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小陳的故事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又被伊思繆以完成跟蹤任務的名義逼上了隔壁的過山車。
沒辦法,尿遁的理由不能連續用太多次,不然她會取笑我膽太小的。
…說起來還真沒看出來她這麽猛,從跳樓機下來後人居然一點不見發虛,還是那麽的生龍活虎。
君不見天宇聖才那群人在坐完過山車後都有好幾個撐不住的人。
他們從過山車出口出來後就直擺手癱倒在椅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表示自己暫時玩不動了(其實我也玩不動了)。
真羨慕啊,但我和他們還不一樣,作為一名樂園員工,我可不能在工作的時候露怯,只能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硬上了…
第一座過山車名字很搞笑,叫做“趙偉的小鑽頭”,模仿大耗子趙偉挖礦時因失控而到處亂飛的工具,號稱能夠比肩環世影鎮的紅藍雙軌,以座椅動力十足的加速,升高,傾斜和突降著名。
什麽托馬斯大回旋,倒掛回旋,失重回旋,S型旋轉,垂直倒轉,螺旋扭曲,能讓遊客們體會到升上天堂的感覺。
這座過山車有多恐怖呢?我來給你們略微描述下流程,自行體會。
剛坐上小鑽頭過山車的時候,遊客們通常要慢悠悠地爬一段很長的垂直軌道到達彈射的起點,也就是過山車弧線的最高點,而這段軌道的別名居然是“後悔路”。
什麽?為什麽叫後悔路?
想象一下吧,你仰躺在座椅上,面朝深藍的天空,越升越高卻半天望不到頭,也沒法低頭查看自己到底升到了多高的地方,全憑自己腦補。
到了這個時候,很多人都會開始懷疑人生,追悔莫及,自己在設施入口處做決定的時候可能太輕率了,低估了這座過山車的落差:從那麽高的地方俯衝下來,是不是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承受極限呢?
更有甚者,還會看到走馬燈。
等到遊客的車子終於到達了最高點,車還會故意在軌道上給他們停頓那麽一小下,那種感覺就像是護士給你打針前先往你胳膊上抹了點酒精消毒,本來抹兩下得了,她還抹上癮了,你因為害怕閉著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結結實實的挨上那命中注定的一針。
停頓過後,接下來才是實實在在的,無慈悲地向下猛衝。
啊…那感覺…那感覺…!
有個遊客評論的很好,人在前面跑,魂在後面追。
不知其他人體感如何,反正我自己被拋出去的那一刻,整個人的五髒六腑都沸騰起來,那些個什麽過山車不暈小技巧啊,什麽腳踩座椅頭靠背啊,一股腦全拋到爪哇國去了。
啊!…說到底,為什麽我非要坐什麽鬼過山車不可呢?
從某種程度上,我是不是恨自己呢?為什麽總要這樣折磨自己?我是受虐狂嗎?
蒼天大地啊,什麽時候開始啊!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真的,不如直接把我扔地上摔死來的好,願我的人生從此以後不含任何過山車。
倒是伊思繆這家夥在我旁邊叫的不知道有多開心,等到小鑽頭過山車停下的時候,我手指軟到發顫,半天不知道要怎麽把座位上的安全帶解開,她還好意思在旁邊偷笑。
可能注意到了我發綠的臉吧,她總算是放棄了把我拉上第二個過山車的邪惡念頭,自己一蹦一跳的上去了。
另一座過山車叫做“小口米大戰毛線團”,也在旁邊,
很近,和趙偉的小電鑽算是不同類型的過山車。 沒有那麽多大彎和大起大落,但是軌道設計的卻更加的複雜,就像一個糾結在一起的毛線團。
值得的一提的是,這兩座過山車,毛線團和小鑽頭還有個十分特別整體的設計:他們的過山車軌道是彼此交織,穿插在一起的。
兩趟相鄰的過山車同時發車,兩撥不同的乘客還能在空中遇上彼此,呼嘯著從對方的車旁擦肩而過。
嘛,只不過趙偉的過山車上的乘客是正著坐在椅子上,而小口米過山車從頭到尾都把遊客倒吊著…只能說變態的側重點不一樣。
…瑪德,要我說這也太嚇人了,從頭到尾都倒掛著被甩來甩去,各種急轉彎,光是想想就要吐。
比之這兩座過山車本身,就連規則都快要顯得沒有那麽可怕了。
對了…我都忘了,還要介紹規則。
很好記,這兩座過山車的規則一模一樣。
小口米的過山車也好,趙偉的過山車也罷,一個一排兩個座位並列,一個一排四個座位並列,但都只有十排座位。
也就是說,二乘十與四乘十,一個一趟最多載20人,一個一趟最多載40人。
嗯,規則一,每次發車前檢查車廂的數量,過山車不存在第11排座位。
假如發現多余的座位,請空出最後一排,不要讓任何乘客坐上去,並在座位上擠100g以上的上芥末或者辣椒醬。
(據說坐在不存在座位上的遊客會在車子返回站頭後人間蒸發,開園以來沒有發生過此事的記錄,但也可能是發生過,但大家的記憶被樂園抹去了,我推測這是一條即死規則,但奇怪的是它的總排名並不高)
規則二,每次發車後請檢查乘客的頭部朝向。趙偉列車上的乘客頭部應該永遠朝上,小口米列車上的乘客頭部應永遠朝下。
即趙偉列車上的遊客為正常坐立姿勢,而小口米列車上的遊客應為全程倒吊。
假如發現趙偉列車上的乘客在發車後頭朝下,或是小口米列車上的乘客頭部朝上的情況,請走近離您最近的衛生間,在裡面打破任意一面鏡子。
就這兩條,不覺明歷是不是?
害的我們在這裡工作的員工在上班期間襯衫上衣口袋裡得時常揣著一管芥末,聽說有人早上刷牙的時候誤把這玩意當牙膏使,人差點過去了。
…
啊!!
哇啊啊!
頭頂上列車飛馳,一聲聲尖叫隨著軌道的起伏時高時低, 我累癱在過山車附近的躺椅上,目光渙散,沒過多久就迎回了返回的伊思繆,這項目平時排隊就特別快,此時被包場了,更是不到幾分鍾就能玩一輪。
可喜可賀,她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在我的忍耐力到達極限前,終究是天宇聖才那群人先沒熬過去,我們可以收工了。
工作累,但有時候玩比工作還累,特別是在樂園的各個項目之間奔波,那步數可是很可觀的。
連刷完兩個過山車後,天宇聖才的人原本還打算下個項目再去劇院看一場表演,但是聽說今天那位神秘的頭牌魔術師不在,便頓時沒了興趣。
一番商量後,他們計劃先去兩萬裡酒館美美吃個午餐,等吃飽喝足後再從長計議,下午再玩個下半場。
沒有人比我更高興,如釋重負啊,之後就換班看著這群人了嘍,我也終於可以歇會了。
呼~也沒被鄭盛那家夥認出來,真是太好了,搞得我整個上午都提心吊膽的。
嘿嘿,收工了收工了!
我摸著乾癟的肚皮,與垂頭喪氣,遺憾於不能繼續綁架我的伊思繆道了別,哼著小曲也走向了員工餐廳,聽說今天有炸豬扒飯和新口味的冰激凌,不知道嘗起來怎麽樣。
不不不,不行,我也不能吃的太飽了,下午幻想花園廣場那邊還有燒烤自助,得留著點肚子,這是策略…扶牆進扶牆出…
一想到等待著我的盛宴,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揚,這才叫過節嘛。
懷著愉快的心情,我飽餐一頓後度過了悠閑的幾個小時,然後,夜幕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