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騎馬的三人在議論不知聖意如何,年後是否還讓呼延略巡察,如還去將總結上次經驗教訓,如何如何......
蓮心從車窗探出腦袋,央告著讓呼延略帶上她。
其實呼延略他們早就商量著把蓮心帶上,省得她獨自住在呼延府裡孤單,此刻都故意逗她,隻說她一個女孩子跟著到處跑不合禮儀。
“我可以裝扮成男子,我以前在雜耍班子裡就常常扮做成男孩子!”蓮心顯然有點急眼了。
“公子!這奇大的蘿卜你們還買嗎?”幾人光顧著逗蓮心,半真半假進入雙古鎮了。
賣蘿卜的老者一眼認出了他們,高聲打著招呼。
正駕車的德子笑嘻嘻地說:“行啊,就把那兩個最大的賣給我們吧!”
菜農笑呵呵地把那兩個大蘿卜放在德子旁邊。
“唉,農人最不容易,起早貪黑風吹日曬地,這麽大兩個蘿卜,還不值一個炊餅錢。”德子感慨地歎氣。
蓮心聽了立刻摸出一塊碎銀子,因為馬車已經離開菜農一段距離了,她就半個身子探出車去,甩手將銀子往菜農的車上扔。
練過扔飛鏢等技藝的蓮心準頭很好,銀子不偏不倚地落在菜農眼前。
他捧著銀子,衝著遠處的馬車拱了拱手。
這動靜,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兩個衣衫破舊的女孩子呆了一會,疾步向馬車方向追去。
扣肉店的店面不大,裡面擺有三張小木桌,因為正是午飯時間,三張木桌都坐了人。
店面外左右也各擺了兩張桌子,幸好還有一張桌子沒坐人。
德子一屁股在桌邊坐下,一個明顯也想佔桌兒的男子不高興地白了德子一眼。
店夥計見這群人衣著光鮮,知道是京城裡哪家的公子出來打牙祭了,只是店裡賣的只有扣肉,就是想幫店裡多賣錢也不能啊。
扣肉的品種很單一,主打是五花扣肉,其次有雞肉、雜魚,素菜類有扣蓮尖兒、扣素雞。
德子就葷素各要了一份外加一份蛋花湯幾個煎餅。
五人正吃得歡喜,李典吏的余光感覺有人在向這邊窺視,就佯裝揉眼睛,向窺視方向看過去。
路對面站著兩個髒兮兮的女子,盡管她們皆蓬頭垢面,李典吏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們,嘴裡不禁叫出聲來:“五月和那個青!”
蓮心聞言順著李典吏視線看去,扔下手裡剛咬了幾口的煎餅便想兩人奔去。
她們果然是五月和小青。
因為惦念家人,盡管知道自己當年是被爹娘賣掉的,但是體諒爹娘的難處,知道他們實在是養不活自己,才賣掉自己的。
分手前她們約好無論結果如何,十天后在某處集合,商議以後何去何從。
五月始終沒有找到家。
小青千辛萬苦找到家後,爹娘抱著她嚎啕大哭。
但是家依然是窮得家徒四壁。
哥嫂的臉色很難看,爹娘如今靠著哥嫂養活,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
在家住了幾天后,小青把臨別時呼延略他們給的盤纏留下了大半給娘,在集合地點見到五月後兩人默默地流淚,決定去投奔蓮心,從此再不提回家的事情了。
進入雙姑鎮後正好是個晌午,兩人打算吃過午飯後雇輛車子直奔京城。
誰料吃過飯後已經所剩不多的盤纏和包袱都被偷了,店老板倒不是個太壞的人,只是他不想做虧本買賣,就讓她們在店裡乾一天活兒把午飯錢抵了。
可是,晚飯還得吃吧?晚上還得找地方睡覺吧?不知不覺,兩人寄宿在飯店裡,流落在雙姑鎮已經七八天了。
五月和小青雖然長得不算漂亮,但是這兩天她們察覺出一個婦人總鬼鬼祟祟地來找飯店找老板娘,然後用看見銀子後貪婪的眼神盯著兩個姑娘看。
昨晚上她還對五月說:“看看,看看,兩個年紀輕輕的大姑娘,連件換洗的衣裳也沒有,這頭不梳臉不洗的,可白糟踐了,怪可惜的!”
兩人也是跑過江湖的,猜出這婦人不是說媒拉纖兒的,就是哪個窯子裡的老鴇,便商量著逃跑。
想到自己因為蓮心的緣故,才被她哥哥一同從雜耍班子那個火坑裡出來,眼下弄不好又要掉進狼窩,都後悔早該跟著蓮心走的,找什麽家呀,家人賣掉你就是已經把你當死人了!
店老板之前只是貪小,應該沒有賣掉她們的心思。
但是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顯然現在他也被老鴇子說動了心。
今早,他讓自己的老婆領著五月和小青去扯布做身衣裳,順便買點胭脂水粉的,晚上回家洗個澡。
“找機會跑吧,估計明兒就該賣咱們了。”她們小聲嘀咕著。
老板娘把她倆看得很緊,幾乎寸步不離。
從布店出來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老伯,接著!”
隨即,她們看見一個女孩子探出身子,把什麽東西扔給了菜農。
“蓮心!”她們異口同聲地叫!
只是那時德子駕車已經跑出去了一裡多地,加之集市熱鬧,她們的呼喊被淹沒了。
老板娘見她們想跑,上去一手抓一個:“幹什麽!白吃白住了這些天,想跑可不行!”
五月多聰明啊,立刻哀求道:“乾娘!你就是賣掉我們,能賣二十兩銀子不?那車裡坐的是我們的親戚,那三個騎高頭大馬的是我們哥哥,你說要多少銀子他們必會給你多少銀子,不信,你和同去找尋!”
老板娘眼尖,剛才就看見車裡人扔給菜農的銀子最少有二兩多,二兩銀子,可以買十車子菜了,顯見那群人真是有錢人。
於是,她就真跟著她們來了。
雖然厭憎這個貪婪的老板娘,但想一想也幸好是她們收留了五月和小青,不然她們的結局也許比現在悲慘得多。
所以蓮心讓呼延略給了老板娘五十兩銀子。
老板娘本糾結著是找他們要二十兩還是二十五兩銀子呢,見到這五十兩銀子,生怕再被人搶了去,激動得把銀子往懷裡一裹,一路小跑著就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