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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詭世界,我能修改命數》第396章 國公爺,請上座,大魔之位,虛席以待
還好只是「打個半死」!

 紀淵心底悄然松了一口氣。

 倘若殺生僧當真登門國公府,以破碎大金剛之力,慨然問拳楊洪。

 最後將其打得骨肉俱碎,徹底了帳。

 那才難辦!

 畢竟,人道皇朝覆壓玄洲的大世之下。

 堂堂一位國公爺被皇覺寺隱脈高僧當眾轟殺,慘死於府中。

 這種一石激起千層浪的驚天消息,足以使得東宮、內閣、六部、九邊。

 齊齊震動!

 後續還可能引起朝廷與佛門對峙!

 可謂牽一發動全身!

 至於殺生僧那份將楊洪視作土雞瓦狗的輕松態度,以及百無禁忌的霸烈氣勢。

 紀淵反而習以為常,沒有過於驚訝。

 大半年的相處,他深知這位便宜師傅,真人不露相的時候。

 衣衫襤褸,破缽爛鞋,簡直與乞丐無異。

 可一旦展現實力,現出法身。

 那便是氣象宏大,如佛駐世,駭然無匹!

 就連天下大宗師前五之列的監正,殺生僧都絲毫不懼,動輒以「老鬼」稱之。

 更別說止步五境,難以寸進的楊洪了。

 「大師暫且息怒,楊洪他什麽時候死,咱們從長計議。「

 紀淵連忙拉住起身的殺生僧,又倒了一大碗烈酒,岔開話題道∶

 「眼下不如仔細說說,那《六滅破戒刀》的事兒。「

 自家便宜師傅要是跑去登門造訪涼國公,那近在眼前的佛門神功豈非就沒著落了?

 況且,他哪裡曉得什麽萬會人元、替天改命的風水奇術。

 全靠皇天道圖與半部煉字訣!

 到時候,指不定殺生僧與監正一碰頭。

 這樁事就露餡了,又要另尋借口。

 目前來說,只要東宮仍在,白含章仍在。

 楊洪就會守規矩,翻不了天。

 那一道出京的聖旨,便如同延綿千裡的巍峨太山。

 已經將跋扈囂張的涼國公,死死地壓在京州。

 這輩子沒有太子,或者聖人召見。

 只能歸田養老,再難有所異動。

 反而是隱藏於暗處的四神爪牙,亦或者打過幾次交道的滅聖盟,對自個兒的威脅,可能要更大一些。

 不得不防!

 「你個滑頭,眼裡就只有武功,也難怪《不動山王經》的進境這麽迅速。」

 殺生僧高大雄偉的色身軀體緩緩坐下,【心如天鋼】、【龐然吞日】兩條紫色命數加持,他不再呈現衰朽之態,反而威猛無比。

 「這亦是老衲最為欣賞九郎你的一點,除了拔尖出眾的天資悟性,更有刻苦勤奮的不懈努力。」

 紀淵微微一怔,隨後深以為然,點頭應道:

 「大師你真是慧眼如炬,想不到我平時隱藏得這麽好,都被你看出來了。」

 不瞞您說,我一直認為所謂的天驕種子,其實就是九成的奮鬥與一成的際遇,累加而成!

 而我就是將前者做到極致,才能有今時今日之成就。」

 「講得好!「

 殺生僧端起大碗烈酒,直有鯨飲吞海的勢頭。

 喝完之後,似乎不夠盡興,又拿起一壇子,整個人顯得酣暢淋漓。

 直到完全痛快,方才抹去嘴邊的酒水,沉聲道:

 「九郎,之前傳你《不動山王經》,是見你天生的橫練筋骨。

 虯筋板肋,龍象大力,正好契合入門條件。

 而這一門《六滅破戒刀》

 ,講究持一戒,破一戒。

 煉成無畏無怖之心,斬殺心中六賊六根。

 老衲之前想著,你這小子百無禁忌,殺伐果斷,不像是個能持戒的性子。

 真要傳授,可能反而會害了你。」

 紀淵輕輕頷首,他也明白貪多嚼不爛。

 並非習得越多神功,自身底蘊就會越雄厚。

 這就像吃丹服藥,修為不到,功力不濟。

 一時貪圖求快,貿然吞進肚內。卻連大丹那層金鐵殼子都磨不開。

 除了有害無益,再無別的用處。

 更遑論煉化藥力,壯大己身。

 「只不過,道理雖然是這樣。

 但我有皇天道圖攫取命數,增厚積累,

 又有一尊九竅石人與心猿之相緊密結合,參悟功法、演練招式的悟性都再上一層樓。

 一門門傳自前人大宗師的神功,於我而言,如同資糧,填充初具雛形的元磁武道!「

 紀淵心下思忖,抬頭說道:

 「這一點,大師倒不用擔心,我自會量力而行。「

 殺生僧微微點頭,對於自家徒弟的分寸把握,他還是頗為相信,開口道:

 「佛門之中,將‘戒,看作解脫,可入菩薩道。

 持戒是手段,修慧是目的,禪定是方式。

 這些並非無用功,只是很多癡人、愚人、妄人,要麽將其看得很重,錯漏半點就是對佛不敬,罪該萬死;

 要麽斥為繁文縟節,裝模作樣,乃故意宣揚迷惑門人的花架子、假把式!

 實則,皆是謬誤。「

 紀淵明亮眼光閃爍幾下,好像若有所思。

 識海內的九竅石人,端坐大皇庭。

 一陣陣難以言說的感悟,好似溪水潺潺流淌心間。

 「老衲原本是看你性子要強,有股稱雄爭先的桀驁氣,不適合這門最貼合隱脈的殺伐神功。

 經由剛才突破衰朽色身之生滅大限,忽然明白。

 所謂‘持戒,,無非四字,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你是天生的陰德之人,氣數濃烈余蔭甚重。

 加上一雙法眼如炬,評斷黑白曲直。

 懲惡揚善,乃本心之意。

 若受此戒,當是無虞!」

 話音甫一落下,殺生僧便作獅子吼。

 猛然發出霞天動地,洪鍾也似的宏大梵音!

 「觸是舜若多,善惡總能和。塗割無嗔喜,隻個是彌陀……」

 從殺生僧嘴裡吐出的大串音節,既晦澀又拗口。

 擁有無形的力量,狠狠地震蕩虛空,連帶著整座客棧都為之劇烈搖動。

 坐在大堂的雲鷹緹騎、鬥牛小旗,乃至一眾人等,像是耳聾耳鳴一樣。

 覺得自個兒好像置身於一口大鍾內,外面天地被撞動、敲響。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聽不見丁點兒聲音。

 只是雙耳鼓漲,腦袋發昏,眼冒金花,頗為難受。

 「這便是《六滅破戒刀》,與玄天升龍道的三陰戮妖刀不同。

 後者為觀想太陰星神,以肅殺冰冷之陰氣,斬絕肉身生機、變化氣機,是人間之刀!

 而皇覺寺隱脈傳下的這門刀法,講究頓悟,側重戒、定、慧。

 凡是修習之人,受戒、持戒,最後拿起放下,掙脫藩籬牢籠,發出破滅六賊的心靈之刀!

 曾有大宗師講過,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不義財、虛名聲、燈下黑、好***……皆是五境宗師也未必能夠勘破的一道關隘。

 你若

 能夠時時持戒,奉善除惡,以此為憑,拔刀斬殺。

 縱使四重天的強敵,他無法察覺、無法躲閃,只能硬接!

 這一門神功被欽天監評為以少打多、以弱勝強的無雙刀法!

 與玄天升龍道的三陰戮妖刀,白山聶吞吾的北傲八絕,禁軍大統領公孫絕的雷獄刀經齊名。

 它最可怕之處,在於一人中刀,百人中招!

 九郎,你慢慢領悟便是了!「

 殺生僧發出獅子吼,如作白象鳴,以佛門心心相印的灌頂秘法,將《六滅破戒刀》的真意神髓,深深烙印而下。

 紀淵五指並攏,豎起成刀,眸光泛著難以言明的深幽之色。

 「心靈之刀破滅六賊,化為刀意,斬一人,傳百人,層層蔓延,覆壓百裡……這種武功,果然可怕!」

 殺生僧收攏氣息,掃過那些如牽線木偶似的客棧中人,語氣平淡道:

 「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老衲這一脈,除惡既是行善。

 這店中該殺的、該剮的、該償命的,

 約莫有個八九十人左右。

 九郎,你就拿他們試刀吧!」

 ……

 ……

 五鹿郡,涼國公府。

 自從京城那道聖旨過來,楊洪便再也未曾出過大門半步。

 他像是真個安心養老,歸田隱居了一樣。

 平日裡,要麽泛舟垂釣於湖上,要麽待在書房翻閱兵書。

 讓郡城之中,各路武勳貴胄都在私下揣測議論,從而生出許多小道流言。

 就連身邊的管家也不免認為,國公爺經歷喪子之痛後。似乎有些意氣頹喪,一蹶不振。

 全然不複往常那股鯨吞萬裡如虎,視天下英雄如無物的豪雄氣概了!

 「國公爺,東宮太子妃那邊,又來信了。「

 這一日,府中供養的客卿荀長陵,悄然來到那座寬大書屋。

 從袖袍之中抖落出一封火漆書信,雙手畢恭畢敬呈給頭髮花白如雪,腰身也微微佝僂的楊洪。

 他眼皮輕輕一跳,心頭莫名蒙上幾分悲戚之意。

 僅僅年前年後,數月不見。

 怎麽國公爺身上的暮氣,就這般濃重了?

 昔日權勢滔天一言九鼎,門生故吏遍布兵部的涼國公,

 竟然像個閑居在家,養花養鳥的富家翁!

 「放下吧,本公不看也知道錦雲要說些什麽。

 無非就是忍一時之氣,換得朝堂風平浪靜,免得觸怒東宮、驚動太子,將已經剩不了多少的香火情,全部用完。」

 楊洪手捧書卷,魁梧的身軀靠進座椅,好似平靜說道:

 「呵呵,當年本公要拿宗平南開刀之時,錦雲也是這般勸告我的,這才退了一步。

 結果縱虎歸山,讓一個七殺作命的武道大材乘風駕雲化為一顆扎在涼國公府心口上,再也拔不出的釘子!」

 荀長陵眼神一閃,聽出楊洪語氣之中的怨憤之意,微微松了口氣。

 作為府中客卿,軍帳幕僚,他不怕國公爺是猛虎打盹休養精神,就怕被那道聖旨壓彎脊梁,徹底認命屈從東宮。

 那樣一來,等到楊洪撒手西去,這座放在景朝都排得上前五的偌大門戶,恐怕立刻就要樹倒猢猻散,完全被雨打風吹去了!

 「所以,國公爺這一次……」

 荀長陵上前一步,試探問道。

 眸光微微閃爍,似是錦囊妙計正在醞釀。

 「就聽錦雲的,息事寧人。

 你讓敬思去一趟京城,好把娉兒接回來。

 水

 雲庵那邊……也按照太子妃的意思,別追究了。

 癡傻一點,其實無妨,女子嘛,無才便是德。

 以往娉兒太喜歡耍小聰明,玩弄心機……只要她還姓‘楊,。

 大名府的英傑俊才,照樣上趕著、巴望著,能被本公招贅為婿。」

 楊洪擺了擺手,繼續將目光移回書卷,好像沉浸於兵道推演。

 「這……「

 荀長陵目瞪口呆,難以掩飾驚愕神色。這樣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國公爺兩兒一女,大世子出家為僧,拜師懸空寺。

 二公子被那個遼東泥腿子登門梟首,至今屍身不全,難以瞑目。

 現在連三小姐也……遭了毒手,變得癡癡傻傻,宛如幾歲大的稚子。

 倘若涼國公府再無半點反應,那二十年的積威豈不是一朝喪盡?

 兵部之中的門生故吏,但凡有點眼力勁的聰明人,多半就該考慮另尋靠山了。

 「怎麽?長陵你有什麽想法不妨直說。「

 楊洪眯了眯眼,一如曾經統率大軍,坐於主帳的那時候,輕聲詢問身邊幕僚的意見。

 「倘若拋開其他,荀某十分讚同此舉。

 眼下的情形,很是不妙。

 大公子身在懸空寺,已經是出家人,不可能還俗,繼承家業。

 二公子屍骨未寒,背負截殺朝廷命官之罪,乃為囚徒,入不了祠堂。

 三小姐撞邪神志不清,成了癡傻之人……

 就連國公爺,您也被那道聖旨禁足在府。

 乍一看,涼國公府好像已經一退再退,忍無可忍!

 可越是這個時候,國公爺越要忍耐。

 哪怕東宮已經將咱們的根子,都快掘個乾淨。」

 荀長陵斟酌一下語句,說出上面這番話。

 可他頓了一頓,好似醞釀情緒。

 旋即,再次拱手,面色沉重,正聲說道:

 「但……這不像國公爺您該做、您會做之事!

 您這一輩子縱橫沙場,以霸道軍勢摧城拔寨,奇兵突出。

 曾經不遠千萬裡奔襲,屠滅百蠻皇族!

 這等彪炳功業,天下人有目共睹!

 您何曾退過?怕過?甚至委曲求全過?

 聖人視您為左膀右臂,小明王韓世洞稱您為畢生大敵,威震天下的中山王、開平王,亦是將您看作手足兄弟。

 怎麽……二十年一晃而過,一個遼東軍戶就能爬到您的頭上去了?

 就憑他背後站著東宮沒這個道理!

 國公爺,長陵今日豁出去了。

 說一句大不敬的話,涼國公府今天擁有的榮華富貴,非您一人拚殺出來。

 是那些埋骨他鄉,葬身別處的袍澤,將您扶上這個位子!

 難道,太子的一句話,就可以抹殺掉這一切麽?」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震得寬大書屋都嗡嗡轟響。

 換成其他人,聽見身邊幕僚的肺腑一言。

 哪怕養氣功夫再好,胸中城府再深,也要被打動。

 可楊洪眉心微微一跳,放下書卷問道:

 「長陵,你何時投效的四神?「

 一身文士打扮的荀長陵並不回避,也沒有流露任何驚訝的表情。

 反而抬頭坦然與楊洪對視,沉聲道:

 「國公爺,事已至此,難道你還要忍下去麽?

 縱然不為二公子、三小姐,也該念一念死去的十三萬大涼鐵騎吧!

 只要您點頭,大魔之位,飛升之境,虛位以待,唾手可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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