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才的反應,確實有些出人意外。就像個沒有理性思考的野獸,粗暴無禮甚至還有莫名的憤怒。
剛會走路的兒子也被父親這有些粗暴的行為都給嚇哭了,方大才轉身將兒子遞給身後的王美玲。
又看著葉天民說:“你還回來做什麽?這裡是科納新村,不是你葉天民的家!你要記住,你不姓方,更不是誰家女婿,你沒資格住在這裡。”
本來驚訝於方大才剛才行為和說話怎麽會這樣的的葉天民,越聽越是皺眉,眼神開始變了,再沒有剛才和方振海說話時候的輕松。
這方大才是瘋了?他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後面的灰塵,還沒來得及說話。
一邊的方振海氣得上下嘴唇都在顫抖:“你胡說什麽呢?”。
葉天民瞥了一眼方大才那怒火中燒,甚至滿眼都帶有仇恨的臉一樣,對彭邊的彭軍說:“老鷹,辛苦一點,把門給我砸開。”
“好”毫不猶豫的回答之後,就看見彭軍幾步上樓,一抬腿,“哐當”一聲,門鎖掉在地上。
本開科納新村當初設計的大門就是按照老科納村來做的,兩扇大門兩邊有鎖扣,合到一起,上把鎖就行了。這還是最近搬遷前幾十年才出現的,原來大門外邊甚至都是沒有鎖扣的,當然就不會上鎖。
根本不是現在新建房屋一樣的防盜門那樣厚實的大門,兩邊鎖扣的拉扯力根本擋不住老鷹抬腿全力蹬的一腿之力。
後邊的門在哐當一聲響之後,葉天民知道門開了,也不再看方大才,只是對方振海說:“海叔,我先回去了。”
轉身,上樓,走進已經打開的大門。
大門裡面入目之處,客廳裡堆滿了全是各種百貨用品。左側臥室裡的床已經拆掉,也是堆滿了貨,不用說,廚房和那個整理出來的衛生間估計也都應該差不多。
“什麽亂七八糟的就搬到我家來,全扔了。”
葉天民就隻說了一句話,看見旁邊還有一張椅子,直接拉出來就坐在門口的走廊上。
彭軍和楊莫莫倆人,從房間裡把一箱一箱的百貨用品搬出,直接就朝著門前那新修的建築屋頂扔了過去。
方大妹看了一會兒,也一咬牙加入了“甩貨”的隊伍。
“砰、砰、砰”的聲音不斷的響起。方大才趕緊拉著自己父親,從側面退出了小樓范圍,又從前面返回到超市的前面。
他不單是呆住了,也嚇傻了。從搬遷到現在,他見過做事狠辣果斷的,也沒見過像現在這樣。他的憤怒和仇恨不是裝的,也很有氣勢,但根本想不到葉天民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所做的事完全是不可想的。
上次回來還只是揮了一拳,打破了他的鼻子。事後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和葉天民單打不輸,也從沒想過出現今天這樣,葉天民不單話都不說一句,甚至是連跟他交過手的場面都沒有出現。
就聽見一聲聲或清脆或沉悶的聲音不斷出來,商店裡的收銀員和售貨小妹從開始彭軍故意扔在樓梯口的門裡面的時候,就全都嚇得跑出了商店,現在都站在抱著孩子的王美玲身後,無比驚訝的看著這一幕。
“這都是錢啊!”王美玲一下子哭了出來。
方大才這才想起在砸的不只是東西,還有錢,這些錢可都是他們兩口子辛苦開這個店面掙來的。他趕緊拿出電話就給在南雲文化村的警署執勤點打了電話,說有人在他超市裡鬧事。
巨大的聲響,已經引起了周圍住家農戶的注意,紛紛出來查看是怎麽回事。也有好些個看熱鬧的遊客和正從國立大學校外基地出來的學生看見了,
拍照的,議論的,人越來越多。彭軍不知道是因為身邊有了張燕之後改變了,還是覺得這事很刺激好玩,居然搬了一箱子啤酒放在葉天民身邊。
本來還端著的葉天民,差點沒笑出聲來。
不過也沒拒絕這個好意,打開一罐啤酒,還對正抱著一箱花生準備扔的楊莫莫說到:“給留一包下酒的。”
修建的房子雖然是鋼結構的,但屋頂就是一般的普通彩鋼瓦,這一陣瘋狂的貨品砸下去,早就承受不住,已經跨了。
葉天民坐在走廊上喝著啤酒、吃著花生的樣子,就別提有多煞風景了。
一個壯漢在扔東西還可以理解,兩個美女都在幫忙,就他一個人坐那兒,著實有些讓人看不明白。
沒多久,警署的警車拉著警笛也到了。
領頭的赫然就是張晁斌,他現在是城北鄉警署的副所長了。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南雲文化村這一大片地區,警署張衛國所長坐鎮城北鄉,負責全面工作。
張衛國本來是可以調到新多縣去的,但因為上調的職位還是所長,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先留在城北鄉,這個地方更清閑一些。
張晁斌可不是方大才,可以說他在城北鄉的警隊生活中吃癟就是從葉天民開始的。從最開始的村民砍樹、到後來方大才晚上報警說葉天民家有流氓活動,他每一次都是灰溜溜的收場,而且他是知道葉天民還有一個軍人的身份。
當張晁斌到的時候,葉天民屋子裡的清理工作還在進行中,不過該扔的也都扔的差不多了。
看著上面坐著的葉天民,心裡暗歎了一句。張晁斌開始吩咐跟來的警員疏散人群,他自己踩著滿地的狼藉,硬著頭皮不得不向葉天民走來。邊走邊說:
“停一下,停一下,小心誤傷!”
這就是他葉天民自己的商店,愛砸就砸,但是鬧這麽大動靜有必要嗎?
“葉總,何必呢?衝動是魔鬼啊!”
他的語氣已經有些無奈了,是真沒辦法,面前這個人無論哪個方面,他現在根本惹不起。
今天這事,你最多能說他不注重環境,別的你就想給按上一個什麽名頭,你都安不上。
“張隊長,你這風可跟得夠緊的。”葉天民也沒有拒絕和他溝通,人家都已經把姿態放得很低了。
“來,來,上來。注意腳下的玻璃。”葉天就像個好客的主人一般,邀請張晁斌上來。轉頭又對屋裡說:“莫莫啊,給搬張椅子出來。”
楊莫莫從屋裡沒找到椅子,卻找出一張凳子,給搬了出來,雖然床拆了,家具給移到角落了,好在東西都沒丟。而且葉天民這小別墅裡,原本就只有他臥室有一張椅子,其他的都是長條凳。
張晁斌小心的走過狼藉的商店,跨上樓梯來到葉天民身邊,接過楊莫莫遞過來的長條凳坐下。這一坐很有講究,基本上凳子就擋住了大門很大一部分,進出就沒那麽方便了,但他又不敢真的全擋了。
他沒有接葉天民遞過來的啤酒,而是看著眼前半小時前還完好的一個超市,現在就成了廢墟。
“什麽事讓你這麽生氣?砸自己的店都砸都這麽用力。” 張晁斌更像是在安慰葉天民一樣的說話。
“我的店!張隊長也知道這是我的店,可有的人鳩佔鵲巢就算了,還說不歡迎我?我回自己家需要誰歡迎?你說這是不是有病!”葉天民放下手裡的啤酒,又扔了一顆花生進嘴。
瞥了一眼張晁斌的凳子一眼,知道對方什麽意思,對彭軍示意暫時就別動了。
張晁斌不用想都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比起原來的老村長方振海,方大才簡直就是個二愣子,也不知道當初怎麽就當上村長的。
做事還可以,管理一個村子不是憑自己的喜怒來決定的,方大才缺乏沉穩和氣度,而且有一些自以為是。
也許是看到張晁斌來了,方大才的底氣足了,他隔著狼藉的超市大叫:“葉天民,你憑什麽砸我的東西?簡直就是土匪、是惡霸。”
葉天民都懶得理他,起身轉過頭對臥室裡正在收拾東西的方大妹說:“大妹,當初請你嫂子,我們是給的多少錢一個月的薪水?”
“600元一個月。”方大妹在屋裡回答說。
“就算從拉法216年11月到現在,不到6年,只有68個月,每月600元,一共40800元。讓你嫂子交一下帳吧,除開這40800元之外,再補貼點,給5萬整數,這個商店就關了。整個南雲文化村不能只有這一家商店,這不就是村霸行徑了。”
葉天民的話聲音不小,站在外邊的方大才和王美玲是聽得清清楚楚的。你剛才說土匪惡霸,葉天民直接給扣上村霸的帽子。
“你說關就關啊?”方大才的聲音都有些歇斯底裡了。
“張隊長......”葉天民正準備給張晁斌說話,已經疏散了人群的兩個警員走過來,其中一個覺得應該要維護自己領導的權威,開口說:“這是我們張副所長。”
“副所長。不錯,升職了。”葉天民看了張晁斌一眼。
“都一樣,隊長、副所長不過就是個職務。 ” 張晁斌並沒有在意,反而是瞪了剛才說話的警員一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這個時候是拿職務說話的時候嗎?別說他這個副所長,就是張所長親自來了,和他也沒什麽區別,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和葉天民介意的資本。
“張副所長,如果對帳對不出來,是不是可以叫挪用了。抓這種人,沒問題吧?”葉天民繼續喝著他的啤酒。
“咳咳”張晁斌完全沒想到葉天民語不驚人誓不休,這事能這麽處理嗎?但葉天民說的也沒有錯。
這個商店6年的時間別說掙4萬塊,怕是一年也不止這個數。要不然方大才哪兒來的錢新建超市,又哪兒來的錢買車。
王美玲和方大才愣了。抓人?抓誰?王美玲?
一直沒有再說話的方振海,抬腿就是一腳,這是因為方大才的衝動,當著葉天民的面第二次被踢了。
他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孽種,上次衝動讓葉天民本來都覺得要和方大妹結婚的事黃了,這一次衝動,又不知道要闖下什麽禍事?
方大才從村委回來之後,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裡的。
原本葉天民和他還在聊著家常,看上去什麽事都沒有,就算是給人擋住了房子,都沒有生氣。整件事,怪不得葉天民一絲一毫。
可方大才一回來就變了,什麽牛脾氣偏要在這個時候發作。
現在這事如果葉天民真的不依不饒,場面可怎麽收拾?那個後果他無法想,他這一家人,又怎麽面對科納新村的一群族老和村民。
自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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