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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打鐵開始騎砍歐陸》第20章 金發王的落幕
最新網址: 威利剛出營帳,抬眼就看見一道雄偉身影。

 仔細一看,眉目間不怒自威,一頭雜亂如雄獅鬃毛的金發,正是金發王。

 他眺望著遠方的卑爾根,沒人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王啊。”

 威利看見了軍機大臣在旁苦苦相勸:“眼下五個大隊被殲滅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我們要趕緊封鎖消息穩定軍心。”

 很穩重的決策。

 威利心中暗暗點頭。

 糧草、戰利品、五個大隊都沒了。

 這已經是關乎奧斯陸全軍生死存亡的時候。

 再不封鎖消息,就維京戰士們的性格,乾出點什麽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金發王沒有反應,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威利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想到忠臣的自我修養,也跟著上前勸說,給出了更加保守的建議:“王,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撤。”

 “現在沒有糧食,大軍內的存糧也僅剩下了幾天。”

 “我不清楚具體是多少,我只是覺得賭存糧耗盡之前,攻陷下卑爾根,這個風險太大了。”

 “畢竟我們現在少了五個大隊,力量已經被大大削弱。”

 “而且這個過程一旦消息泄露,全軍都會兵變的!”

 威利一臉忠誠的說道。

 軍機大臣也對他高看一眼。

 這樣一個兢兢業業的大忠臣,只是因為人家北地之狐的綽號的關系,自己這些天就防備監視.有點愧疚感了。

 “王!”

 這時候循聲趕來的戰爭酋長們也是連翻勸說。

 戰爭酋長們不是怕死,堂堂正正在戰場上英勇的死去,他們能接受。

 但因為連續兩次被偷家,然後被自己的士兵給殺死.憋屈!太特麽的憋屈了!

 這就像精通一身武藝,正想要和別人一較高下,對面直接掏出了陳O拳入門心法《刑法》

 你猙笑著說這不好使,我們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對面確認了一遍之後,反手一個泥頭車居合殺法。

 撲街!

 再說了,享受過人上人的好日子,好好活著繼續享受,不寒磣!

 你一言我一句,都認同了威利提出來的撤退意見。

 這是唯一的活路了,留在軍營裡就是死路一條。

 五個大隊調動的動靜太大。

 這些天已經有人在嘀咕到底是怎麽回事,消息封鎖不了多久。

 現在因為多日的激進攻城,本身損失就比較大,士兵們一個個的精神壓力都巨大。

 要這時候再聽到戰友們沒了,糧食沒了,自己的小錢錢也沒辣!

 他們用斧頭來思考,都能想到營嘯的結果。

 一旦軍營暴動,就算是想走都走不了。

 哪怕士兵們也能劃船離開,但只要上頭了,憤怒的士兵們是不會去管這一點,只會想要把他們給做成血鷹!

 “逃吧,王!”

 “是啊,現在卑爾根還沒有察覺不會出擊,那幫小偷距離這裡也很遠,正是我們撤退的最佳時機。”

 “王!”

 “王!”

 一聲聲情真意切的呼喊。

 金發王看著他們,笑了起來:“逃到哪裡?”

 軍機大臣緊張勸說:“王啊,我們回奧斯陸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那麽快淪陷,但我相信,只要我們回去,奧斯陸還會是我們的奧斯陸!”

 “到時候再花幾年時間,就能重新拉起一支大軍,卑爾根遲早能被我們攻陷,馮道夫這個卑鄙的小偷也會被我們捏死!”

 說的很有道理。

 但金發王搖頭:“冰海上,沒有讓自己士兵送死,自己苟活逃走的國王。”

 為了達成目的,可以將傷亡當成數字,卻不能忘記王者最基本的擔當。

 金發王:“我不會封鎖消息,不會瞞著戰士們。”

 “我會告訴他們一切,告訴他們,是我這個國王的錯,讓他們陷入了現在的險境。”

 金發王邁開大步。

 軍機大臣緊緊跟在身後,焦急喊道:“王,你不會犯錯,這些都是我的錯!”

 威利作為第一批學員裡,唯一晉升掌握白金級特工技能章的男人,熟讀了聖者編寫的教材。

 他知道,軍機大臣要讓金發王知錯改錯不認錯。

 作為王者,哪怕錯了也不能認,這麽做是為了維護王權的穩定。

 因為君主失去了權威,就會遭到臣子的懷疑,那麽離他倒台也就不遠了。

 只要順勢把鍋甩給軍機大臣,自己永不犯錯,權威也就能得以保全.其實威利覺得這也不能叫甩鍋。

 所有人都沒想到會被偷家。

 這種情況下,沒做出正確安排,導致奧斯陸大軍陷入現在的絕境,本來也就是軍機大臣的責任。

 金發王不可能拒絕

 “你有什麽資格背負?”

 金發王拍了拍軍機大臣的肩膀,繼續向著士兵營帳走去:“退下吧,承擔臣子的過錯也是國王的工作。”

 “王”

 軍機大臣和戰爭酋長們怔然的看著金發王走了過去。

 看見他向著士兵們大聲說著這段時間的事情。

 看見士兵們的憤怒如同熊熊火焰。

 看見蒼老孤拔的身影直面大軍憤怒,身軀卻沒有一絲半點的動搖。

 看見士兵們逐漸又逐漸鎮定下來。

 滴答~

 這時,雨滴落下。

 一年超過三百天在下雨的卑爾根,再一次下起了暴雨。

 瓢潑大雨,金發王張開雙臂,聲音洪亮的穿透雨幕:“你們會問,現在要怎麽辦?”

 “大神已經告訴了我們答案!”

 “所有人都知道,暴雨,山路會變得濕滑。”

 “這些來自極北的小偷們,這次逃不掉!”

 “我們將製止這些他們的小把戲!”

 “我們有大神庇佑,我們將掙脫枷鎖,我們會將一切屬於我們的奪回來,再奪走敵人的一切!”

 金發王的身上仿佛有一股魔力,讓人們相信可以跟他把黑暗天空捅穿,把光明撒向人間。

 維京戰士們再一次的為王歡呼。

 就連剛剛撤退說的最大聲的戰爭酋長,也跟著振臂怒吼:“奪回一切!”

 不知是雨水,還是幻聽的老毛病。

 金發王仿佛聽見有人在問:明明逃走是最佳選擇,明明可以沒有風險的活著,為什麽要帶著士兵們去奔向這一條風險極高的路?

 貴為國王,你就不怕死嗎?

 金發王將被雨水打潮的頭髮推到了腦後。

 敝屣榮華,浮雲生死,此身何懼?

 把最後的存糧配發下去,奧斯陸大軍僅剩的四千余人沉默的開赴。

 雨聲給了他們掩護,卑爾根守城部隊一時沒有察覺。

 等他們察覺不對的時候,奧斯陸大軍已經快要趕到努爾黑姆松。

 “都撤離了?”

 奧拉夫三世不敢置信。

 確定無誤之後,他扭頭看向了信使。

 信使給了他一個肯定的表情,並把情況簡略說明了一下。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奧拉夫三世看著雨過天晴的大太陽,想到這些天卑爾根難掩弱軍頹勢的流言,還有過去對面陣前謾罵懦夫.

 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出城,追擊!”

 城門大開,士氣大振的卑爾根軍隊行走在雨後泥濘的道路上。

 踏踏~

 泥濘土地不適合騎馬。

 探子靠一雙腿奔走,終於在奧斯陸大軍原地休整完成的時候,探查到了馮道夫的軍隊動向。

 “就在哈當厄峽灣!”

 “跟王預料的一樣,暴雨之下,山地泥濘,他們沒有冒險的進山躲藏。”

 “沿著峽灣走,這是準備從水路撤退了?”

 “絕對是的!”

 “絕不能讓他們逃走!”

 終於抓住蹤跡,戰爭酋長們都很興奮,大聲嚷嚷的嘈雜一片。

 金發王眺望著遠處,隱隱約約看見了南征軍的軍陣。

 背靠一個U型灣,三面環水,幾十架大車檔住缺口的一面。

 “這個戰陣.”

 金發王若有所思。

 軍機大臣眉頭狠狠皺了起來:“這樣只有依靠海軍才行。”

 片刻後,傳令兵帶來了一個壞消息:“被卑爾根海軍拖住,維克圖爾兄弟會遭遇了海狼們!”

 “吹號,準備合戰。”

 金發王朝前走:“再來一個信使,跟對面說一聲,我邀請他們的王在陣前喝酒。”

 軍機大臣有些欲言又止。

 但看見金發王的臉色,最後沒有做多余的安排,只是找了信使。

 片刻之後,馮道夫得到了消息,想了一會答應了。

 陣前。

 兩個王者看著彼此。

 一個蒼老,一個年輕。

 一個披襟散發,一個黑衣金冠。

 兩人端起了斟滿美酒的牛角杯,沒有人說話,只是痛痛快快喝酒,毫無私底算計。

 一連喝了五杯,金發王停下了:“弱肉強食,可強者並非恆強,弱者也有機會翻身,就如同年輕的雄鹿戰勝鹿群之王年輕的王啊,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逼迫他們出海嗎?”

 “刀斧在一瞬間帶來的死亡,遠遠比不上饑餓、冷酷的侮辱、殘忍和悲痛的慢性屠殺。”

 此時的金發王像哲學家多過像王者。

 馮道夫看著他,笑了笑:“這就是你喝不下的原因嗎?”

 金發王:“.”

 馮道夫全當沒看見他表情的異常:“你做不到兼收並蓄,那是你的問題我不想要這樣高高在上的指責你。”

 “我的智慧都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是這些巨人們高大,並非是我高大。”

 “但你也別想要用你的觀念來改變我。”

 “你有你的信念,我有我的信念。”

 馮道夫喝下最後一杯酒:“冰海的傳統。”

 金發王放下了牛角杯:“勝者即真理。”

 馮道夫站了起來:“走,我送送你。”

 金發王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不怕?”

 馮道夫笑了:“應該怕的是他們。”

 無法理解的自信。

 但當看見,馮道夫真的徑直把他送到了軍陣幾十步前。

 金發王也為之動容。

 揣著一肚子火的奧斯陸大軍此刻也震撼了。

 看著在他們幾千人面前信步閑庭的身影,內心有那麽一瞬間,閃過想要為這樣一個英雄戰鬥的念頭。

 此時此刻,再也沒人用小偷來稱呼,這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等看見馮道夫回到了自己的軍陣,峽灣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嗚——!

 哈當厄峽灣,奧斯陸大軍和南征軍正式交戰。

 雨停,弓弩可以不受影響,再加上南征軍三面環水的防守優勢地形,奧斯陸大軍先將弓弩手排在盾陣的前列,試圖先行給予遠程打擊。

 嗖!

 嗖!

 嗖!

 讓他們意料之外的,南征軍的改良弓弩射程完全碾壓了他們!

 箭雨在奧斯陸大軍的前列爆出了一朵朵血花,無數維京弓弩手倒下。

 等到真正來到射程的時候,南征軍都已經射了數輪,徹底壓製住了奧斯陸大軍的遠程部隊!

 士氣的天秤開始失衡。

 雙方鏖戰許久。

 直到保存體力的板甲苦修士,抓住奧斯陸大軍盾牆輪轉的時機,帶著幾百重步兵摧枯拉朽的一路橫推。

 戰爭酋長們意識到大勢已去,想要勸說金發王一起跑路。

 金發王沉默如山,不為所動。

 看著崩潰逐漸擴散的奧斯陸大軍。

 他們咬了咬牙,丟下了自己的王逃命。

 身邊的人或是像戰爭酋長那樣轉身,或是像軍機大臣那樣中箭倒下。

 等南征軍的軍勢近在眼前,金發王已經孤身一人。

 “想要俘虜我?”

 看著衝在最前面的馮道夫,金發王嘴角咧開了瘋狂的笑,在最後關頭決然的縱身躍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之中。

 視線變得模糊。

 要死了嗎

 記憶快速回閃,閃過了第一次陪同父王劫掠。

 那時候的他慌張害怕。

 但當他在勝利後第一次得到父王的肯定,戰利品的收獲,敵人的恐懼,家人的欣喜.恐懼感轉化為刺激和愉悅。

 他知道,他再也無法去適應平淡的生活了。

 他要不斷地在戰場上尋找這種生死一線的刺激感。

 他要享受那種掌控敵人生死的快感。

 他要享受戰友之間的性命相托。

 他要享受一次成功的劫掠帶來的大發橫財。

 慢慢的,一個又一個王國被毀滅。

 不知不覺,他已經遠遠超越了父王的成就,成為了詩人故事裡的冰海傳奇。

 再然後,就是衰老的詛咒。

 身上原本那呼風喚雨的神奇力量漸漸被神明收回了,只剩下一身戰場留下的隱疾暗傷,還有連劍都無法握住的手抖。

 夜深人靜的時候,過去的輝煌在夢裡浮現。

 有德涅斯特河邊,哥特人持槍馳馬的雄姿。

 有彭布雷森林裡,威爾士人的叢林魅影。

 有地中海怒濤上,千帆馳騁的大海戰。

 有埃及漫天黃沙,法老金冠的閃耀。

 所有的記憶逐漸消逝。

 “我心悠揚,只因主神奧丁早已將宴會的長椅安排妥當。”

 不知道誰輕聲哼著歌謠。

 “不久之後,我們便可高舉彎曲的角杯,暢飲麥芽釀製的佳釀。”

 永恆的黑暗來臨。

 似乎有人在問:不後悔?

 他說:永不。

 死去的戰士們站在龍首戰船上,向他伸出手,笑著把他拉了上來。

 上船吧,奧丁將與你並肩作戰。

 金發王是從開頭就埋線的史詩猛男,想要給一個史詩落幕,但今天狀態太差了。

 從下午就坐電腦前,一直寫到晚上11點,花了大半天時間才硬著頭皮寫完,寫的不好勿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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