過,她先前說的能夠在黎明的自爆之下生還的辦法,是真的可以做到的嗎?盡管我沒有打算懷疑她,不過從邏輯上來看,她的方法似乎有著些許違和之處。因為她的方法似乎是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也是可以成立的,只需要她在遠處事先用諸多法術準備好防禦工事就可以了,而黎明處心積慮準備的自爆之法真的是那麽容易就可以防禦住的東西嗎?

 要再去問問咬血嗎?但是既然她之前沒有對我解釋,就算現在直接問她本人想來也是白費功夫……想到這裡,我浮現出了一個方法。問她本人不行的話,問問她的映射體就好了。

 很快,塞壬就幫我召喚出了咬血的映射體。

 看著這個白發黑裙的少女栩栩如生地睜開紅色的眼睛注視著我,我不由得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無論是映射體咬血,還是幽靈咬血,本質上都不是生前的咬血,而是咬血的“遺物”,說是會行走的遺書也不為過。

 無論看上去再怎麽相似,咬血都已經是死者了。此刻的我再想著去報償她,終究還是為時已晚。

 然而,如果她沒有走到這個地步,我又不可能會生出報償她的想法。

 這是何等的矛盾,何等的無緣。

 隨後,我又難免產生了更進一步的問題:現在的咬血,真的和生前的咬血是完全一致的嗎?

 縱使現在的咬血繼承了完整的生前人格,她作為幽靈的物質基礎也已經與生前大不一樣。而使得她天生邪惡的首要因素,不正是這個物質基礎嗎?

 從這個角度來看,我眼前的這個映射體咬血雖說沒有真正的靈魂,卻說不定反倒是能夠更加遵循咬血生前的思維模式。

 我懷揣著對於幽靈咬血的疑問,對著這個咬血再次問出了過去的問題,“如果我真的接納了你……接納了現在的你,你會殺死我嗎?”

 或許是因為現實中的咬血已經對我承認過這件事情,此刻我眼前的咬血並沒有像是上次一樣崩潰瓦解,而是在沉默之後給出了答案。

 “……我會殺了你。”她說,“如果有條件,我還會封印你所有的力量,監禁到除我以外誰都找不到的地方,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享受你的慘嚎和自己的罪惡感,直到再也無法從你的身上感受到心靈的刺激。”

 “沒有一點點其他的可能嗎?”我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境問出這個問題的。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沒有。”

 “為什麽會這樣?現在的你已經徹底脫離了過去的肉體,沒有再流淌著惡魔的血液了吧。”我說。

 “惡魔是靈體,所謂的惡魔之血也不是肉體裡流淌的血液,而是存在於靈體之中的惡性因子。對於身為混血惡魔的我來說,肉體反而是會讓我更加偏向於人類的容器。而在失去那一重束縛之後,我就存在形式而論只會比生前的自己更加接近惡魔。”她說,“現在的我才剛剛意識到自己是幽靈,時間一長,我的意識就會越來越偏向於自己的惡魔性。最後,我會變成真正的惡魔,變成以折磨自己的靈魂為唯一目的的存在體。”

 混血惡魔咬血, 會變成惡魔咬血……我無法接受地問:“就算生前的你為轉化成幽靈的自己留下了就算是死也要達成的執念,你的目的也還是會慢慢地發生變化嗎?”

 “我的目的不會發生變化,只是實現的方式會變得不一樣。”她說,“所謂的執念,其實就是願望。雖然不知道生前的我到底是寄托了什麽願望在化為幽靈的自己身上,但是幽靈的我最後只會以比生前的自己所想象的還要破滅的形式將其實現。”

 這聽上去簡直就像是在某些虛構故事裡出現的,會以扭曲的形式實現願望的黑暗許願機。

 “那麽,之前你說自己想出了辦法對付黎明的自爆……”我想起來自己一開始想要問的問題,“那個辦法是真的嗎?”

 “是假的。我不可能把黎明的自爆束縛到足以讓我們撤退到遠處的地步。”她毫不猶豫地說,“我只不過是想要借黎明之手把你殺死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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