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自半部無道書,專門提煉五髒六腑強盛氣機的《天欲心經》。
搭配至陰至毒的赤砂血掌,向來是無往不利!
尤其雄驚濤生得魁梧,又有著搏殺蛟龍的強橫氣力。
這一拳打出去,比起孫魁不知要厲害多少倍!
那股震蕩崩滅的可怖勁氣,幾乎要將虛空轟得塌陷。
隨著一條條褶皺浮現,雄驚濤這一記重拳如雷火迸發,幾乎令人躲閃不及!
紀淵似是不甘示弱,五指張開帶起惡風呼嘯,猛然迎向勢大力沉的狂暴拳鋒!
轟!
兩人以強對強,砸出一連串震耳欲聾的劇烈音波!
完全不像是血肉之軀的拳掌相撞,反而如同修羅殺場的戰錘轟鳴、戰鼓擂動。
聲勢之沉悶,好似一記又一記的響雷墜地,直接將粘稠的氣浪排擠開來!
那張從中斬開的厚實案幾還未落下,就被強橫軀體帶起的勁力碾成齏粉!
洋洋灑灑,隨風飄落!
而後,狂嘯的狂雷憑空炸響!
兩道身影迅速地移動,好似兩團水火不容的暴烈電光,不停地發生碰撞。
他們腳下踏過的地方,泥沙土石像豆腐一樣脆弱。
大塊大塊的崩裂、掀飛,化為黃色的煙塵!一道道逸散的勁氣宛若龍蛇狂舞,有幾個離得太近的披甲人被波及到。
那身血肉筋骨瞬間扯得四分五裂,如撕裂布帛,輕易無比。
服氣、通脈層次的武者,面對三重天的換血大成,實在與單薄的紙張無異!
隨手之間,就被碾得稀爛!
「確實是個像樣的對手!」
紀淵眼神發亮,胸膛有種酣暢的快意。
好像狂飲幾百壇烈酒一樣,吐出濃烈的氣機。
他這具軀殼本來就是鬥戰心猿合以九竅石人所化,骨子裡透著十足的凶狂氣。
如今撞上雄驚濤這等扎實的沙包,簡直是瞌睡來了送枕頭,簡直大喜過望。
整個筵席都被兩人交手的余波攪得亂七八糟,再也沒有披甲人敢於接近戰場。
哪怕是宇文懷都退後幾步,似是避其鋒芒,又好像仔細觀察尋找破綻。
「你的拳頭······太軟了,比宇文懷更像個娘們!」
短短幾個彈指間,紀淵與雄驚濤連番交手。
各自招式快如電光石火,打得不相上下。
可隨著彼此的拳掌越出越猛烈,紀淵像是抓住一個機會!
只見他的五指豁然收攏,將寸寸筋骨聚成一股氣力,整條手臂漲大兩圈!
繃緊的皮膜之下,宛若靈活的小老鼠飛快蠕動,道道蟒蛇似的青筋鼓起!
支撐軀體的脊柱大龍好像騰飛九天,竟然將人身拔高了數寸!
借著這一瞬間的劇烈變化,紀淵眸光暴綻,威嚴駭人。
緊接著,催動全身內息。
居高臨下,打出一招殺鯨霸拳!
崩!崩!崩!
仿佛亂石穿空,磅礴氣血化為吞吐江河的橫空長鯨!
紀淵的拳頭以無比蠻橫之勢,悍然壓向雄驚濤!
「大言不慚!」
雄驚濤血紅的眉毛忽地揚起,雙眼如有精亮的電光打過,倒映出紀淵五指捏合的剛猛拳印。
他凝神以對,呼吸好似連珠炮一樣。
劈裡啪啦,連綿不絕。
五髒六腑更如同幾座火爐,催動出宛若實質的氣血光芒。
嘩啦!
恐怖的熱力散發出來,好似熔金煉鐵似的殷紅大
浪!
腳下的砂礫都被融化,化為透明的細微顆粒!
「沒想到雄驚濤藏得這麽深!分明早就把《天欲心經》修持到髒腑成爐,煉化萬氣的大成層次!
卻從未顯露過,就連上次聯手對付章獻忠,也不曾使用!
不愧是我的頭號大敵!」
一旁觀戰的宇文懷眼皮跳動,心思急轉。
脫胎於半部無道書的《天欲心經》,可以鑄成魔蛟戰體。
其訣要是將五髒六腑練成十一座火爐,吞吐金鐵,壯大筋骨。
最後借由髒腑之元氣淬煉內息,蛻變真罡,更進一步!
此時此刻的雄驚濤,儼然已經不聲不響,暗自練成九座體內火爐,即將晉升四重天。
真要放開手腳廝殺搏命,宇文懷自恃只有六成勝機,勉強壓過一頭。
就在宇文懷越發感到忌憚的時候,雄驚濤的赤砂血掌已經由下而上,如一道殷紅的瀑布逆流而起!
滾燙,熾烈,灼熱!
好似燎天之火,竄起數丈之高,染得穹天赤紅!
吼!
只見霸烈的巨鯨仰天長嘯,浮沉於觸目驚心的大片血色,如同深陷牢籠,無法掙脫!
縱然吐盡四海之水,也擋不住從五髒六腑凝練而出的魔蛟血火!
沛然無匹的拳鋒力道層層磨滅,再難產生任何威脅!
「可笑至極的雕蟲小技!徒有其形的剛猛招式,又豈能傷得了我!
章獻忠,你的氣力、氣血、氣息······遠不足以鎮壓住我!
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粗淺武功,如何比得過千錘百煉的無道書!
以一對二,還想取勝?癡心妄想!」
雄驚濤猙獰一笑,意圖用犀利的言辭打擊對手,逼迫露出破綻。
他很清楚,以宇文懷陰險狡詐的謹慎性子,絕不會錯過一擊斃命的大好機會。
只要章獻忠還像此前校場上那樣心浮氣躁,受不住壓力。
這場廝殺的結果,便沒什麽改變!
「難怪能夠把我這具化身打得五勞七傷,險些癱瘓,大西軍為首的幾個百夫長,確有幾分手段。」
紀淵念頭閃過,卻也不慌不忙,沒有虯筋板肋、龍象大力等命數加持。
這具軀殼理所當然,要略遜於本尊肉身。
輸給兩個換血大成的武道高手,倒也談不上是陰溝裡翻船。
「正好磨練我的元磁武道!讓殺鯨霸拳、電芒推動,更上一層樓!」
紀淵雙手交叉橫於胸前,擋下雄驚濤的赤砂血掌,好像處於下風一樣,高大身軀被逼得暴退。
那身玄色武袍燒出幾個窟窿,頓時顯得狼狽。
這一幕落在其余披甲人的眼中,無疑是大局已定的表現!
「章獻忠,你現在跪地求饒,我可以讓雄兄饒你一命!
只需以後唯我們馬首是瞻,你就可以活!」
宇文懷雙手抱胸,下巴高高抬起,用睥睨的眼神說道。
好似輕描淡寫之間,就能決定他人生死。
「魔蛟戰體,髒腑成爐!雄驚濤,你的手段若僅隻如此,那就要乖乖受死了!」
紀淵雄武的面龐逐漸冷漠,無極震禪的心境流轉,將所有雜念與心緒按下。
好似條條分離的筋骨血肉呈現於眼前,彼此摩擦,生出微弱的響聲。
滋滋,滋滋滋,宛若電芒亮起,閃過熾白烈光!
破破爛爛的玄色武袍如同被火焚滅,條條碎布變成焦黑飛灰,四散而去。
露出那鐵鑄也似、精鋼捶打的
雄武軀體!
「這是··....」
雄驚濤眼眸眯起,感到有些古怪。
「元磁?」
宇文懷亦是瞳孔緊縮,好像針尖大小。
他莫名覺得,對方的氣機不減反增。
完全沒有因為被破去招式,有所氣餒。
此人的好戰之心,好勝之心,竟能強到這個地步?
不等這兩人找到頭緒,紀淵這具軀殼刹那間嗡嗡轟鳴,
他的眉宇之間,緩緩地「生長」出白色的紋路,如同堅硬的骨質覆蓋額頭。
隨著這樣的變化,本該衰弱枯竭的氣血波動,瞬間像是大江漲潮,不斷地向上攀升!
好似一堵與天穹齊高的銅牆鐵壁,將整個營帳的所有人都圍攏住了。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從初步創出元磁武道的「一萬匹力',再到殺鯨霸拳、無極震禪、真空劍刃,我逐漸將其完善,如今終於推動到'五萬匹力'!」
紀淵不斷地壓榨筋骨之內的滾滾氣血,將之轉化為熾白電芒,好似一座屹立於大地的雄厚山嶽,天地為之傾斜,元氣蜂擁朝拜!
雄驚濤越看越不對勁,感覺對方周身的無形大氣肆意扭曲,有種凝成實質的虛幻之感。
「宇文懷!他在蓄勢,別給他調息的時間!」
這個面色陰沉的百夫長怒喝一聲,眸光凶戾,渾身透發的雄厚氣血再度一震。
纏繞手臂的那條魔蛟張牙舞爪,推動右臂疾推而出!
凶猛的氣力打出一條條咆哮的風龍,將方圓數百步震動得如水波蕩漾,推出七八尺高的土石巨浪!
宇文懷聞言亦是不再作壁上觀,他足下輕點,身形一閃,掠向氣機交鋒的狂暴戰場。
但卻沒有第一時間搶先出手,兩指凝聚內息勁氣,藏而不露,意圖牽製。
兩位換血大成的武道高手,轉瞬之間,齊齊逼近!
然而······
「五萬匹力的殺鯨霸拳,你還接得住麽?」紀淵眉宇間的白色戰紋愈發鮮明,踏出一步,宛如電光一炸,發出轟鳴大響。
整個人橫掠虛空,不退反進,直奔雄驚濤而去。
五指張開,蒲扇似的大手劈頭蓋臉,悍然抓下!
他的掌心熾白電芒繚繞噴湧,筋肉繃緊絞纏到極限,如同萬鈞重的戰錘,硬生生砸穿那道土石巨浪!
「這才夠勁啊!雄驚濤!」
紀淵狂笑,盡顯飛揚跋扈。
腳下似有千萬斤泥沙揚起,遮天蔽日!
這一具強橫軀體宛若狂飆的烈馬,徑直將地面碾得支離破碎!
直接轟開那一記赤砂血掌蘊含的內息勁力,他步伐一頓,踩出磨盤大小的坑洞。
身形化為暴烈的雷光,以無匹霸道的姿態突進,合身撞向魔蛟纏繞的雄驚濤!
「五髒六腑化為爐火,足以熔煉金鐵的勁氣,都擋不住他?這怎麽可能!」
雄驚濤簡直不敢置信,赤砂血掌的陰毒火勁,一直都無往不利。
如今怎麽會好似風中殘燭,眨眼就被紀淵碾得熄滅!
「可能會死!」
無比真切察覺到那一抹大恐怖,仿佛能夠危及性命,他不敢怠慢,趕忙提起十二成氣力。
五髒六腑如同火爐,噴出粘稠的血光。
雙手變掌為拳,打出漫天殘影!
砰砰砰砰砰——
宛若狂風驟雨、強弓利劍劇烈襲打,攢射而下!
雄驚濤兩條轟出的手臂,幾乎化為道道虛影,於極快的時間內,將數百拳
疊加成一記殺招!
這是魔蛟戰體與赤砂血掌糅合而成,堪稱壓箱底的一式!
百臂天王!
此刻的雄驚濤,當真如同生出百條粗壯手臂的蓋世天王,要將天地都給轟開一個巨大窟窿!
「讓你死,就容不得活!」
紀淵眼神酷烈,好像徹底與鬥戰心猿和九竅石人合為一體,狂暴如海潮的元磁電芒帶起劈啪炸響,熾白耀眼的強大內息噴薄欲出。
推動著那霸烈一爪,無情按下!
好似巨鯨化真龍,暴虐的怒火要燃盡一切!
轟轟轟!轟轟轟!
方圓二十丈內都像平地震起驚雷,土石、泥沙、案幾、篝火······統統都在一瞬間崩滅開來!
大地沉陷塌落,綻出粗壯如柱的龜裂痕跡,隨後扭曲破碎,碾為一蓬蓬細如微塵的灰白齏粉!
雄驚濤的百臂天王還沒來得及展現橫壓天地的神武之姿,就被紀淵霸道無儔的五萬匹力打得崩裂。
四分之一個彈指都不到,對方鐵塔似的魁梧身軀陡然浮現五道猙獰的裂口,堅固的肌體留下成百上千條刺目血痕。
旋即,於雄驚濤震駭無比的眼神下,紀淵猶如真龍揚爪,用力按住他那張凶惡的面皮,五指合攏,緊緊捏著那顆腦袋!
順勢向下一砸!
咚!
四面八方的泥土好似波浪起伏,向外急速擴散,將七八十座牛皮大營推倒夷平。
雄驚濤雙眼怒睜,整個頭顱像是深深地嵌在堅硬岩石當中,鮮血糊滿面龐,顯得淒慘無比。
他有生以來從未遭受過這種奇恥大辱,氣得三屍神暴跳,就要開口怒罵。
下一刻!
轟!
一隻戰靴如天雷崩落!
山呼海嘯似的沛然巨力,混合著滅絕生機的熾白電芒,瞬間摧枯拉朽,踩在雄驚濤血肉模糊的臉皮上!
喀嚓!
久違的痛苦!
錐心刺骨一般!
狠狠地衝擊全身!
雄驚濤一個字也未吐出,便被踏碎堅硬的頭骨!
整個腦袋像爆裂的西瓜,徹底炸開!
渾濁的液體,與殷紅的鮮血交織融合,滲透進泥土。
「宇文懷!某家準你逃了麽?!」
一腳踩死雄驚濤,紀淵猶不滿足,冰冷眸光如同冷箭,射在白袍銀甲的宇文懷身上。
後者本來是想飛掠戰場,相助一臂之力,誰能料想風雲突變,局勢急轉直下。
一個呼吸都沒有的功夫,雄驚濤就完全涼透,見到這個生龍活虎,全然沒有受傷跡象的「章獻忠」如此之生猛。
宇文懷眼光一閃,當機立斷,轉頭就要逃走!
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人的武道頗有古怪!
暫且避其鋒芒!
可紀淵怎麽可能給他這個機會,漫天煙塵之中,雄武的身軀帶著熾烈電芒橫跨虛空,如龍騰起勢,瞬息就出現在宇文懷的面前。
「打不死你,某家豈會乾休!」
如今的紀淵凶焰滔天、狂態畢露,像是修羅殺場的可怖魔王,右臂高高抬起,五指攥緊成拳,熾白的烈光呼嘯,掃出鋪天蓋地的怒濤巨浪!
將氣質陰柔的宇文懷吞沒殆盡!
雖然戰意微弱、鬥志全無,可身為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大西軍百夫長,宇文懷出於本能,盡力架起雙臂,意欲抵擋幾分!
砰!
紀淵只是一拳,如洶湧澎湃的暴雷劈下,就將宇文懷砸進地底深處!
接下來,就是
震天動地的轟鳴巨響!
土石崩碎,泥沙揚天,煙塵激蕩,宛如地龍翻身的可怕災劫!
那些披甲人一退再退, 像是渺小的螻蟻,倉皇四竄,湧出大營!
片刻後,待到土黃色的濃煙散去,眾人小心翼翼探出腦袋,這才發現原本舉辦筵席的地方,已經化作一個巨坑!
一條像是破爛布袋、宛若死狗的淒慘身影,有氣無力的趴伏於底部,白袍銀甲悉數粉碎,森森的骨頭茬子與紅白血肉,暴露於外。
誰會想到,曾經大西軍第一號百夫長的宇文懷,居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踏,踏,踏。
平靜而有力的腳步聲,像是擂動的巨鼓,震動著所有人的心神。
熾白烈光縈繞著精赤上身的紀淵,眉宇間的白色戰紋,像是食血的巨鯨、暴虐的真龍,將其襯得愈發可怕。
「從今以後,大西軍百夫長,以我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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