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麽聽著有點......

　　馮道夫轉過頭:“晚上好，小雲雀薩滿。”

　　“我也是第一次，你能指點一下我射的姿勢嗎?”

　　他笑的溫和。

　　小雲雀繃著小臉點點頭，拍著胸脯說:“我可是氏族最厲害的女獵手！”

　　“藍山雀薩滿是你的老師，她教你的嗎?”

　　“是噠。”

　　“你比她厲害?”

　　“老師和我一樣厲害，只是這幾年不知道為什麽很少射箭，只有昨晚上找挪威人......”

　　馮道夫沒在意小雲雀後面的內容。

　　他對比了一下這對師徒，一秒就理解了女薩滿很少射箭的原因。

　　還真是，一目了然。

　　馮道夫露出笑。

　　小雲雀嘀咕了一句:“總覺得你在想奇怪的事情......”

　　馮道夫轉移話題:“挺晚的了，會影響你教我嗎?”

　　“不影響！”

　　聖者在小雲雀心目中很厲害。

　　難得能教他，小雲雀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教學上:“老師說過，開弓射箭就像吃飯睡覺呼吸，越自然越好，最好遺忘掉動作，感受自然之靈的指引。”

　　馮道夫:“?”

　　大家都是神棍，平時已經很累了，現在能不能說點人話呢?

　　好在話很玄學，小薩滿的手把手指點是真的。

　　他把內容整理了一下，大概就是開弓的時候持續讓推弓手的前肩胛骨做支撐，肩胛骨在透過背肌群跟後手連接，每個環節盡量自然，保證一個穩定，最後自然撒放，箭支射出。

　　有點像是狙擊講究的無意識扣扳機。

　　按正常初學者，都是從18磅左右開始上手，小重量練動作細節，打好基礎。

　　上來就使用高磅弓練習，很影響標準動作一致性，建立錯誤的肌肉記憶。

　　例如打籃球，自己練習的時候什麽花式動作都能做出來，但到了賽場上，開始上起了對抗，立馬就體現基本功和身體硬件差距，不過硬的就會變得運球無力，投籃不精，腳步松散，反應遲鈍。

　　馮道夫的9點敏捷和單雙手加成擺在這裡，直接從40磅開始也上手的很快，甚至感覺到63厘米的拉距完全不夠。

　　“用你的話來說，就是身高臂展差。”小雲雀也跟馮道夫學了不少新詞語:“同一張弓，如果拉距不足，會由於蓄能的不足而打不遠。”

　　“你的身體硬件條件完全駕馭這張弓，還溢出了許多。”

　　馮道夫試了試，基本把首領的弓給撐滿。

　　讓它體驗了從沒有過的擴張力度。

　　硬件夠了，技術還差一點。

　　這把弓打50米正好。

　　馮道夫開弓完全沒問題，射準就只能說是湊合了。

　　現代弓箭都有瞄具輔助，大部分射箭館至少都會配上一個T型瞄。

　　使用18磅弓，有瞄具輔助，初學者想要穩定收黃都得半個月到一個月。

　　光弓難度可比這大多了。

　　馮道夫射了300箭，也就勉強在50米穩定上靶。

　　這樣都讓小雲雀都羨慕壞了:“已經快比得上別人練一個月，好厲害。”

　　他不太滿意，心說得想辦法設計個瞄具。

　　又練了一會，面板給出了消息。

　　「弓箭升級！」

　　「獲得專長-弓術掌控(移動時弓的精度懲罰-30%)」

　　中後期專長，還不錯。

　　時間差不多，

馮道夫給小雲雀說了一段故事感謝，逗的小薩滿笑的像銀鈴，這才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離開休息。　　一夜無話。

　　翌日。

　　算上挪威俘虜，總共三百多號人，帶著一大群馴鹿和牲畜們往南遷移。

　　中途馮道夫試過重複劫掠，看看能不能刷掠奪經驗，結果證明同一批財物只能刷一次。

　　可惜之余，諾斯戰士出現的時候，薩米人出現了一些騷亂。

　　馮道夫拉著藍山雀出面安撫，勉強讓他們接受了現實。

　　一路跋涉，等回到了家，天又快黑了。

　　“為了慶祝我們多了新的兄弟姐妹，今晚開宴會！”

　　馮道夫早就提前讓人回來安排，廚娘們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

　　雪已經停了。

　　圍繞著大型篝火，幾十張長桌露天擺放，上面擺滿了豐盛的食物。

　　濃湯就有好幾種。

　　有燉得稀爛的加上鹽提味的蔬菜濃湯，也有燉肉湯。

　　“肉湯?！”

　　看見後者，薩米人們都驚呆了。

　　白色的大骨熬得濃白，上面飄著一層油光，還有燉爛了的肥瘦相宜的排骨。

　　一人來上一碗，每碗都能分到，排骨幾乎不用牙齒，隻用上牙膛就能將其碾碎吞進肚子裡。

　　“好吃！”

　　薩米人吃的快淚目了。

　　他們不是沒吃過肉，而是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

　　藍山雀也喝了一碗，典雅的臉龐也為之動容:“是燉了很久嗎?”

　　馮道夫:“是味精，我加了味精。”

　　“喂晶?”

　　這音太拗口，女薩滿說的都有點大舌頭。

　　還挺可愛。

　　馮道夫樂呵的重複了幾遍，藍山雀終於念對了:“味精肯定是很珍貴的香料吧?”

　　馮道夫笑道:“這是來自東方的密藏，我隨身攜帶的也不多，還要搭配雞湯一起，為了歡迎大家才拿出來一點點。”

　　這話也沒有毛病。

　　得弄出發電機，解鎖電化學，然後才慢慢從海帶分離出來。

　　實驗室產量，只夠自己用，效果可能不如雞湯/海帶/菌菇土法提鮮。

　　但搭配上改進的烹飪流程，跟山珍海味這麽一疊加上去，就是薩米人一生都沒有品嘗過的鮮味。

　　除了肉湯，還有其他硬菜。

　　藍山雀夾了一塊炸得金黃酥脆的魚排。

　　用叉子輕輕敲打表面，都能聽到沁人心脾的酥脆聲。

　　主食是跟果醬一起端上來的麵包，還有一杯樹莓果汁。

　　看著這些，女薩滿第一次感受到了‘奢侈’是什麽意思。

　　“諾斯人都這麽有錢嗎?還是說艾歐教很有錢?”

　　看著馮道夫，女薩滿心情很複雜。

　　舉個例子:感覺馮道夫就像背後插滿房產證的孔雀。

　　真有錢！

　　薩米人們吃的打消了心底的懷疑。

　　吃到這麽好的美食，被騙身子也無所謂了！

　　別說薩米人了，諾斯人們也吃的士氣高漲。

　　“給聖者乾活就是舒服。”

　　“以後這種事情我要搶著來！”

　　“新來的薩米兄弟，咱們走一個！”

　　美食美酒中，兩幫人勾肩搭背。

　　看著熱鬧喧囂的場景，藍山雀內心的疑慮和擔憂放下大半，也對馮道夫印象更好。

　　“他兌現了承諾，輪到我們兌現價值，希望能做到他期待的程度……”

　　女薩滿想了很多。

　　單純的小徒弟沒老師那麽多感想。

　　小雲雀大吃特吃，小肚子都吃的圓滾滾的。

　　女薩滿默默看了過來。

　　留意到老師的目光，小薩滿抿了抿唇上的油光，快瘦尖的小圓臉傻樂道:“老師別看著啊，很好喝的。”

　　藍山雀指向一個方向:“你看那邊。”

　　小雲雀扭過頭，就看見馮道夫在逗三個毛蘿:“我這次特意給你們帶了禮物。”

　　洗過澡的小可愛抓在她們面前晃了晃。

　　雪狐很懂的軟軟嚶嚶幾聲。

　　三個毛蘿眼睛都快變成心形。

　　有了這愛心禮物，馮道夫真正享受了一把。

　　大毛蘿先是給他烤得流油的蘑菇豬肋排。

　　馮道夫吃完豬排，大毛蘿又給他遞來了烤蝦。

　　冷水蝦肉跟大毛蘿一樣甜。

　　左手豬排右手蝦。

　　造完了長毛蘿給他卷了個餅，裡面放滿了牛肉、魚蝦和蔬菜，還刷了前不久自製出來的醬料。

　　卷曲成U型，一口咬下，先是烤餅脆生生的口感，然後是餡料和醬的混雜美味，濃鬱的奶酪口感又讓味道層次更豐富了一點。

　　回味跟長毛蘿的腿一樣長。

　　小毛蘿也不甘示弱，給他掰藍蟹。

　　雙手輕輕一掰，蟹腿就自動分開，露出了裡面紅白相間的蟹肉腿。

　　多汁飽滿的蟹肉巍巍顫顫的，熱氣還沒完全散開，油汁就四溢橫流。

　　小毛蘿拿蟹肉腿在旁邊的料碗裡猛蘸幾個來回，隨即連湯帶水的提給馮道夫:“主人~”

　　馮道夫連她手指都塞進嘴裡。

　　小毛蘿克莉歐笑的縮脖子，聲音嗲嗲的:“主人~癢~”

　　吃完又吃生蠔，聖者和自己的女武神玩的很開心，新來的小可愛也靠賣萌蹭飯蹭的不亦樂乎，場面很是和諧。

　　小雲雀張大嘴巴，忽然感覺肉湯沒那麽香了。

　　藍山雀感覺心情一下好多了。

　　哢~

　　“?”

　　女薩滿疑惑轉頭，就看見了一個紅發姑娘攥緊了麵包。

　　結實的黑麵包竟然被攥成一小團！

　　開始還以為是武力過人的小紅雀，仔細一瞧是個不認識的姑娘。

　　聽旁人說叫旺達。

　　還有姑娘手勁不比挪威公主差?！

　　她看了看幾個姑娘，又看了看馮道夫。

　　女薩滿的嘴角揚了起來。

　　話說這家夥是不是吃的有點多?三四個成年人也沒他這麽能吃吧?

　　看他吃的這麽香，女薩滿也餓了，優雅的吃著飯。

　　酒足飯飽，馮道夫找上了她:“感覺怎麽樣?”

　　藍山雀說道:“值得銘記一生的宴會。”

　　“諾斯人都吃的這麽好嗎?”

　　她還是沒忍住問了。

　　“並不是。”

　　馮道夫很坦然:“這次提高了規格。”

　　藍山雀不知道是該松口氣，還是該擔憂未來。

　　“藍山雀，記得我說過，要讓所有兄弟姐妹都過上溫飽的好日子嗎?”

　　他看著女薩滿的眼睛:“利用我從世界之外得到的智慧，再加上你們的幫助，每天吃上這樣的美食不是問題。”

　　女薩滿知道他是很講實際的人，直接表明自己的疑惑:“要怎麽做?”

　　馮道夫說道:“利用畜力來發展冰海漁業。”

　　未來北海漁場年平均捕獲量幾百萬噸。

　　蹭到了北海漁場福利的‘波羅的海’西南部，漁業規模輕輕松松就上10萬噸級。

　　呂勒奧灣地處北部，蹭不到太多。

　　但規模再小，在中世紀養個千百人怎麽也夠了。

　　諾斯部落就靠著漁業，吃足了蛋白質，平均身高比薩米人高十幾厘米。

　　底層諾斯人讓後代外遷，是因為氣候和工具等因素限制了呂勒奧灣漁業進一步發展，食物資源沒完全開發出來。

　　剛穿越過來，馮道夫靠漁獵填飽肚子。

　　親自下水摸過魚，所以很清楚近海的水層漁資源情況。

　　像普通諾斯人輕易涉足不了的底泥，在無數年的積累下，底棲動物資源豐富的不行！

　　馮道夫靠著面板能潛的很深，有一段時間主要食物就是活動在底泥的海水小龍蝦和藍蟹。

　　都不需要用什麽心思，提著根線潛下去，幾秒就是一隻。

　　五斤以下都懶得吃！

　　“這是千年都用不完的寶庫！”

　　馮道夫說道:“除了肉，還要谷物，這方面我也有解決的辦法......對了，你對芬蘭知道多少?”

　　肚子還暖和和的，全是馮老爺的食物，女薩滿吃人嘴短，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馮道夫若有所思:“巨樹、湖和其他養鹿人嗎......有樹就能造船，有湖就有泥炭，就能搞有機肥料和土基，有人就能......下個月先去芬蘭傳教！”

　　藍山雀已經知道傳教是什麽意思。

　　她開始還有些內疚。

　　但看著篝火邊，族人們一張張滿足的面孔。

　　女薩滿抿著嘴:“我來給你指路。”

　　馮道夫看著她，笑道:“好。”

　　“有你幫忙，就能早日讓他們得到福音，過上每天溫飽的好日子。”

　　“藍山雀，你在做善事啊！”

　　“我在做善意?”

　　“大善事！”

　　馮道夫的雙手放在女薩滿的肩膀上，拍的她抖了抖。

　　「壓力+1」

　　馮道夫心說剛剛生蠔吃的有點多。

　　這三毛蘿，真是又菜又愛玩，根本就不怕遭罪。

　　可生蠔勁頭上來的有點不是時候啊……

　　女薩滿:“怎麽了?”

　　「壓力+1」

　　馮道夫:“有莫名的引力源扭曲了時空，讓我只能看到你的高質量部位。”

　　藍山雀:“?”

　　他看著篝火映著柔和發光的典雅面孔，忽然感覺只靠語言和宴會還不夠保險。

　　薩米人規模佔據了聚落人口一半以上，這佔比太高，必須得加深聯系！

　　為了事業，馮老爺願意犧牲自己！

　　他一臉嚴肅:“有關這個善事的細節方面，跟我過來再討論一下吧。”

　　藍山雀不疑有他， 跟著進了屋。

　　不久之後，小雲雀偷偷看了看周圍，見沒人察覺，跟著溜了進去。

　　然後她看見了新世界。

　　……

　　北歐生活著一種罕見的昆蟲

　　這些小東西隻生活在世界上少數濱海地下沉洞的深水裡。

　　德意志萊比錫大學的生物進化學家們為了找到它們，需要先潛入25米深的水裡，摸黑進入狹窄的洞穴。

　　洞穴裡面遍布嶙峋的怪石和鍾乳石。

　　隨著越來越深，濃度有明顯變化，從表層新鮮的淡水，潛到深處的鹹水部分。

　　直到黑暗而又景致奇絕的洞穴深處，珍稀的槳足綱昆蟲出現了。

　　為了生存，它們往往體型嬌小，發育較快。

　　這樣嬌小的個子，讓它能輕易攀上洞底沼澤附近的植物。

　　順著長長的草根，一直到頂部，然後用它長長的喙吸食著豐富的汁液。

　　也因為嬌小，這根小小的草根，竟然爬上來了第二隻。

　　剛開始出現了一些小摩擦，好在食物異常充足，很快就和諧相處。

　　不久後，又來了三隻，摩擦劇烈許多。

　　最後還是因為饑餓的肚子，讓它們只能接受。

　　五隻緊密佔滿了這小小植物的全部，緊貼的沒有一絲空隙，努力的儲存食物，特殊的身體構造會保持珍貴的水分和溫度，讓它們足以渡過寒冷漫長的冬天。

　　它們為了未來而努力。

　　這一幕讓人感慨:“人在渴求溫飽，小小的昆蟲也不例外。”

　　這就是適者生存的大自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