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一聲急呼打斷了孟岩的思緒,一直低頭看著美杜莎的他順著美杜莎微揚的視線扭頭看向東方海面。
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色巨大身影如小島般矗立在海面之上,隨著它腳下翻湧的巨浪身形不斷的上下浮沉。
精神情感上的聯系被引動,欣喜異常的美杜莎,忘記了自己還在海面,奮力一掙就要向著自己母親奔去。
“怎麽了?”
美杜莎邁出的腳步懸在半空,詫異的看看還環抱著自己的胳膊,奇怪的問道。
“走!”
孟岩一個‘走’字出口,渾身乍起雞皮疙瘩的他,那腳心始終噴薄的真氣猛的以從未有過的狂暴態勢炸開,借著真氣炸在腳下的反作用力,移動於海浪之上三尺的身子再次拔高。
“啊~”
遠處,近千米外的刻托那慈祥微笑的面容猛的扭曲,獠牙大口張開間刺耳的尖嘯徑直擊穿了海浪,如激光般筆直射來。
“不~”
略小些的,但卻炸開在耳邊的尖叫訴說著美杜莎這一刻的不可置信。
身子瞬間拔高五六米的孟岩還沒來及高興,耳邊,完全是由能量構成的美杜莎那不同尋常的驚呼瞬間擾亂了他的心神。
隻一瞬,僅僅只是一瞬,孟岩皺眉的一瞬。
緊隨那音波的小島般的身影刹那間,不知抻長了多少身影猶如巴蛇一般,密布獠牙的百米口器一路吞噬著海水空氣,向著半空中的孟岩裹挾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來不及思考的孟岩,本能的,空閑的那隻手都手心翻轉,蓬勃的真氣再次給予以不可抗拒的力道。
本就在不斷拉升的身子,猛的旋轉......
子彈,孟岩一時間猶如出膛的子彈一般,拉升的身子再次加速,打著旋斜斜的升高。
鱗片,密密麻麻的細密鱗片在陽光與水珠的雙重作用下閃著駭人的光澤。
“乾元北鬥,太上神威,布雲覆氣,萬邪不催……踏雲飛升”
真氣不在噴薄,孟岩控制著足底湧泉穴處的真氣凝絲,勾勒出乘雲符得的脈絡,瞬間,絲絲縷縷的雲氣已然凝結,並托舉住了孟岩與美杜莎那剛要下沉的身子。
黑!
墨色的深海中漆黑的陰影鋪展開來。
沒有邊際,視線所及,沒有邊際的陰影似乎充塞了下方的大海。
北方的南非,南方的南極州均是遙遙不可至,借著仍在不斷拔高的視線,那翻湧的海面上點綴著的一顆顆如寶石般的小島猶如蟾蜍身上的疙瘩,讓孟岩不得不衡量起下一步的行進方向。
“轟轟轟......”
覆蓋著鱗片、毛發、甲殼等等表皮組織的巨型觸手刺破海面,猶如海龍卷一般不斷的抽打天與海之間的空間。
海風與巨大觸手揮舞間的氣流交織,無序的狂風瞬間充塞天地。
小小,小小的一團雲開始逐漸的脫離孟岩的掌控。
抽絲剝繭。
是的,這一刻,極力遠離觸手的孟岩感覺到腳下的雲氣正在逐漸的被紊亂的氣流抽離。
“嗚~~~”
突兀的,鬼哭般的聲響傳來,卻是那頂著刻托樣貌的那根觸手不知何時移動到了孟岩身下。
無力再次伸高的它張口狂吸起來......
“雷法!”
被強大的吸力拉扯著向那口器墜落的孟岩猛的放棄掙扎,空閑出的左手劍指指天一頓,隨著大喝,
猛的劃向下方巨大的口器。 “轟隆隆!!!”
剛剛凝聚的,稀薄的烏雲驟亮,一條條水桶粗細的雷蛇匆忙現身,隨後不做遲疑,無畏的向著下方巨大的,不可全見的存在的一隻觸手撕咬而去。
“轟隆隆!!!”
雷弧與焦糊的氣味猛的擴散。
“母親!”
雲氣已經消散,在詞於半空靠著凌波虛度強撐的孟岩,被不安觀望的美杜莎這一聲悲呼驚動,扭頭看去......
惡風,飽含無邊威勢的惡風被巨大的觸手推擠著抽向孟岩。
糟亂。
比光速還要快出數倍的意識緊緊來得及提醒孟岩糟糕二字,甚至扭頭回望的腦袋都沒來及扭轉,那強大的風壓已經當胸撞來......
片刻前,長24千米,最寬處17.7千米,面積為117平方千米,形似三角狀的復活節島西面。
已經完工的887座,由整塊的暗紅色火成岩雕鑿而成的3至6米高石像緩緩轉動。
一個個額頭狹長,鼻梁高挺,眼窩深凹,嘴巴噘翹,大耳垂肩,骼膊貼腹,表情冷漠,神態威嚴的石像面部上,專門用發亮的黑曜石或閃光的貝殼鑲嵌上的眼睛格外傳神。
“嗚~~~”
號角聲,不知出自何處的號角聲響徹間, 這一尊尊的石像停止了轉動,紛紛面向西方那如黑色巨牆般推擠而來的數百米海嘯。
循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渴望,被混亂、殺戮、吞噬等等所支配的利維坦都沒來及徹底消化刻托的靈魂,便開始了向著東方遷徙。
在那裡,濃烈的渴望,來自記憶與本能的渴望似在呼喚著他。
但,海底並非一馬平川,因此,在它的翻山越嶺間,龐大身形帶起的海浪早已出賣了他的動向。
被拉神看押了數千年,當它重新降臨這方天地,久遠的記憶中,曾戲耍它的強大生物們的氣息都已不在。
那一刻,它是興奮的。
就連剛剛,它也還是如要去吃大餐的小孩一般興奮。
厭惡,厭惡,還是厭惡,那刻入靈魂的厭惡就那麽突兀的出現,讓它變得更加煩躁。
本就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它,腦中記得的也只是與戰鬥有關的些許信息。
而現在,那突兀出現的感覺,讓它仿似又一次回到了被拉神支配前的那場大戰之中。
“吼~~~”
橫亙西南太平洋的數百米海嘯上;人類即使離得極遠也無法觀測的海嘯上,裂開的口子中爆發而出的驚天怒吼,再次拉開了他們兩族之間的戰爭序幕。
是的,是戰爭,房客與房客間的戰爭,已不是第一次的戰爭,沒有主人的走狗與自主防禦設施的無意義的戰爭。
只是,
在房東有事外出,留下看家的房東兒子無力阻止的情況下,這次的戰爭,除了它們一方的滅亡,將不會再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