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浮氣躁的穿越者終於腳踏實地,把目光投向了畜力機。
畜力機在蒸汽時代也沒有被淘汰,老家的五六十年代還掀起過一陣熱潮。
像是畜力洗根苗插秧機、30匹馬的聯合畜力收割機、一噸水10斤草的畜力提水井。
還有畜力開溝機、畜力配套谷物精播機、畜力往複鋸機等等。
這些馮道夫在通遼工業大學都學過,圖紙都在腦子裡。
馮道夫計劃設計一款畜力空氣錘。
類似大號的跑步機,采用傾斜的履帶式設計,木質的履帶下面有一根軸,軸上安裝一個大型的飛輪用來調節轉速。
一頭牛或者馬在上面原地跑步,變化為回轉動力,然後這股力被皮帶輪傳動到輪子,舉起重錘,鍛打工件。
雖然作業效率很有限,但火力不足可以增加規模啊!
家裡十幾頭牛呢,造得大一點,一頭不夠就兩頭。
兩頭牛同時做功,已經能保證超過1馬力的穩定輸出功率。
還不夠就三頭,鍛打個農具武器什麽的怎麽也夠用了,實在不行家裡還有兩匹馬。
名曰:牛馬快樂機!
馮道夫計劃如果初號機成功,就再設計一款畜力鍛壓機械。
然後畜力空氣錘再弄一台,這樣在牛馬們累了之後迅速的進行切換,保證動力不中斷。
馮道夫已經把家裡的牲口計劃的妥妥的。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家裡的牲口不願意當老爺的牛馬!
牛雖然性格溫和、力氣也大,但是工作效率低,幹什麽活都是不慌不忙的。
而且牛只是溫和,不是真的沒脾氣,你著急上火想要抽鞭子,牛大哥可不慣著你,直接往地上一坐。
牛大哥罷工!
馬乾活效率高,記憶力強,但苦活累活乾時間長了也會罷工。
而且馬很容易受驚,要一直安撫它,不然它會覺得沒有安全感。
然後罷工。
伺候不好它們或者讓它們長時間心情不好,輕則掉膘、磨洋工,重則生病、失去勞動能力。
它們的情感還很豐富,長時間不帶它們出去散步,那它們就會抑鬱。
而且抑鬱情緒還會在群體中傳播,一旦得了抑鬱症,胃口就會顯著下降,就會掉膘、磨洋工。
然後罷工。
馮道夫老爺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罷工!
工科狗設計機械還行,但怎麽讓牲口聽話......介尼瑪通遼工業大學也沒老教授教啊!
“有驢的適應性,卻沒驢的倔脾氣;有馬的效率和強大的記憶力,卻不像馬的耐力那樣差;有牛的溫順和持久性,卻不像牛那樣矯情......為什麽自然界就沒有這樣一種完美的牲口呢。”
馮道夫老爺很憂傷。
畜力機計劃擱置。
等有足夠人手訓好牲畜再繼續。
老爺發狠了:“今天我就一定要用上機械打鐵!”
“我特麽剝削不了你們這群牛馬,還剝削不了我自己?”
馮道夫挑了根原木,小刀一點點切削成輪形。
「使用小刀,單手+1」
「使用小刀,單手+1」
......
「單手升級!」
「獲得專長-撥擋戰技(單手操控+20)」
「單手Lv1:專長-撥擋戰技(單手操控+20)」
小刀陡然靈活了一大截。
馮道夫揮了幾下,如臂指使不至於,但精度確實是高了起來。
“不錯。”
有了新專長,再加上木工手活也熟練起來,馮道夫工作效率大大提升。
沒一會就切削好了幾個周邊有槽的木質小輪,還做了一個踏板。
技能升級,再加上操控+20,加工精度已經稱得上熟練工,足夠滿足馮道夫的設想。
馮道夫又拿出熟鐵和小錘,給小輪加裝了固定件,站在梯子上給固定在了木樁鐵砧的頂上。
來回看了好幾遍,確定位置沒有錯之後,馮道夫先鑿了眼,然後拿木楔子當膨脹螺絲,砰砰幾錘把小輪給固定住。
「你建設了滑輪組,工程+4」
「工程Lv0(67%)」
稍稍用了點勁,很牢固。
再多用一點點力氣......還是算了,又不是吊重物,就是吊個十幾公斤的大鍛錘,強度測試沒必要。
馮道夫把滑輪組搞定,大錘給吊了起來,踏板放在腳邊上。
上下看了看,落點有細微偏差。
馮道夫半蹲下來,連拉帶拽的把木樁鐵砧調整好,拿了塊鐵料來練手。
“第一次試運行。”
馮道夫右手握小錘,左手鐵鉗夾住鐵料調整位置。
下錘的時候身體前傾,左腳掌發力,踏板踩到底。
滋滋!
細微的摩擦聲中,滑輪組拉起了大錘。
馮道夫觀察了一下,不太滿意:“抖動的有點厲害。”
“滑輪組的平衡有問題。”
熟練工級的加工精度是夠了,但畢竟沒什麽經驗,細節問題還是要調整。
「你改進了滑輪組,工程+1」
平衡問題搞定。
馮道夫抬錘,身體靠後,左腳掌松開踏板。
滋滋!
大錘順著重力落下,發出了重重的金鐵交鳴之聲!
鐺!
「鍛打練習,鍛造+8」
「鍛造Lv1(45%)」
馮道夫注意力高度集中,沒有留意到消息。
他感覺角度好像不是很正,再次調整了一下。
「你改進了滑輪組,工程+1」
這回再沒大毛病。
“就叫老板快樂機!”
“我很快樂!”
小錘一下,大錘一下。
動作絲滑了起來,流程很像是踏板式縫紉機。
馮道夫還順帶計算了一下動能。
長屋夠高,吊起來的鐵錘跟鐵砧之間的距離大概有2米左右。
鐵錘的重量大約在10kg。
因為沒有額外用力,只是讓錘子幾乎自由下落,所以動能等於勢能,敲一次大約兩百焦耳。
這也就是垂直向下時候的鐵料所受到的衝擊。
如果鍛打落點錯亂,以45度角下錘,因為垂直軸變短了,這也就意味著鐵料所受到的實際動量會大大下降,等同於鍛打的效率降低了,會更消耗體能,也就是技術差的體現之處。
馮道夫忽然察覺到一件事情:“勢能有點不夠。”
“如果我親自使用長杆鍛錘,按照長杆的杠杆增幅,再加上我自身力量,親自鍛打的力度遠超這台簡易人力空氣錘......我的發明又沒用?”
馮道夫愣了。
一秒後,他連連搖頭。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雖然功率不太高,但省力!一個人能當兩個用!”
“我現在可沒有學徒幫手。”
“所以老板快樂機是有用的!”
馮道夫不想要再去想這個複雜的問題。
他暫停了簡易人力空氣錘的工作,仔細檢查了爐子,看看爐襯有沒有滲漏、漏爐、吸咐殘渣。
爐子的狀態還不錯,整體比較新。
“鐵匠好像說過上個月旺季過去,才做過養護.......”
馮道夫瞅了瞅,有些不太滿意。
他真是恨不得立馬換成耐火磚,然後上土法小高爐,再自我迭代開啟工業煉鐵。
但發電機和畜力機的失敗給馮道夫的教訓太深。
“現在也沒高嶺土,等明年去英格蘭島做自由貿易再說。”
“現在還是腳踏實地的來吧。”
檢查完爐子,馮道夫準備燒炭。
現代有人燒烤點炭都點不起來,可見燒炭是一門技術活。
鍛造Lv1給的專長-高效率的燒炭工,面板文本描述是燒炭效率+50%。
實際使用起來,就是一種燒炭天賦,莫名其妙就明白要什麽火候,明白怎麽燒好炭。
作為一個學霸工科狗,他覺得這專長可以用在木材乾餾,等馬廄搭好就弄一個乾餾窯。
同時文本轉化到現實的,還有單手專長給的單手操作+20,馮道夫能感覺自己手指變得非常靈活,或者說是小臂肌肉神經募集能力更強?
總之,撥擋戰技的單手操控+20,不僅僅適用於單手武器和工具,生活中也能有大用。
“專長還有更多價值可以開發。”
想到這裡,馮道夫拿起雙手斧,把粗原木放在他發明的劈柴神器上。
整體形象類似圓形垃圾桶。
中間是一個尖頭的橫梁,先輕敲把木頭固定在尖頭上,原木就牢牢固定住不會動。
家裡的大木頭墩子也有類似的固定設計,圓心扣了一個洞,木頭可以插裡面劈,效率非常高。
但高度不適合馮道夫,劈柴發力有點廢腰,所以就發明了高度更適合他身高的劈柴神器。
——木樁鐵砧也有身高不適合的問題,掄起大錘廢腰,為了未來的幸福生活,馮道夫才執著於開發機械動力。
身體還熱著在,馮道夫簡單拉伸了一下,保持拳擊的站姿,保持好距離,一手短握另一手握底部。
蹬地,小腿大腿繃緊,屈膝變成直膝。
臀大肌繃緊,轉髖擰腰,全身協調發力,腰腹在旋轉中繃緊,肩膀送出去,將人體旋轉鏈的爆發力和滿腔的熱情,統統向原木上砸去!
“我的發明很有用!”
砰!
哢!
粗原木一分兩半!
「正在進行動力鏈訓練法,雙手+2」
「雙手Lv0(63%)」
劈柴是技術活,初學者再細的柴也很難劈。
掌握發力技巧了,1斤半的單手斧就能輕松劈開細柴。
再熟練了就可以劈粗柴,用10斤大斧,順著木頭一條線,先砸出一條小縫隙,之後繼續往這個縫隙裡砸,砸到一定程度就能砸開。
再猛一點就用20多斤的雙手大斧,一斧頭就是一根粗柴。
馮道夫力量高達11點,用的就是雙手大斧!
哢!
馮道夫更換了新的粗原木,再次揚起了斧頭,全身都同步發力,既是劈柴也是訓練動力鏈。
「正在進行動力鏈訓練法,雙手+2」
「正在進行動力鏈訓練法,雙手+2」
......
連劈幾十下馮道夫都不帶喘的。
隨手把一根帶木節還糠了的垃圾原木丟一邊,馮道夫一邊劈一邊調整,也一邊感受自身肌肉的發力。
現實力量衡量的標準大多是用推、拉、蹲的重量來做量化。
以硬拉這個象征人類力量的動作舉例,這個動作是馮道夫現在條件最好測試的——硬拉只要將重物從小腿高度提至腰部高度就行。
一個標準體型,不經常鍛煉的普通社畜,硬拉重量是在50kg。
面板上是11點力量,如果按數據就是110kg,理論上不如打鐵奴。
打鐵奴地位低,力量卻比成年的諾斯戰士要強,充當搬運工的時候能扛起兩三百斤的重物。
而他的力量表現要比打鐵奴還要強的多。
按理說力量是神經+肌肉的這樣一個複合單位中來,也被稱為神經肌肉協同的抗阻能力。
但面板上的力量,馮道夫自我感受就是力量=肌肉。
體重不變,力量大就是速度快,肌肉更有韌性,心臟泵血能力和肺部吸氧能力更強,導致耐力也有提升......全方面的變化。
與其說是力量,不如說是包括力量、速度、耐力、協調、柔韌、靈敏等運動素質表現出來的人體基本的運動能力。
至於是速度型還是大力士型,估計就要看體重和體型。
“110kg可能是常態力量,極限力量的話......”
馮道夫翻出了嗜好力量舉的室友科普過的愛普利公式:“我的硬拉極限是150kg。”
“離譜。”
力量是要計算自身體重的。
馮道夫體重才只有49公斤,硬拉極限是自身體重的3倍了。
很多優秀的職業力量舉運動員,極限硬拉也就是自身體重的3倍。
馮道夫現在可是頂著年齡懲罰,這樣都能達到職業級。
可見11點力量的概念。
“體重是基石,力量屬性是增幅器。”
“普通成人力量5,能拉起跟自身體重同等的重物。”
“通過訓練,成為能拉2倍體重的業余老手,力量屬性也會提升......還挺合理的。”
哢!
「雙手升級!」
「獲得專長-強力掌控(雙手操控+20)」
「雙手Lv1:專長-強力掌控(雙手操控+20)」
馮道夫感覺到了雙手大斧的控制精度高了一大截。
他更換了新原木,順著木紋在中間畫了一道線。
馮道夫揚起雙手大斧。
哢!
「正在進行動力鏈訓練法,雙手+2」
斧頭精準劈中線!
馮道夫吐出口濁氣:“這下不用擔心控不住雙手鍛錘了。”
理論上雙手武器是靠前後鏈核心肌群穩住平衡。
馮道夫猜測強力掌控提升了相關肌群的神經募集能力,能調動出更高的力量表現。
測試了一下,還真是。
體重輕,核心強,輕輕松松就能爬到屋頂,跟玩真人版刺客O條英靈殿似的。
咕嚕~
忙活了這麽久,肚子也有點餓了。
馮道夫回屋吃了一點東西。
隨著食物進肚,馮道夫感覺到了肌肉的酸爽逐漸消退。
速度快的不正常。
馮道夫拍了拍手,知道是貪吃特質在發揮作用。
貪吃特質讓他天生機體代謝率極高,同等身高體重,吃得更多、餓得更快,一頓不吃餓成狗。
在生產力落後的古代,這就意味著生存能力降低,饑荒最先被淘汰選手,所以貪吃是負面特質。
但反過來看,如果能吃飽肚子,機體代謝率極高反而能成為一個正向BUFF。
因為這意味著肌肉供能更足,訓練能承受普通人好幾倍的強度,同時累了恢復更快,傷口愈合也快,等同於訓練效果大提升。
相當於一條‘肌耐力+50%、訓練反饋+100%、恢復速度+200%’的加成。
而且體現在面板上,還有一條持續一周保持飽腹狀態時力量+1、生命力+10的加成。
馮道夫的飽腹狀態早就已經常駐。
只要讓他吃飽肚子,靠著代謝極高的天賦,就算是相同的力量水平,他一個人也能頂三個用!
累了就歇息一會,眨一眨眼眯一下,然後用蘸了冷水的濕毛巾擦擦眼臉,就仿佛把前半天的勞累全都抖落掉了,像一匝一匝擰緊了發條的座鍾。
馮道夫精神抖擻的繼續乾,把工具、材料和淬火桶都準備好。
考慮到難度和農具需求問題,他準備用油淬。
油淬溫度降得慢,相對會溫和很多。
水只能燒到100度左右,所以對於七八百度的高溫來說水相當於是很冷的東西。
這個熱脹冷縮如果刺激的太劇烈,超出承受上限就容易出事。
就像牛牛正熱漲的時候,牛牛媽突然推開門,刺激太強,冷縮幅度劇烈,超出上限原地爆炸。
水淬就很考驗操作。
操作的好韌性強度兼得,操作不好,轉換點把握不住就會碎碎冰。
雖說可以加鹽降低水的沸點,調整水的比熱,但要求的技術和經驗太高了,有著新手油,高手水的說法。
有的選的情況下,只是打一把農具,馮道夫選油淬,還可以防止金屬氧化呢,畢竟水裡也有少量氧。
穿上硬皮靴,圍了件形似圍裙的獸皮防護服,馮道夫做好防護工作就開始給爐子加熱。
呼!
皮製鼓風機吹進氧氣。
等爐溫升高的過程,馮道夫邊用腳踩著鼓風機,邊用手把薩裡的長柄鐮刀拆開。
長柄放一旁,鐮刀部分的表面清理乾淨,馮道夫觀察了一下,材料是熟鐵。
“我還以為會用鑄鐵脫碳鋼,不過熟鐵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只是塊煉鐵工藝。
生鐵、熟鐵、鋼鐵的區別就是在含碳量不同。
含碳量超過2%的鐵叫生鐵,低於0.05%的鐵叫熟鐵,含碳量在0.05%~2%之間的鐵稱為鋼。
玩鋼就是玩碳。
千分之一的細微不同,鋼材的金屬性能可能就天差地別。
馮道夫想著把長柄鐮刀改進成釤刀,效率能達到小鐮刀的六七倍,熟鐵可以鍛造延伸和淬火,生鐵就不行,容易強化變碎片。
“但生鐵冶煉技術也有優點。”
馮道夫看著敞口的矮爐,怎麽看怎麽嫌棄。
要是爐子弄個五六米或者七八米高,一天就可以生產出一兩噸的生鐵,產量優勢很明顯,效率也比較高,爐渣裡的殘留鐵大約是3%~6%,相比之下塊煉鐵法的爐渣裡邊含鐵量高達70%~80%。
世界冶金史有寫,塊煉鐵適合直接常用的熟鐵,省燃料,門檻低省錢,適合鐵匠鋪這種幾個人進行的小規模操作。
生鐵冶煉技術產量高,但需要十幾個人才能操作好一個爐子,再加上給冶煉加工配套等等的人力,一個爐子的運轉需要幾十個人,人力物力消耗也是比較大的,更適合於大型工業化、產業化生產。
馮道夫可沒這麽多人,只能先湊合。
反正這裡都是優質鐵礦,品質高雜質少。
原材料好,工具差一點問題也不大。
鐵礦品位超過50%,原始黏土爐都能整塊煉鐵。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鐵礦石品質高,其實更有利於高爐技術,能降低高爐焦比和提高產量,平均來說品位提高1%,焦比降低2%,產量提高3%。
馮道夫強行止住折騰的念頭,等爐溫差不多,把鐮刀放進去加熱。
眼睛盯著鐮刀表面顏色變化,嘴裡念叨著知識點:“選材、切割、鍛打、塑型、開刃、淬火、退火、打磨......”
“鍛件前坯料加熱,可以使金屬晶格重組和再結晶,提高金屬塑性,降低金屬的變形抗力,使其易於成形,獲得良好的鍛造組織和力學性能......”
“每種金屬材料根據其化學成分的不同,始鍛和終鍛溫度都是不一樣,始鍛溫度不宜過高,否則可能造成過燒和過熱,但始鍛溫度也不宜太低,否則將縮短鍛造操作時間,縮小鍛造溫度范圍,增加鍛造的困難,一般將始鍛溫度控制在固相線以下150~250℃。”
“終鍛溫度是停止鍛造的溫度,終端溫度過高,停止鍛造後晶粒在高溫下繼續長大,使鍛件晶粒粗大,降低鍛件的力學性能;終鍛溫度過低時,鍛件塑性不良,變形困難,內應力增大,甚至導致鍛件產生裂紋.......”
“低碳鋼的始鍛溫度是......這特麽就不是鋼!”
馮道夫不太懂熟鐵,決定拿低碳鋼做參考。
低碳鋼的始鍛溫度一般為1100℃~ 1200℃
這種中世紀煉鐵爐溫度撐死了也不可能超過1300℃,倒是不用太擔心超溫。
“勉強湊出來的優點。”
“以後有時間,一定要重新設計一下風道。”
中世紀爐子溫度上不去,核心原因就有入風口只有1個,隻搭配1~2個鼓風囊,氧氣不夠的緣故。
老家那邊早就在秦朝就升級到了四個鼓風囊,不但可以使爐子裡的氧氣更均勻,燃燒更充分,而且也可以提高溫度。
更新技術的第一步,就是讓這矮爐開發出兩個道,能四線程鼓風,變成黑黑白黑黑,然後就是建設蓄熱室。
現在爐溫頂多在1200℃,勉強夠用,打個劍是綽綽有余,勤快一點還能鍛造出百煉鋼,頂多就是效率低一些。
穿越以來第一次真正鍛造,用的又是熟鐵,跟低碳鋼情況不同。
馮道夫打算保險一點,降低一下始鍛溫度,1100℃就開始鍛造。
碳素鋼的終鍛溫度約為800℃,保守點,850℃就放進爐子重新加熱。
室溫下,自然降溫250℃所消耗的時間,肯定會比400℃少一大半,換句話說一次加熱留給馮道夫鍛打的時間減少,生產效率降低。
但受限經驗、技術和條件,只能先受著了。
慢一點也比強化失敗來的強,短短的也很可愛嘛。
馮道夫判斷著火色,看著顏色逐漸由暗紅色轉至紅色,亮度也在逐漸增加。
不同溫度火色不同,沒儀器就得靠眼力和經驗。
“我現在是明白為什麽鐵匠都喜歡天黑打鐵。”
馮道夫心說:“晚上顏色看的準,而且還能順帶靠爐溫來夜間供暖。”
他的偵查專長-黑夜行者還提升了30%的夜間視野,看的就更準了。
等鐮刀的顏色到了象征1100℃的淡黃色,馮道夫用鐵鉗把鐮刀夾到了木樁鐵砧上。
右手握小錘,左手握鐵鉗,左腳踩踏板控制大錘,眼睛還要緊盯著不斷翻動鐵料防止打呲了。
鐺!
鐺!
鐺!
上下翻飛,忙的四肢就剩一條右腿,場面神似湯姆貓。
要不是單雙手的操控都大幅度增加,根本不具備高難度操作的條件。
馮道夫這樣折騰自己也不是沒有好處。
鐺!
「高難度鍛打10分鍾,鍛造+10」
鐺!
「高難度鍛打10分鍾,鍛造+10」
......
馮道夫本身就有極高的工科天賦,面板又給了300%的鍛造學習倍率加成。
疊加起來,馮道夫的打鐵天賦直接拉滿。
不一會功夫就填滿了經驗槽。
「鍛造升級!」
「獲得專長-製鋼者(製鋼效率+50%)」
「鍛造Lv2:專長-製鋼者(製鋼效率+50%)」
馮道夫高度集中,完全沒有察覺這些消息,但加成已經實裝在身上。
鐺!
每一下鍛打飛濺的火星似精靈,歡笑著在馮道夫身周跳舞。
燒紅的鐮刀似乎有了呼吸,隨著和鍛錘的每一下接觸的瞬間,在向馮道夫訴說著要怎麽更好的調教自己。
馮道夫完全忘我。
先在鐵砧的邊緣,平整靠近柄端但不開刃的部分。
敲擊一下,刃面鼓起一塊。
再把它翻到另一面,靠著鐵砧的邊緣又平整下來。
這樣反覆敲打,利用直角線來敲出一個中心對稱的刃面。
然後以這條中心對稱的刃面做參考,從刀尖出發,一路把刃型敲到刃柄處......
馮道夫忽然想:能不能從刃柄處開始,從下往上敲?
他本能的感覺不行。
中心對稱的刃面就是在刃柄,很容易把剛打好的對稱線敲歪。
刀尖是遠點,不容易受到影響,所以從刀尖出發最好。
馮道夫,悟了!
「鐵場悟道,鍛造+50!」
冷卻、放入火爐中煨紅、鍛打出刃面和刀型、平整非刃面處......
馮道夫把鐮刀或者說釤刀整備到幾近成品。
捶打的好,就不需要打磨太仔細,僅用銼刀就來調整的狀態,之後就可以熱處理了,不需要用到研磨器械或者砂帶機。
“準備淬火。”
熱處理非常關鍵,通過淬火與不同溫度的回火配合, 可以大幅度提高金屬的強度、韌性下降及疲勞強度,也是古代鐵匠的經驗和技術核心之一。
現在沒條件,但不代表馮道夫沒辦法。
馮道夫用鐵鉗把燒成橘黃的釤刀抽出,夾在空氣裡晃動,左手掏出了磁鐵。
電氣計劃失敗,但也有一些成果。
馮道夫把折騰出的這塊充磁鑄鐵放在上面,用磁鐵來做判斷溫度。
原理是根據奧氏體無磁性的特性來。
淬火的目,就是使奧氏體進行馬氏體或貝氏體轉變。
馬氏體或貝氏體組織,強度、硬度、耐磨、韌性和抗疲勞,都比奧氏體有明顯的改善。
奧氏體沒有磁性,而鐵素體有磁性。
用磁鐵的有無磁性,來判斷是否達到奧氏體化溫度,並以此來判斷金屬狀態,是否是最佳淬火時間,會比靠肉眼和經驗判斷來得更準確和客觀!
例如低碳鋼金屬材料中,奧氏體組織僅存在於727℃以上的高溫范圍內,這個區間就是完美時機點。
磁鐵法也有難度,低碳鋼達到770℃的居裡溫度時,也會產生順磁性。
這個727℃~770℃區間,僅43℃的時機需要把控的剛剛好!
高度專注的狀態下,馮道夫瞳孔倒映的火焰似乎活了過來,仿佛看見微觀的金相世界。
「鐵場悟道,鍛造+50!」
「鍛造升級!」
燒的櫻紅的鐮刀上,散發的磁性剛剛好!
“就是這個瞬間!”
馮道夫猛地將釤刀放進油淬桶!
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