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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公敵》章三十九 山雨之前
章039 山雨之前眾人訝然之際,黃姿突地嫵媚一笑,越眾而出,湊至寧銳近前,晃曳著婀娜妖嬈的身段兒,嫩蔥似的玉指理了理耳鬢飛揚的墨絲,不知是不是故意,抬臂時火紅色的珊瑚鐲子順著皓腕一路滑下,曳帶著袖管翻卷至肘上,入目一片誘人的嫩玉白皙,說不出的風情動人,如畫眉眼顧盼神飛,遮面紗護之下朱紅檀口輕啟,笑語盈盈道:  “巾幗澗黃姿攜澗中姐妹謝過前輩救命之恩。不知小前輩在何處仙山棲落,恕黃姿眼拙,如此英武不凡之人,竟從未見過。按理說,此三目蟾鱷屬前輩打殺,又救了我等,自不該再有他求,奈何捉草大會將至,此類妖獸之軀直接乾系澗中姐妹兄弟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厚顏相求,前輩若肯將這妖獸之軀割愛相讓,我澗必竭誠滿足前輩一切需求。前輩若願加入我巾幗澗襄做客卿,我黃姿代表巾幗澗上下沐衣淨身掃榻相迎……”

  寧銳心中一跳,眼神兒從她那香熟誘人的身段兒上掃過,腦中正在尋思沐衣淨身掃榻相迎該是何等風光,那邊雲瀾鐵塔般的身軀一晃,急急上前幾步,手中開天斧鉞重重一拍,鍾鳴鼓擂般道:“前輩還是去我奪月山的好,有酒有肉好生孝敬,至於女人嘛,咱也不缺,總不見得比某些男人婆差……”

  黃姿白銀刺環滴溜溜一轉,勃然怒道:“假漢子,你再說一遍!”

  雲瀾巨目一瞪,就要罵回,突見羅洗河一貫肅然的蒼顏上綻出一絲前所未見的笑意,拄拐疾行幾步,至寧銳面前,伸手一把抓住寧銳的手,朗聲道:“老朽果然沒有看錯人,寧使一出手,果然不凡……”

  寧使?

  黃姿和雲瀾頓時有些疑惑不安,待看到寧銳腰間那塊熟悉的“朱顏九使”令牌,頓感無比沮喪泄氣。此人竟是朱顏九使之一,朱顏澗何時出了這等不世人物?羅瘸子的朱顏澗上屆捉草大會就冒出來一個使者路不平,直接殺入底獄二層獸山,使朱顏澗得以保住一年賦線不升,現如今又竄出來一個更牛的,這還有沒有天理?

  再一想,人家是朱顏九使之一,打殺的妖獸自然歸朱顏澗所有,就算他肯出價相讓,那位吝嗇小氣從不吃虧的羅瘸子也不會肯,當下有些悻悻,尋思再在此久留也無意義,對寧銳言辭肯肯交待若再獵到妖獸馬上聯系雲雲,清點傷亡後便相繼離開。

  羅洗河、胖子上前又跟寧銳熱絡客氣了一番,那手執獨腳銅人的瘦子也難得說了一句謝謝,隨後三人便開始拾掇此三目蟾鱷的軀體。

  寧銳也是這時才知道,捉草大會是底獄一層人淵中一年一度的盛會,七山三谷二澗都要參加,除卻沒有人群聚居的後山,其它十一處所在都要選代表參加比試,排出高低名次,然後按名次獲得下一年該處魂曇田圃的征賦準線,簡稱賦線。越是排名高的地方,下一年賦線越低,喂飼相對越輕松,居住之人的死亡率越低,反之亦然。而最慘的是後三名,根據以往經驗,後三名的賦線之高,可以在一年之內讓該處損失掉一半以上的原居之人。

  而若想拿到不錯的成績,有兩樣東西必不可少,一是電藍麒尾草,一是靈智已開之妖獸的軀體。故老相傳,電藍麒尾血氣越旺的人越容易尋得,這也是之前極力邀約寧銳成為朱顏九使的重要原因。

  至於再詳細的,羅洗河三人都有些諱莫如深,不肯再說,稱規定不允許平日裡妄自談論捉草大會,到時自會知曉,只需勤懇練功好生準備即可。

  有了寧銳搞定的電藍麒尾和三目蟾鱷,朱顏澗一行自不必再在墨淵森林內冒險,羅洗河召齊分散尋草的眾人後,一行人便收拾行囊開始打道回府。不同於來時的冷清肅然,歸途中所有人都變得熱切歡鬧,對待寧銳的態度也與來時天壤之別,他的飲食休息都被照顧得極為妥帖,還時有人圍著求教修行之道,儼然已經將他當成了高山仰止的前輩高人。

  寧銳留意到,歸來時沒有看到那位馮骨頭,卻不知道又跑哪裡去了。

  回到朱顏澗內,謝絕羅洗河等人的盛情邀約,先回田圃將快要成熟的魂曇喂飼了一番,繼而去木霜那裡美美蹭了一頓飯。木霜見到寧銳很是喜悅,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過飯菜卻是又做鹹了,寧銳注意到她右手慣常捏鹽巴的二指已然通紅腫脹繭疤叢生,顯是對著那桌子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也不說破,替她將魂曇田圃喂飼了一番,便出門而去了。

  回到小屋之內,按照墨三前日所授,布了個消匿聲息的簡易陣法,接下來盤膝而坐,三呼三吸泄廢氣後,從儲物戒中取出那枚得自幽谷蠶妖的“方天嗜血釘”來。此釘長一尺,重三斤,鏽跡斑斑,死意沉沉,古樸魅拙,暗藏血銳。依墨三所言,此釘嗜血如命,殺伐果決,鋒銳堅固,洞金穿石如遇泥水豆腐,乃是一件攻堅力超強的下品寶器。

  隨著此釘取出,刹那間,陣法之內,天地之間一股濃濃血腥煞氣彌散開來,如墜九淵鬼域,淒海慘慘,冤意沉沉。似修羅華蓋重現人間,灰暗明空攫億萬首級,無聲幽泉取不盡骷髏,築萬首山,建骷髏橋。煞氣滔天,嗜血狂靈。

  寧銳有了之前馴化命珠的經驗,轉動儲物戒鋒銳之處,將一滴如意血滴在方天嗜血釘之上。

  腦海中“轟”的一下震響,腦後“靈竅”要穴振鳴不已,如意血上氤氳的紅氣輕輕拂過方天嗜血釘,那釘猛然一震,顏色從之前的漆黑如墨多了一絲難以分辨的淡紅,緊接著,一滴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鮮紅液滴帶著強烈的生命之息從巨釘尖端淌下,瞬間滴入寧銳腦後空空如也的“靈竅”要穴。

  液滴歸入“靈竅”要穴後,方天嗜血釘劇烈一震,寧銳頓感自己與此釘之間多了某種牢不可破的聯系,就像自己的手腳一樣,可以隨意指揮,那種感覺,簡直無與倫比。至此,方天嗜血釘馴化完結,與紫犀天龍匕一樣,成為寧銳目前所擁有的兩件下品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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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寧銳深深沉浸在《無字天書》的書山學海中不能自拔。除卻隔段時日去溪邊見那瘸腿怪人領悟凌然拐意之外,每日都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進入無字小境內攀山爬峰,領悟天訣。

  對無堅不摧峰的攀登伊始,手腳每找到一處正確的上攀之位,都需成千上萬次的不懈嘗試方可,通過一段時間的總結領悟和仔細梳理,漸漸對此天訣的無盡攻伐之意有了些許了解,這時,每上一步需要嘗試的次數便降到了千次左右。又過一段時日,隨著領悟更深,嘗試次數又降到了百次。就這樣,隨著一天天的不懈努力,寧銳對“無堅不摧訣”的領悟越來越深,攀登速度也越來越快。

  一月後的一天,寧銳終於取得突破。登上無堅不摧峰的那一瞬,寧銳隻覺身心一凝,一股沛然無匹的意念之流灌入心田。那意念空泛無邊,卻又強悍無匹,隨著它的湧入,寧銳後腦“靈竅”之內終於擺脫了之前的乾涸灰暗,多了些生機。一月來苦苦積累的感悟心得片片飛出,直往那道虛無意念匯去,隨著這些積累越聚越多,那些之前支離破碎的領悟在那道意念的串聯之下瞬間清晰凝實起來——

  隨著領悟的凝實清晰,萬般念頭靈意回流“靈竅”要穴,並在“靈竅”中逐漸形成了一柄若隱若現碩大無比的無鋒重劍。此劍若是神識,若是實質,其威滔滔,其勢囂囂。

  與此同時,寧銳心中忽然對強攻猛擊之道有了一層前所未有的明悟。寧銳知道,此刻他已經算是初步掌握了“無堅不摧訣”,達到了圓、精、通、熟、用五層境界中的第一層“用”。

  趁著捉草大會尚有兩月,接下來,寧銳便是要繼續挑戰那緊挨著的第二峰——無懈可擊峰。魔蠍底獄共分三層,可下不可上,依墨三之言,能夠走出底獄的古道就在三層血礦之內,所以他只能竭盡所能地往下走,而在人淵通往獸山最便捷的一途, 便是在捉草大會上直接勝出,所以,他一定要做到。

  不同於之前無堅不摧峰的陡峭如削,奇險似刀,幾乎步步攀無可攀,無懈可擊峰倒是圓潤遒勁,線條柔和,似有包容一切之象,但實則圓滑成熟,堅壁無隙,能禦外間一切。

  寧銳初入天書時,苦舟曾說無堅不摧峰乃是十二天峰之基,是最難的一座,過了此峰之後便坦途許多。果不其然,待到挑戰這無懈可擊峰時,雖然苦難依舊,但卻是感覺順利良多。進展速度比起無堅不摧峰同期,遠超十倍不止,不可同日而語。

  一個月後,寧銳登頂無懈可擊峰,領悟“無懈可擊訣”。此訣名無懈可擊,取自“無弱點,無漏洞,不可攻擊之意”,乃無字十二天訣中的第一防禦守訣。

  半個月後,登頂無地自容峰,領悟“無地自容訣”。此訣名為無地自容,取自“上天入地,無處容身”之意,乃是十二天訣中的第一追蹤要訣。

  又半個月後,登頂無時無刻峰,領悟“無時無刻訣”。此訣名為“無時無刻”,取自“時時刻刻,毫不間斷”之意,乃是十二天訣中的第一連擊要訣。

  待到從墨淵森林歸來三個月之時,寧銳通過艱苦卓絕的努力,已經掌握了無堅不摧、無懈可擊、無時無刻、無地自容四大天訣,並正在挑戰無盡無休峰,雖還是武道六重內變,但擁有方天嗜血釘和紫犀天龍匕兩大下品寶器的他,實力之強,與剛出來時已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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