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七點三十分,三中的上課預備鈴準時響起。
紀年踩著點進入班級,和早就來到教室的四位同學打了個招呼,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又過了幾分鍾,魏婭方才抱著一摞厚厚的文件姍姍來遲。
“昨天都休息得怎麽樣啊?”
講台前,她笑盈盈地問道。
“還好。”
眾人雖這樣回答,但那淺淺的黑眼圈卻是無情地出賣了他們。
拿到好的素材以後,就去忙不迭地圍繞相關元素設計故事,乃至廢寢忘食。
這也算是製卡師的通病了。
深知這一點的魏婭也就沒有拆穿他們,只是簡化了講課的內容,好讓他們的大腦可以在這期間休息一會兒。
就這樣,一上午很快過去。
午休過後,五人回到教室,卻見魏婭身邊站了個風塵仆仆的中年人。
“這位是我市製卡師協會的乾員——蘇文先生,過來接你們參加統一培訓的。”魏婭介紹道。
“蘇老師好。”五人很有禮貌地齊聲說道。
蘇文則是儒雅一笑,說了句“孩子們好”。
而後就看向魏婭道:“魏老師,那我就先帶著孩子們走了。你放心,半個月後,我一定還你五個更加全面的製卡天才!”
“那就麻煩蘇先生了。”
魏婭客氣一句,心裡多少有些憋屈。
作為一名老師,她好不容易收到五個天資出眾的學生。這才教了不到一天,就要送到別人手裡。
這感覺……
“好像ntr啊。”
魏婭心說著,扭過頭不去看五個學生離開教室的場景。
誰知這時卻有人從後面拉了拉她的衣袖。
她轉過頭一看,就見路呦呦正滿臉關心地望著她,白淨的手心裡還躺著根真識棒。
“放心吧,老師沒事。”
有了小天使的安慰,魏婭溫柔一笑,心情瞬間變好。
一扭頭卻見另外四人正有說有笑地跟著蘇文往外走,剛剛轉好的心情又一次變壞,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這幫小王八蛋。”
而趁著這會兒功夫,蘇文早帶著幾人下到一樓大廳。
等了不大一會兒,又有位中年女老師帶著幾個同樣穿著三中校服的學生來到這裡。
其中一人見到紀年,還蠻大聲地喊了句“年哥”,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正是幾天未見的愣頭青陳源。
感受著數道目光正朝自己這邊匯集,紀年稍顯無奈地歎了口氣後,也隻得揮揮手,算是回了個招呼。
“好了,同學們。”
蘇文站出來解圍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盡快出發,爭取在晚上八點前趕到培訓地點。”
說罷,便轉身朝樓外走去,眾人亦步亦趨、抓緊跟上。
來到外面,就見一隻背負車廂、形似三角龍的龐大生物正極為乖巧地趴伏在操場上。
見蘇文領著一大幫人過來,那隻巨獸匆忙起身,一不小心就將草皮掀翻,露出下面枯黃的地面。
蘇文見狀趕忙掩飾尷尬似的拍了拍手,以吸引大家的注意:“還請同學們有序上車,我們這就出發了。”
眾人聞言,立馬自覺組成隊伍,一個接一個地走進巨獸背負的車廂裡。
坐在這稍顯簡陋的廂室裡,紀年一時間也覺得十分新奇——這還是他一次乘坐依靠畜力行進的載具。
而隨著蘇文一聲“出發”,
這頭龐然大物也移動了起來。 感覺雖穩,速度卻並不慢。
通過兩側窗外的風景變換來推斷,竟絲毫不比尋常公交車慢。
可即便如此,這隻巨獸也足足走了幾個小時,才趕到培訓地點。
背著書包走出車廂,紀年環顧四周。
只見數不清的槐樹在夜風拂動下,蕩漾出海潮一樣的波動,隱現出半輪清冷蒼白的殘月。
而在那無限漆黑的遠處,也時不時傳回某種動物的叫聲,哀怨蒼涼,如泣如訴,直讓人寒毛直立。
路呦呦和薑茶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把身上肥大醜陋的運動校服緊了又緊。
同為女生的李敗天則是滿臉無所謂地環抱雙臂。
甚至還用胳膊肘懟了懟紀年,玩起不知從哪聽來的爛梗:“芝士狐狸。”
“芝士猞猁。”
紀年對暗號似的敷衍一句,而後就從口袋裡取出手機,卻見信號圖標下面不知何時多了個小小的叉。
這就意味著,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他都要遠離網絡。
這對一個現代人來說,簡直可以用酷刑來形容。
“痛,太痛了。”
同樣意識到這點的姚遠在一旁哀號道。
恰在此時,收好坐騎的蘇文從不遠處走來,臉上依舊掛著笑意:
“好了,同學們,不管滿意與否,這就是你們接下來半個月的培訓場地了。現在去看看你們要住的地方。”
話音落下, 一支火把憑空出現。
蘇文穩穩握在手中,帶著眾人向森林深處走去。
大概過了幾分鍾,一塊平整如鏡的空曠場地瞬間映入眼簾。
上面搭建著好像複製粘貼過的建築群。
個個都是二層小樓、獨門獨院,就是面積不大、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有些遠。
不過這都沒什麽,紀年能做出賣房子、住宿舍的舉動,自然是對居所沒有太大要求。
可即便如此,他也有些接受不了這些建築的形狀。
“年哥,你覺不覺得……這些‘別墅’有點像一塊塊立起來的墓碑啊?”
陳源於一旁說道。
紀年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打心底覺得這地界有些晦氣,實在不想在這裡住。
可一路上很是“善解人意”的蘇文,這會兒卻像是沒有看出眾人臉上的抗拒。
在安排好他們一人一房住到裡面後,就轉身離去,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而被迫進入其中一塊“墓碑”的紀年,此刻隻得憑著尚算不錯的夜視能力觀察四周:
只見這一樓客廳灰塵密布還有點破,每一扇窗戶都用純黑厚重的窗簾遮著。
見此場景,他下意識將白無常卡召喚出來,攥在手中。
而後在一樓仔細摸索一遍,總算找到燈具開關。
可按動半天,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摸了一手灰。
輕歎一口氣後,他也隻得放棄,轉而走到樓梯口處,順著布滿灰塵的扶手,慢慢往上走。
不知多久過後,總算來到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