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和你說話呢!”
見吳唯盯著手機沒反應,我不爽地提高了音量。
“沒什麽樂趣啊…只是我今天沒有什麽別的安排,正好打發打發時間…”它慢吞吞地抬起頭,臉上依舊噙著欠揍的笑容
“你該不會有什麽陰謀吧…不然莫名其妙的你笑什麽?”
“沒什麽哦,就是刷網頁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難道我連笑都會讓你害怕嗎?呵呵呵呵…”
誰害怕了!倒是這家夥這麽愛笑,有事沒事就在那笑,該不會是什麽耐克√成精吧…
它回答我的時候看起來心不在焉的,只是簡單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就又一門心思撲在它的手機上了。
好吧,也許確實是我想多了…它只是網癮犯了,正在屏幕上瀏覽什麽不健康的內容,但是它聚精會神地盯著手機時臉上露出的那表情真的好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接下來在一片沉默中,我和它又坐了幾站地,可算是到站了,我按照計劃從地鐵口出來,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那個擁有直達樂園門口班次的公交車站,而吳唯嘛,它還在玩手機,眼睛就沒離開過屏幕,這麽低著頭過馬路也不怕被撞飛,好吧,它好像確實不怕。
話說今天車站人好少啊…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嗎?
我站在站牌底下一邊抖腿一邊走神,差不多等了五六分鍾吧,就被我等來了一輛空車,平時這趟車上總是人滿為患,這回也太走運了,上頭竟然一個人也沒有,也好,我大病初愈,能有個坐好啊。
我走在前面,先上了公交,吳唯跟在後面,因為我是第一個乘客,所以位置可以隨便挑,我也沒想太多,就一屁股坐在了一個雙人坐裡面靠窗的座位上,想著待會可以看看沿途風景。
然而,剛坐下我就後悔了,因為我看見吳唯正向我走來,它站在過道中央似乎正在思考要坐在哪裡。
不會吧…不會吧…剛才地鐵上人多它沒機會,它該不會,該不會要坐我旁邊這個空座位挨著我吧…
我渾身緊繃,直到它徹底走過我的位置,挑了我斜後方另一排的雙人座方才放心下來,嚇死我了。
就這樣,車晃晃悠悠地開了起來,期間我頻頻回頭,每次都能看見吳唯還在那捧著手機偷笑,而且偷笑的弧度越來越大,弄得我渾身不適,終於,我再也受不了了。
丫到底看啥呢,嘴能咧成這樣,我也要瞅瞅。
公交車的引擎轟鳴著,我扶著膝蓋站起來,悄無聲息地走近吳唯的座位,它依舊低著頭,專心地盯著屏幕。
好…它似乎是沒注意我來了,再靠近點…再一點就能看清楚了!
然而,我剛把腦袋移到它雙手上方,它就猛地揚起了臉,把手機一下攏到了懷裡,動作之快,嚇了我一大跳。
“哎,你這是幹什麽?這可是我的隱私,你不能偷看。”
它語氣裡充滿了驚訝,仿佛被我冒犯到了一樣。
哈?原來這家夥也會有被別人冒犯到的時候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隱私?我看是什麽害人的陰謀詭計見不得人吧…”我扶著兩邊車座,居高臨下地看著它,迅速反客為主。
沒錯,所以這家夥才會反應這麽大,要真是普通網頁,藏著掖著幹嘛。
“…”
吳唯看著我,眼睛眯了眯,露出了一個無語的表情,然後歎了口氣:“才不是那樣…唉,既然你這樣想,那我就給你看看好了。
” 它從懷裡掏出手機,點亮,然後塞到了我的鼻子底下。
“...”
屏幕上赫然是青雉和羅賓的臉,咦?咦?咦!!!!不是吧,這家夥居然在看海賊王(貼吧版)?
…那確實是會笑的很開心。
我以前也很喜歡研究到底什麽是準大將實力。
因為答案過於無厘頭,我一下懵了,撓了撓腦殼,一時語塞,隻得尷尬地退回了座位,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不對啊,剛才再它收回手機的那一瞬間,其實我是瞟到了一點屏幕上的內容的,我看到了大片的灰色和綠色,而貼吧版海賊王漫畫是黑白色的...
是的…雖然我沒看清細節,但是當時它的手機界面打開的應該是某綠色聊天軟件,再加上它瘋狂打字的頻率,分明就是在和誰聊天,絕對不是在看漫畫…
它趁我沒注意的時候切換了手機頁面嗎?
確實,要做到這個很簡單,是高中生躲老師的必備技能…
不想讓我看到聊天內容?話說回來,它又是在和誰,在聊些什麽呢?
好在意啊…想到這裡,我不禁又回過頭去看吳唯,回到一半,忽然打了個寒顫。
臥槽…好冷,剛才有那麽冷嗎?
我哈出一口寒氣,發覺就這麽一會功夫,車裡的氣溫下降的很嚴重,是哪扇車窗被顛開縫隙了嗎?
可這條路還挺平坦的…一路都挺順,一直也沒聽見車窗被撞開的聲音呀…
我搓了搓手心,納悶著,想要找出那扇漏風的車窗,卻突然發現很多窗子上都結了冰,霧蒙蒙地,已經看不到外面的街景了。
擦,啥時候凍住的啊,光顧著盯吳唯了,完全沒注意到,這也太冷了吧!
我情不自禁地拉緊了自己的衣服,就在這個時候,吳唯的座位那邊突然間傳來了不祥的嘎吱一聲, 挺響的。
啥聲?!我一哆嗦,立刻把目光投向那裡,只見它旁邊的那扇車窗上,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而吳唯本人就跟沒聽見一樣,穩穩地坐在那裡,目光仍然沒離開手機。
那扇窗戶被凍裂了?待會不會炸吧…很危險哎,可別崩到我…然而,我很快就顧不上擔心它那邊了。
咯吱,哢嚓!幾條蛛網般的裂痕同時爬上我前後兩扇車窗,還在繼續蔓延,是…是巧合吧…?
是巧合嗎?
我正要驚叫起身,卻突然愣住了…是血…居然有血從玻璃上的裂痕裡流出來了?!
晶瑩的血珠一顆接著一顆從玻璃的傷口裡滲出,滾落在座位上,啪嗒啪踏,在我的椅子上肆意的流淌著。
喂喂…開什麽玩笑,現在可還沒到遊樂園呢啊!
“師傅!能不能停車!我突發惡疾,要下車就醫!”我的第一反應是這破車不能坐了,扶著椅子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但是一往車頭看,卻發現駕駛室那裡情況更詭異。
整個前擋風玻璃完全凍上了,玻璃倒是沒裂,但是在司機的頭頂上,無數血滴從車頂與玻璃的交界處一行行淌了下來,弄的到處都血呼呼的,就好像我們的車正在血雨裡行駛,還沒開雨刷器一樣…
而面對如此詭異的場景,司機卻毫無反應,淡定的和吳唯一樣,至少從背後看,他的手還搭在方向盤上,明明完全看不見前面的路了,但車速沒半點減緩的意思,仿佛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他爹的,司機也有問題,大白天的我這是上了輛詭公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