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正在僵持的時候,葉天民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在這詭異而短暫的寧靜中顯得特別明顯。
在會議室裡面的人,只有高參謀松了一口氣,他剛才就已經再次發了一條消息給張建輝,這個電話應該是張建輝打來的。
葉天民看了一眼,對傅盛國指了指電話,向會議室外走去。
所有人都聽到他出門前對電話裡的稱呼:“郝主任,有什麽指示?”
會議室的門在葉天民出門後就關上了。
他在外面接電話,當然沒有人知道具體的內容。會議室裡章程趕緊的給任玉茹解釋道:“他平時不這樣的,也不知道今天是受什麽刺激了。任州長不要在意,回頭和我傅老好好說說他。”
看到剛才傅盛國主動的站起來阻攔葉天民,章程這個時候趕緊拉上一個幫手,今天的場面他一個人接不下來,完全看不明白任玉茹和葉天民之間到底有什麽矛盾,怎麽視察企業就變成了問責了呢!
任玉茹也是有些發蒙,事情完全超出想象,現在只能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了,搖搖手說:“年輕人嘛,狂傲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今天葉天民的表現,是不是太有對抗情緒了?”
章程心想你一來就給人扣一個“中意集團”的帽子,換作是我,我也心裡不舒服。葉天民是誰?張瓊和葉天民的關系在南雲州官場上層不是秘密,如果不是因為是張建輝的女兒,可能多半人都會以為張瓊是葉天民的情人,人家在南雲市住都不住家裡,而是住在葉天民的湖南雅舍。
中意集團這個大事件的發生幾乎事先就沒有預兆,對外宣布查處的新聞發布會就是資商部現任部長張建輝,原來的南雲州州長。
你要說葉天民不知道這個案子,或者真有什麽關聯,張建輝難道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嗎?
所以,任玉茹今天一來,就是擺譜和扣帽子,隨行的人沒一個覺得這是合適的做法。
面對任玉茹的詢問,章程只能簡單的回答說:“現在歐羅巴州的資商部代表,以前是天民集團大飛洲的負責人,叫張瓊,也咱們南雲州前任州長張建輝的獨生女兒。”
任玉茹一聽,才知道自己對天民集團的了解是真的不多,章程告訴他的消息,的確讓他也吃了一驚,這才知道自己今天的言語的確是有些不合適了。回頭看了自己秘書一眼說:“這些信息你怎麽沒有匯報過?”
秘書頭上汗水都下來了,他是任玉茹上任後在省辦公廳選的人,按說這個機會很難得,他自己也很珍惜。
要知道任玉茹履職南雲州州長前,是帝國銀行海外機構的領導,不像別的升職或者調任的領導會自帶秘書。他能被選上做州長秘書,這樣的機會不說是千載難逢,那也是絕對稀有的。
如果今天因為自己的“失誤”,那結果還真的是搬石頭砸到了自己腳上。
“州長,是我失誤了。”
任玉茹就算知道秘書給的信息不足,這個時候也不會當眾為難他的,轉頭對章程和傅盛國說:“章副州長和傅老,你們可是南雲州的老人啊,有什麽地方不合適的,可是要隨時提醒我呀。”
會議室這三人正在對話,外面葉天民接完電話已經返回了。雖然臉色如常,但顯然已經沒有剛才那麽咄咄逼人。
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坐下,葉天民歎了口氣說:“任州長,剛才是我是有些激動。但我說的也都是實話,天民集團我是真的不想經營下去了。我就是個單純的商人,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葉總是覺得政府插手多了?”任玉茹按下心裡的不爽,盡量平靜的問道。
“不,少了。應該全盤接手。”葉天民再次回到剛才的話題,似乎為了表示自己絕不是說假話,他甚至搬出了賀剛當初在南雲州經貿委的時候,他最早提出將企業股份一半交給經貿委的事。
任玉茹看向了賀剛,賀剛點了頭,還主動把當時的狀況解釋了一遍。具體的原因肯定是不適合說出來的,但這個事實卻不能不承認。
從賀剛的解釋中,任玉茹也是聽出了當初的葉天民並非是說說。
而今天的葉天民,同樣拋出了類似的話題。盡管當初的規模和現在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任玉茹卻不敢對這個話題的真實性做判斷和結論。
這才是真的牽一發而動全部。無論今天他對葉天民的“提議”,采取什麽樣的方式,他都看不到葉天民的動機,也不知道這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對自己帶來的到底是什麽影響。
他很難想象一個擁有如此大規模的天民集團,葉天民是怎麽敢這樣就放手的,甚至管理部門反饋來的信息中,他都以為葉天民是要變明為暗,而不是真的放手。
可是,賀剛證實葉天民的確真的就做過類似的事,又讓他不得不反思是不是自己對葉天民的了解還是太片面了。
任玉茹從葉天民的打完電話回來的說話,以及後來賀剛的解釋中,基本上已經否定了他原來所有預估,必須要改變這個狀況。
回頭對秘書吩咐了一句。
就看見秘書對隨行的除章程、賀剛、傅盛國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宣傳部門的人全都請了出去。
葉天民看著任玉茹的舉動,想了想,把彭軍叫過來,也給他低低的說了一句話,留下了高禾泰,其他的人都離開會議室。
高參謀剛才的估計錯了,電話不是張建輝打來的,而是國政院辦公廳主任郝嘉打來的。現在的葉天民內心也是煩悶異常,郝嘉就問了一下“天賜”酒是不是已經不屬於他天民集團了?
一聽這問話就很簡單,他要按照給任玉茹的回答去回話,結果可想而知,只能老實的認下來。這還有什麽可說的,他這個小鬼的動作逃不了。
那麽快的把一個企業做到現在這麽大,核心的管理人員缺失,再加上鄭嵐不得不暫時的回避,都讓他抓狂。
本來公交共享出行、便捷樂購的成立,甚至南山汽車製造廠他認為自己甩得很穩妥了,可是郝嘉的一句話,他知道自己根本就脫不了乾系。
打前站的任玉茹被自己懟回去,這邊郝嘉就給他電話加碼,這個談判終究還是自己被動了。所以,返回會議室雖然還是“堅持”剛才的話,但事實上他已經沒有剛才出去前那麽理直氣壯了。
“葉天民,我就直呼你名字了。”任玉茹等你會議室門關上以後,看著葉天民說:“我今天來,其實也是想見一見你這個年輕企業家。本來是想關心一下企業,可能讓你感覺誤會了。”
“任州長,客套話就不用說了。我也希望有來自您的支持,畢竟天民集團是從南雲州開始起步的,但中意集團這樣的事就不要扯到天民集團來了。隨時,天民集團都可以交給國控或者南雲州,這一點請你相信!這個事情上我的誠意。”
葉天民看似很真誠的說話,特別是最後兩個字加重了語氣,讓任玉茹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繼續溝通下去,今天來的目的看來是根本達不成的。
“可以說說你為什麽這麽有誠意嗎?”任玉茹不得不改變自己的思路,想要摸清楚葉天民的想法。
“很簡單,在座的除了您是剛來南雲州,甚至之前還不在國內,不太了解天民集團的發展,有這個疑問很正常。”葉天民看對方緩和了語氣,也就不再硬頂,現在的他硬頂的底氣不足了。
他看著對面的任玉茹接著說:“天民集團最早是從收購當時瀕臨破產的萬珍閣開始的,南雲州政府、經貿委、帝國銀行南雲州分行都給予了絕對的支持。沒有這些支持,天民集團不可能一路發展得這麽快,但有一點請您相信,所有的支持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出自私心,甚至是有利益關聯。”
賀剛、章程、傅盛國對葉天民說出這樣的話,都暗自點了點頭。
吃飯、喝酒這樣的事在這個層面還真的不是事,更何況這樣的事本身就很少。在天民集團的發展過程中,葉天民所說的還真的是事實。
卻也讓這幾位暗自的在內心也泛起了一些想法,是啊!天民集團的發展,從始至終似乎都是在一個良好的政商環境中。
還別說,為什麽就發展這麽快不細想還沒事,一細想下來,就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
如果單純的按照葉天民剛才所講,是州政府、經貿委和帝國銀行南雲州分行的支持,那只能說是一些外在的原因,他的企業本身發展和前瞻性也是非比尋常的。
葉天民連停頓都沒有,又接著說:“天民集團做到現在,其實我頂多算是一個領路人,更多的工作是整個天民集團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沒有高薪,最多也就是平均水準高一些,但大多數的員工都願意付出,都願意共同的去努力。”
“這麽良好運營的企業,你就更沒有必要轉讓控制權了啊?”任玉茹更加的不能理解了。www.uukanshu.net
“那是因為,我想嘗試做一些改變,讓更多的人能獲得天民集團發展的紅利,讓更多的人能風險與利益共擔。所以,誰來接手天民集團,意義其實不大。”葉天民並不掩飾自己在江都市未能執行的策略,但他沒有說集體性質的企業。
“你想怎麽做?”
“讓員工工會的持股慢慢增加。”
“那誰來管理?”
“天民(控股)集團退出各關聯企業的管理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聘用合適的人選進入,控制資金安全和提供管理建議,不參與各關聯企業的實際經營。”
任玉茹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不就是老領導特意吩咐要改變的模式嗎,可這葉天民居然還要一門心思的走下去。
“這會不會是開了倒車?”任玉茹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問出了所有研究經濟的人都會問出的話題。
葉天民笑了笑說:“誰知道呢?但不試過又怎麽知道?自己把自己玩死,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