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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詭世界,我能修改命數》第575章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郭鉉身披霸王甲,如同肩負千山,重重地墜於真龍寶穴。

 轟的一聲,好似悶雷滾蕩,傳出百裡開外!

 地皮宛若起伏的波浪,劇烈抖動起來,倏然揚起萬斤的泥沙!

 赤紅的砂石仿佛血海怒濤,大有遮天蔽日的恐怖勢頭!

 冬!

 郭鉉眸光冷冽,腳下一踏。

 驚天的漣漪肆意蔓延開來,一波又一波的幾十丈高駭浪被他生生劈開。

 從中探出龍爪也似的鋒銳五指,好像洞穿冥冥虛空,狠狠抓向不遠處的那襲大紅蟒袍。

 嗤嗤!

 嗤嗤嗤!

 其人掌心如蘊一座小天地,道則法理統統被撕裂,化為條條咆孝的猙獰風龍!

 “破釜沉舟!打算逼迫本侯脫下霸王甲……癡心妄想!”

 這位定揚侯冷冷笑道,似乎在一瞬間就明白紀淵的險惡心思。

 神髓大藥乃寶穴孕育而出,霸王金甲是氣運凝聚而成。

 紀九郎而今以身填之,以命補之,等於火上添油。

 助漲神髓藥的效用,增添霸王甲的重量。

 意欲將這場生死之爭,變成一次氣運命數間的拔河。

 好比誰更撐得久,熬得住!

 “可本侯豈會如你的意!”

 郭鉉心念震蕩,殺心熾烈。

 數次的交手,讓他曉得此子究竟有多可怕。

 若非自個兒提前吞下神髓藥,披戴霸王甲。

 僅僅憑借兵家宗師的武道實力,恐怕根本壓不住對方。

 逆伐五重天!

 古今三千年都罕有!

 差點就叫這個姓紀的小子做成了!

 “皈依!皈依!皈依!”

 紀淵亦是不退反進,念頭閃爍間,背後凝聚出一座香火浮屠。

 伴隨著洪鍾大呂似的震天鳴響,一圈又一圈的無形波紋四下蕩開。

 所過之處,冥冥虛空明暗生滅。

 好似風雷激蕩,又如鴻蒙初開,孕育極為玄奧的道則法理。

 這是奇士所賜下的掌律權柄!

 郭鉉揚爪廝殺,快若電光石火!

 卻在即將近身的那一霎,如同陷進泥潭寸步難行。

 縈繞於肌體表面的氣血真罡劇烈翻騰,宛若風浪層層消弭。

 “本侯行軍打仗一輩子!這點伎倆也想來迷惑!”

 郭鉉怒目圓睜,如龍抬首,盡顯猙獰與威嚴。

 他腳下一跺,整個風水寶穴的地勢向下猛然塌陷。

 與此同時,周身筋骨發出爆豆似的刺耳顫鳴,冥冥虛空被沛然無比的罡勁擠壓大片皸裂痕跡。

 一記大手印好像長虹貫日,橫擊而下!

 這位定揚侯不愧是屍山血海殺出來的悍將!

 突如其來的變招與堅定不移的殺意,令人有種半隻腳跨進鬼門關的森寒之感!

 轟!

 於這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紀淵體內如有雷鳴,發出沉沉悶響。

 氣血真罡洶湧排蕩,其人跨步而起!

 五指緊握,拳如大日東升跳躍而出!

 伴著震耳欲聾的炸裂音波,半邊天都好像亮了一瞬。

 血雲遮蔽的十方天地,頃刻便被絲絲縷縷的熾白精芒佔據充斥!

 下一刻,拳掌對撞!

 如同銀蛇狂舞,一條條粗大的電光飆射!

 無窮盡的光和熱填滿冥冥虛空,

迸發出消融萬物的滾燙熾熱。 浪潮般湧動的土石刹那凝固,透出琉璃般的晶瑩色澤。

 還未等余波散去,披戴霸王甲的雄壯身影就暴退而出。

 雙腿犁出兩條深深溝壑,震起雪崩也似的滔天巨浪!

 郭鉉神色凝重,目光洞穿滾滾煙塵,有些驚疑不定。

 按理來說,紀九郎把一身命數氣運皆填於真龍寶穴。

 實力應當大為削弱才是!

 可剛才拳掌對轟間。

 那襲大紅蟒袍仍舊是龍精虎猛!

 未見半分衰退!

 “侯爺有所不知,論及底蘊積累,天底下都未必有人比得過我。”

 紀淵踏出而出,澹澹笑道。

 識海內的皇天道圖輕輕一卷,發出“嗡”的一聲。

 周天八象陡然顯現!

 好似深邃幽暗的無垠太虛,吞沒烈日當頭的天地實景。

 郭鉉頓時感到眼前漆黑一片,如被遮住目光,剝奪五感,再無任何可見之物。

 可他到底是南征北戰的鎮邊軍侯,喉嚨滾動催發含住的神髓大藥。

 一股股溫熱氣機流轉全身,驅散籠罩心頭的濃重陰霾。

 “以為這樣就能瞞過本侯……”

 郭鉉此念還未升起,便見紀九郎頭頂周天八象,腳踏五髒神庭。

 青帝木皇,赤帝火皇,白帝金皇,黑帝水皇,黃帝土皇……各色交織,如同神靈的虛影齊齊出現。

 好似遙遙朝拜,微微躬身行禮。

 無與倫比的磅礴元氣,像是受到君王號令的臣子一樣。

 爭先恐後湧入紀淵的體內!

 星光垂流,神輝大盛,將其襯得宛若太古天庭的天官正神。

 “侯爺,你扛不起這具霸王甲,更背不動紀某的命數氣運,你已經敗了。”

 紀淵眸光平靜,只要郭鉉無法在幾招內除掉自己,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而今周天八象與五髒神庭合流,宛若陰陽相合,天地相交,成為不可撼動的心神外景。

 將十方虛空封禁,終於困住定揚侯這條竊取真龍命數的大蟒。

 皇天道圖抖動如浪,加諸於身的所有命數,皆如星鬥搖落!

 金、紫、青、白,四色流轉,散發莫大的威壓!

 “本侯怎麽會敗?你一介軍戶之後,縱得東宮賞識,又有多大的氣運!能壓死本侯?”

 郭鉉猶自不信,寬闊的雙肩卻被霸王甲壓得一沉。

 好似千百星辰隕落墜下,重重砸在他的身上。

 如同大龍升天的挺直脊背,驟然發出“喀啦啦”的崩裂爆響。

 一條又一條的命數噴薄濃烈光華,仿佛洶湧澎湃的浪潮衝擊而來。

 定揚侯白發飛揚,皺紋加深,像那困於淺灘的大蟒蛟龍,竟然難以動彈。

 “鯨吞遼東地運,承受其反噬,不也是理所應當麽?”

 紀淵任由諸般命數極盡燃燒,加諸於郭鉉之身。

 更準確說,是匯流向那具由真龍寶穴凝聚而成的霸王甲。

 他一步一步走到定揚侯的身前,輕聲道:

 “裴東升可能沒告訴你,地運天意,好比貴人幫扶。

 得之,平步青雲,可若失之,也容易萬劫不複。”

 整個如拳擎天的山體破碎,好似天塌地陷,將大紅蟒袍的紀淵與身披霸王甲的郭鉉一同埋葬。

 ……

 ……

 內閣夜值之處,位於皇城以南。

 自從古少磬涉嫌謀反被滿門誅滅後,聖人就廢掉宰相大位,組建內閣議事。

 最開始,被稱為閣老的大學士並未掌握大權。

 他們主要是為聖人起草詔令,撰述諭旨。

 直到太子監國,能夠出入內廷,直接面聖參決議事的內閣。

 方才權勢日崇,地位拔高。

 但又因為內閣設立之初,並無正式的衙門官署。

 只在靠近養心殿的地方,安排幾處值班房。

 所以內閣重臣,輪流入宮值夜的規矩。

 也就被保留下來。

 今夜是算半個首輔的顏閣老,與統率五軍都督府的譚文鷹,一同坐鎮。

 可以說是入宮值班裡頭,最為顯赫的兩位。

 前者是內閣六位大學士當中的首位,德高望重的文壇大宗師。

 學問精深,著書立說,有著天下讀書人之座師的美譽;

 後者乃燕王的拜把子兄弟,當世武廟排名極高。

 又執掌皇宮內禁的兵馬大權,與東南柱石的宗平南齊名。

 皆是炙手可熱,非比尋常。

 只不過兩位朝廷大員,他們所待的值班房頗為簡陋寒磣。

 那一排低矮的瓦房,比起氣派恢弘的殿宇,簡直像是乞丐與權貴。

 若讓不曉得其中門道的外行瞧見,很難想象此處會是比六部更高的朝廷中樞。

 顏興放下呈遞上來的折子,轉頭看了眼窗外掛在牆頭的圓月,輕輕歎氣。

 直廳之內,那些年紀都在三四十許,日後前程不可限量的六部權貴心頭一凜,不約而同凝神屏息。

 可見這位隱約有“半首輔”之名的顏閣老,威望究竟有多重。

 換作往常,顏興必定呵呵一笑,示意大家沒必要這麽拘謹。

 可今日他罕見地沉下眉毛,並未理會六部中人的反應。

 緩緩起身跨過一道門檻,抬頭望向宛若銀盤的那輪圓月。

 “老師,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隨侍的年輕人端起一隻官窯杯子,傾出清亮的茶湯,躬身遞上。

 這時候,也只有身為顏閣老的關門弟子,才敢在不知情況下過去打擾。

 “無事,有些心神不寧。”

 顏興眉頭皺緊,他乃善養浩然氣的文道大宗師,縱然太山崩於前亦能面不改色。

 而今卻莫名氣血湧動,念頭浮動。

 可謂反常。

 “莫非是之前,覺明失落於遼東的事情水落石出……讓老師不安?”

 隨侍的年輕人面現哀色,輕聲道。

 “老夫害了覺明,他本來於吏部做個掌印郎中,自有大好前程,是老夫將他拖進渾水。”

 顏興皺紋擠得更深,顯出歲月痕跡,歎息道:

 “老夫未曾料到,郭鉉他膽子大到這個程度,連朝廷欽差都沒放在眼裡。

 覺明早那紀九郎一步入靖州,微服暗訪,清查邊軍屯田……數月都沒傳回消息,連六扇門的捕頭、密探,都查不出丁點兒的蹤跡,可見已經遇害。

 老夫今日之心血來潮,來得古怪,應當不是關乎覺明。”

 之前,東宮打算派出紀淵巡狩遼東,顏興為保大局,舉薦自個兒的座下弟子周覺明。

 結果後者於清查邊軍屯田的時候,人間蒸發銷聲匿跡。

 數次下書質問,都被搪塞,叫內閣大為光火。

 “定揚侯手握十萬關寧衛,的確是底氣十足,全然沒將朝廷當回事。”

 隨侍年輕人附和道。

 對於這等涉及到當朝侯爵的軍國大事,他明白不應該發表看法。

 閣老心裡頭有一杆稱,孰重孰輕,清楚非常。

 “覺明此前提出的清丈田糧八款,深得太子之心。

 本來他辦成這樁事,從遼東回返,很可能被東宮派往江南。

 歷練個七八年,六部權貴當中,當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惜折了。

 郭鉉這老匹夫,真是越發驕橫,比楊洪還過分了。”

 顏興眸光泛冷道:

 “也不看看涼國公是何下場!”

 隨侍年輕人眼觀鼻,口觀心,他只是值班房中的一介小吏,還未得官身。

 凡事少說多做,少聽多想,這才叫本分。

 要知道,貴為閣老的顏興門下敬拜的弟子眾多。

 有的在翰林院,有的入六部,有的甚至牧守一方。

 唯獨自個兒,能夠陪伴左右,入宮值夜。

 此為中樞機要,多少人求之不得。

 “長夜漫漫,亦無心為太子分憂,索性去譚閣瞧瞧。”

 顏興擺了擺手,腰身微顯句僂,循著長廊而行。

 執掌五軍都督府的譚文鷹,並非內閣大學士。

 卻也有入宮值夜,批紅奏章,稟明面聖的權柄。

 因此,六部私底下把譚文鷹所統轄的五軍都督府,稱為“譚閣”。

 意思是,獨屬於他的一座小內閣。

 而那位大都督,則也有個少有人提及的尊稱。

 兵馬首輔。

 “那麽大的酒香!可否讓老夫也來蹭一杯!”

 顏興所在的直廳內閣,書生氣重,人人喝茶。

 而譚文鷹坐鎮的五軍都督府,兵威更深,自然就喜飲酒。

 這大抵便是文武之分。

 頗有儒將風范,玉帶常服的譚文鷹聽到笑聲,起身拱手道:

 “顏閣老好雅興,今夜怎麽想起到譚某人這裡討酒喝了?”

 這位與宗平南齊名,更與燕王結為兄弟的大都督聲音醇厚,不重不輕,卻很有力。

 其人站在一巨幅的景朝江山圖下,面目平和,威嚴凜然。

 按理來說,入宮值夜不應該飲酒,容易貽誤要事。

 可譚文鷹的五軍都督府,皆是氣血勃發的個中高手,縱飲千杯都難醉,也就無傷大雅了。

 再者,太子向來開明,從不在意這些小節。

 就算當面看到,也是打趣幾句,便不再提了。

 久而久之,五軍都督府的甲士兵將,就將其視為東宮的隆恩賞賜。

 甚至於每次值班,還會攀比各自所帶的酒水優劣,以此為樂。

 就像內閣那邊,六部文臣時常拿出珍藏的硯台鑒賞一樣。

 “嘖嘖,這得是多少年的劍南燒春?才有如此醇而不重,清而不濁的酒香氣?”

 顏興跨步進到五軍都督府的值班房,絲毫不講客氣,拿起一隻酒杯,輕輕嗅著,神色陶醉。

 “譚某人不好酒,無法跟顏閣老講清楚,但也聽說,這美酒,向來無需多問,一飲便知滋味。”

 譚文鷹爽朗笑道。

 “老夫可不如大都督功力深厚,千年的仙釀下肚也像喝水,難有醉意。

 年紀大了,饞蟲容易作祟,品一品酒香足矣,真要開飲,只怕……五軍都督府的窖藏都要被老夫拿得一乾二淨。”

 顏興端著酒杯,搖頭道。

 “這等品酒,亦是上雅。”

 譚文鷹命人搬來太師椅,與顏閣老對坐大桉。

 “大都督今夜值守,可曾有收到什麽風聲?不怕笑話,老夫適才心神不寧,難以鎮靜,所以想著來大都督這裡討一杯酒,好定一定念頭。”

 顏興從來未曾小覷過這位算是後輩的五軍大都督,反而認為譚文鷹遠比聲名蓋壓招搖山的宗平南,能夠走得更遠。

 做事滴水不漏,城府如藏山川,謀而後動,行如雷霆。

 這樣的人物,乃是日後能被供奉武廟的兵家帥才。

 內閣當中,曾有一場關於譚文鷹的密談。

 當時後者還未入京,鎮守於九邊之一的朔風關。

 六位大學士商討議事,表決是否要將譚文鷹召回中樞。

 顏興一錘定音,說服內閣。

 “譚文鷹此等人,若想做楊洪、郭鉉,給他戍邊二十年,必定尾大不掉。

 且他還是燕王的拜把子兄弟,兩支衛軍隻知譚與白,不曉得朝廷,那太子爺還能睡得安穩麽?”

 這就是顏興的看法。

 事實證明。

 他所預見的沒錯。

 解盡軍權返回中樞的譚文鷹,短短數年就讓兵部險些易主。

 若非東宮新設都督府,那位薑尚書只怕早已退位讓賢。

 “閣老是文道大宗師,心神如鏡,能夠返照天機軌跡。

 若有所感,必有所應。”

 譚文鷹神色微顯凝重,右掌不由自主按在大桉上。

 無形氣機垂流虛空,好似一顆大星升起,放出璀璨光明。

 九十九道龍氣禁法下的皇城,亦能舉手投足喚起道則法理。

 這等深厚的境界功力,讓顏興眼皮忽地一跳。

 “儒門向來有口含天憲,言出法隨的大道權柄。”

 譚文鷹一邊捕捉冥冥當中紛雜如亂流的變數軌跡,一邊問道:

 “閣老值夜心神不寧,事必起於皇城……可否施展讖緯,進一步測算?”

 顏興垂首苦笑道:

 “讖者詭為隱語,預決吉凶,緯者經之支流,衍及旁義。

 至聖先師所定規矩,便有‘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一句。

 老夫若能算,也不會尋大都督相商了。”

 譚文鷹頷首道:

 “如此的話,譚某人只有打攪社稷樓的監正,或者取皇城內的渾象軸儀一觀,看確認是否有滅聖盟余孽潛入。”

 他這並非大驚小怪,文道大宗師養浩然氣,感應天意變化,絕不會無緣無故心血來潮。

 “再請那位聖人留下看家護院的陳貂寺,更穩妥。”

 顏興輕聲道。

 “閣老想得周全……”

 譚文鷹正要命人傳令,皇城之中,飛天遁地,神念傳音這些手段,大多都被龍氣禁法所阻。

 冥冥虛空陡然一震,一道隱晦暗澹的大道軌跡,竟然被他捕捉於心間。

 這位八風不動的五軍大都督忽然臉色大變,穩坐太師椅的身形一閃,震出大片皸裂痕跡。

 向來以守規矩重規矩著稱的譚文鷹,冒大不韙於皇城內宮動用大宗師手段。

 宛若烽煙拔地而起,掠過重重宮門,奔向太子所在的那座殿宇。

 顏興比之慢了一瞬,可亦是有所感應。

 儒家中人時常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就在一刹那,這位白發蒼蒼的閣老眼中,十方虛空溢出玄黃二色,好似血如泉湧,汩汩不絕。

 耳中隱約聽見一聲淒厲龍吟!

 “太子……”

 顏興幾乎不敢相信,他的心神不寧源頭,竟然落於東宮。

 九十九道龍氣禁法,三尊當世大宗師坐鎮。

 還能夠有刺客潛入寢殿,傷及儲君?

 “天地無塵,山河有影!”

 顏興端正坐姿,輕吐八字。

 道則法理如筆走龍蛇,潑墨虛空,帶起激蕩漣漪。

 下一刻,人如芥子微塵,瞬間消失於五軍都督府,如跨長空來到寢殿門前。

 依著內廷律例,像他與譚文鷹這樣的外臣。

 深夜擅闖,是要背上大罪的。

 可在眼下, 兩位當世絕頂的大宗師都像感應到極大恐怖。

 一前一後,宛如電光石火,頃刻出現於東宮。

 而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步。

 正是白發白眉的陳貂寺。

 這位侍奉聖人的大宦官,此時面色陰沉到極點。

 像是陰間的厲鬼,立於寢殿之外。

 “譚大都督,顏閣老,什麽風把你們一起吹來了?”

 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瞧得出陳貂寺的煞氣,已經濃烈到日月失色,引發道則法理轟鳴迸發的駭人地步。

 大宗師一怒,天地發殺機,並非誇張的說法。

 如非五重天的當世絕頂,這時候靠近過去,恐怕肌體都要被震得崩裂。

 “太子可無恙?譚某人忽有所感,龍氣禁法被觸動!”

 譚文鷹抬頭望向白發白眉,陰沉如鬼的大宦官,目光犀利如劍,散發無匹鋒芒。

 “天地顛倒,玄黃震蕩,如龍泣血……大凶之相!陳貂寺煩請稟明,讓老夫見一見太子殿下!”

 顏興也不再是溫和之色,好似天穹下垂威壓四方。

 “未得旨意,擅闖東宮,這是誅滅滿門的死罪。”

 陳貂寺雙手籠於袖中,隻身橫在殿門前。

 獨對兩位大宗師,亦是一步不退。

 就在這種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要關頭,忽然響起兩聲咳嗽。

 霎時令三尊大宗師對峙的氣機,如冰雪消融瓦解。

 “陳公公,讓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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