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我徹底跟上形勢了。
嘛,事情還要回到幾日前,從伊思繆在我的勸說下放棄了用女管家的機械人偶做陷阱的偉大構想開始講起。
爭取後的結果比原本的好那麽一丟丟吧,她又跑到其他商店裡搜羅來了兩個我不太眼熟的人偶,一個是位胡子拉碴,穿著綠色褲子的園丁,另一位則是個穿著漂亮藍裙子的舞女,她硬逼著我把他們抬進了眼前的這家趙偉餐廳的二樓。
具體的操作過程和我做苦工時遇到的種種麻煩就不提了,總而言之,我倆利用滑輪,釘子和釣魚線等材料做了一個機關,把那兩具人偶吊在了餐廳二樓的的樓梯口,只要在樓梯底下一個隱秘的地方拉動機關,就可以讓人偶從天花板上從天而降,嚇餐廳大堂裡的人一大跳。
正好那群人進去了,伊思繆想要在他們探索完畢出來的時候放出那個人偶,完成今晚我倆的KPI。
簡單商量之後,我們就按照預案,從餐廳側門繞了進去。
這間餐廳的有扇窗戶被打破了,黑白格地板上全是玻璃渣子,所以我們走的格外小心,避免踩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除了黑了點,其他的一切陳設同記憶中離開時的樣子別無二致。
大堂入口處左右兩邊分別設有兩道曲線優美的大理石樓梯,上面鋪著已經褪色的紅地毯,再配上天花板上懸掛著的,裝飾了足足二十支隻蠟燭的水晶大吊燈,用伊思繆的話來說,是個很適合拍婚紗照的好地方,就是和門口特接地氣的卡通趙偉招牌不太配。
在我倆一陣磕磕絆絆的摸索後,總算繞到了開啟機關的地方,我摸著黑在樓梯底下一頓找啊,終於摸到了那根綁著一塊水泥塊的釣魚線,這就是整套機關簡陋的把手了,它被我塞在牆上的一道裂縫裡,我們之前試過兩三次都成功了,只要拽著它使勁一拉,人偶就會從另一處樓梯口現身。
“再等等…他們還在裡面逛,還沒轉回來!還有一段距離!”
伊思繆從樓梯底下往外觀察著,壓抑不住語氣裡的激動,給我比著手勢。
為了隱蔽,我和她都把手上的光源關了,只能靠外面那點可憐的彩燈和團建隊伍漏過來的手電燈光照明,這種情況下,不用夜視儀基本上就是睜眼瞎,哪怕伊思繆不說,僅從光的明暗變化來判斷我也能得出和她同樣的結論。
倒是不怕他們不經過這裡,這房子一共就倆出口,一個是他們剛進來的正門,另一個就是我們走的側門,要想回到外面的大街上,那個人偶降落的地點是必經之路。
在伊思繆報信結束後又過了大約不到兩分鍾左右,我們終於聽見了一陣腳步聲,然後,李慶山那已經有些耳熟的聲音總算傳了過來,他們幾個似乎是停在了一樓裡屋和大堂之間的交界處,正聊著關於任務的事情。
“結果這裡是個餐館,不是紀念品商店…真是白粘這麽多灰了…”
“累死我了,本來是出來放松的,結果累成這樣。”
滋啦啦啦~
“你也不嫌髒,你這褲子算是徹底毀了。”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李慶山應該是破罐破摔,拉開了一把餐廳的椅子直接坐了上去,被某個我判斷不出是誰的同行人給吐槽了。
“...就差璐姐和趙雪峰沒挑紀念品了吧?”
“你倆快點挑了,等你們挑完了,任務三也完成了,咱還能早點回去。”
啊,這個聲音我認得,
是王啟。 這個王啟又不耐煩了起來:“隨便整點就行,還擱這裡精挑細選呢?我早就說過,什麽最有意義的紀念品,根本就沒什麽固定標準,你倆撿點什麽編好個聽的故事就得了,用不著這麽認真。”
“不對吧,就算咱完成任務三也暫時走不了,兜裡還都剩一大堆硬幣哩,至少還得再找幾個設施。”李慶山歎了口氣,語氣中透露著深深的疲倦,也是,今天他們雖然項目沒玩幾個,但這七拐八拐的路卻走了挺遠了。
“找到了紀念品,也得想想怎麽花光剩下的硬幣…其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剛才在心碎夫人那裡把硬幣都花完….”
“心碎夫人…呵,要不是璐姐,這個方案確實可行,我現在可沒心情玩。”王啟回答李慶山的語氣明顯帶著點嘲諷的意思。
“王啟,你別這樣,那個佔卜結果就是巧合而已,真要追究起來,也是你先提議要玩的吧?”
張晴插嘴道:“多大點事,好辦,大不了再找個風險較小的項目,比如轉轉杯什麽的,多玩幾次不就全解決了?”
王啟切了一聲,沒再搭話。
又是滋啦一聲,應該是李慶山從椅子上重新站起來了,一行人的腳步聲再度響了起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伊思繆的輪廓也越來越緊繃,三四秒鍾後,她的胳膊猛地一揮,意思是要我動手。
好嘞!
我早已在手上提前把釣魚線纏了好幾圈,就等她一聲令下哩。
我拽著釣魚線猛地往下一拽,剛一使勁,就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
…好絲滑的手感!
我們給這個機關做的配重還是挺沉的,之前演習的時候都明顯能感到重量,這回怎麽這麽輕?
“好了沒有啊!”
伊思繆見樓梯口那邊沒動靜,扭頭催促起來:“他們現在站的位置剛剛好,你再拖,他們要出去了。”
“你別催,正弄著呢,”
“快點,快點!再晚沒有戲劇性了!戲劇性!張力!你懂嗎?”
“別催,你越催我越容易搞砸!”
短短幾秒鍾,我已是急的滿頭大汗,手也被鋒利的線勒的生疼,都快要被割出血了。…是因為我勁使錯方向了嗎?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為了搞清楚機關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我開始迅速地回收釣魚線,線是在手上越繞越多,左手被纏的都快要變成一個毛線團了。
果然好輕!按理說這線的另一頭綁著人偶,不可能這麽輕啊?
可這個手感,釣魚線的另一頭也不是什麽都沒有…
眼見釣魚線快要到頭了,我心裡咯噔一下,收到近處以後,借著不怎明亮的光線,我看到另一端綁的居然不是人偶,而是一整套連起來的舊衣服!
那是一件已髒到看不出原來是什麽顏色的衛衣,塞在一條破破爛爛的牛仔褲裡,而那牛仔褲的褲管子底下,竟然還連著一雙運動鞋…
什麽人這麽脫衣服,脫得也太完整了…還是說其實沒有脫,裡面的人直接化作橙汁消失了?
…是線斷了以後不小心鉤到的麽?
就在我懵逼的同時,那邊團建隊伍的方向也傳來了哎呀一聲,我耽擱了這麽久時間,他們自然已是離開了人偶的最佳降落地點,一行人正堵在正門門口,等著開門出去。
哢哢哢!
張晴拉了好幾下門,但門卻隻發出了令人惱火的噪音。
“這餐廳的門怎麽還鎖上了?怪了,明明剛才還能打開來的?”
“是被風吹的卡住了吧,沒關系,我勁大,讓我來!”
趙雪峰示意走在最前面的張晴讓開,爽快地走了過去,向前伸出一隻手,就要握住門把手。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睛望向了正門上鑲嵌的玻璃,看到了外面。
噔噔蹬,這個一米九的大個子連連後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