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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身鋒刃裡》第一百一十九章 凡人修仙
  第119章 凡人修仙
  在杜乘鋒的認知裡,煞氣之所以會被稱為煞氣,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這玩意跟氣體很像。

  雖然煞氣入體的原理,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但煞氣外放的手感,他卻是印象深刻——簡單來說,就是把已經入體的煞氣,通過兵刃這個媒介,釋放到外面來,不管是厚重大刀的火刃,還是古舊大斧的寒風,亦或者斷馬長刀之前揮出的無形鋒刃,還有崔遠的劍芒……雖然表現形式各有不同,但究其本質,卻都是如此。

  就連他新拿到的那把大戟也是這樣。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例外,那大概就是方正之劍了,或許是收到阮老頭性格的影響,這柄劍的表現形式卻更傾向於內斂,也就是將煞氣轉化為自身的打擊力道。不過杜乘鋒依稀記得,在他下定決定要與那向戎硬碰硬的時候,這方正之劍也曾經綻放過光華。

  雖然那次他更想用大戟,所以把方正之劍插回劍鞘了,但毫無疑問,在某些時候,這柄比較內向的無鋒重劍,也是想要去表現一下自己的。

  然後問題就在這裡了。

  同樣是煞氣外放,那金甲神人的虛影,卻並非是那種相對粗糙的噴發。

  反倒有著一種,如同實質一般的,真實觸感。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杜乘鋒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推演這種東西對他來說過於燒腦。

  好在,如今的他,有書可以讀。

  不過這書倒不是阮老頭教的那種聖賢書,而是一些讚頌“泰陰伏魔奧妙帝君”的經文,這些都是他們被領進山裡的莊子時,那些青年修士們統一發給他們這些流民的。根據那些青年修士們的說法,只要日日勤頌此經,便可領悟玄機,通曉仙人奇術。

  杜乘鋒念了得有個三五天了,卻一點仙人奇術都沒領悟到,於是自閉之下,乾脆出門散步,反倒是用這幾天時間,將這山裡的莊子給走了個遍。

  很難想象,這區區一座山神廟是如何置辦下這等產業,這藏在山裡的隱秘莊子,居然輕松就收納下上萬的流民——按照楊玄楊老頭的說法,這莊子比當初楊家堡那座塢堡都要大了太多,這隱藏在山中的龐大規模,都快趕上薊鎮中央那座邊塞堡壘了。

  “一個莊子就搞得這等規模……要不咱們還是跑吧。”

  杜乘鋒還記得,楊老頭在見到這座莊子時候,臉上那驚恐的神色。很明顯,作為祖上跟隨南陳太祖起過兵的薊北楊氏家主,楊老頭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某種不忍言之事。

  不過杜乘鋒卻不這麽認為。

  如果是以前的話,他看到區區一個山神廟居然也能有這麽大的能量,說不定還真會懷疑對方也要當反賊——可現在的話,在對煞氣有了一定理解之後,他卻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戰鬥方式,卻不是單純依靠人數就能贏的。

  就像他在兗州和薊州做過的那樣,任憑對面雜兵再多,只要沒到煞氣外放,那就都是土雞瓦狗。就算是那些已經煞氣入體的精銳甲士,他們身上的鎧甲也只能擋擋普通兵刃,一旦面對外放的煞氣,那玩意跟紙糊的也差不多。

  而這區區一座山神廟,就算能做到糾集起人手,把縣衙打下來,等到那南陳朝廷派來幾員猛將,來上幾場割草無雙,也就直接被平定了。

  在這個個人武力遠超凡俗的時代,想要憑借人數眾多就搞風搞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這玩意真能有用。”

  杜乘鋒再一次看向手中的經卷。

  不過很明顯的是,這玩意沒什麽用處。這段時間裡他閑的沒事,便找其他流民們都問了一下,結果卻發現,壓根就沒有人能通過念誦這玩意領悟什麽玄妙奇術。

  可每當有人質疑這件事的時候,那些背著法劍的青年修士們,便會亮出背後的金甲神人虛影。

  “心誠則靈。”

  那些修士們是這麽回答的。

  或許確實是心誠則靈,因為莊子裡不只有他們這些流民,還有一些沂陽縣的本地人,那些本地的青壯們也在念誦經文,修煉奇術——而在這些本地青壯中,還真出現了兩個能凝聚出金甲神人虛影的人物。

  於是這兩個人便被請到了山上的寶殿中,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那些修士們的素色袍服,每人更是被賜了一柄法劍下來,著實令人羨慕。

  “怎麽回事呢?”

  杜乘鋒頗為費解。

  沒道理的,這種事沒道理的。雖然他自己也清楚,自己並非是什麽天縱英才,智力也只是普通人的水平,可是就連沂陽縣的年輕人都能領悟到的東西,他沒道理完全領悟不了啊?
  “可惜這是書不是刀,不然直接磨了也就好了。”

  掂著手中的書卷,杜乘鋒甚至都在想,要不要乾脆去找個青年修士,偷一把法劍過來磨了,或許能得到真正的法門也說不定。

  “等會?”

  想到了什麽的杜乘鋒連忙翻起自己的馬鞍包,卻是將那一杆大戟給翻了出來。

  這杆造型誇張的大戟,還是他從向戎手裡搶來的,他還記得,向戎稱呼這柄兵刃叫什麽“霸王戟”——名字之類的東西,杜乘鋒是不在乎的,反正現在他正好有些閑,有得是時間可以跟這柄大戟,好好交流一下。

  “別著急,一會大夥都有份。”

  先安撫了一下馬鞍袋中的其他兵刃,杜乘鋒這才拿出磨刀石,開始久違的磨起兵刃來。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

  “怎麽又是前朝?”

  杜乘鋒不禁想起了那一杆鳳凰戰旗。

  而在繼續研磨之後,杜乘鋒卻發現,這玩意跟那鳳凰戰旗,嚴格來說還真是配套的。

  映入杜乘鋒意識中的,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只看殿內的赤紅配色,和隨處可見的鳳凰雕刻,杜乘鋒便已經知道,這大抵是那些楚人的某座重要建築了。

  而他,則是作為一杆大戟,靜靜地躺在架子上。

  偶爾有人會過來,對大殿進行一些清掃,但唯獨這杆大戟的位置,那些人卻是不敢靠近的——當然,也不排除一些膽大的,或者倒霉的,可這些內侍在靠近大戟三尺之內後,卻盡皆變成了屍體。

  化為大戟的杜乘鋒可以確認,自己連動都沒動。

  這些人是被活活嚇死的。

  或許這才是這柄大戟的完全狀態,鋒刃甚至都不需要染血,僅僅只是那凶煞的氣勢,都能令人當場斃命。

  杜乘鋒突然感覺有些悲哀,又或者說,這柄大戟本身感覺有些悲哀,明明它是為了戰鬥才被鑄就出來的,明明它是為了征服才被鑄就出來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它努力地殺人,努力地變強,終於成為了舉世無雙的鎮國神兵。

  可現在,就在它真正變強之後,卻再也沒人能拿得起它了。

  別說拿起了,甚至連靠近都不可能了,那些人只能隔得遠遠地,用長杆子接上撣子,來清理它身上的灰塵——其實它不需要誰來幫自己清理灰塵,就這麽放著落灰也無所謂,反正昔日能夠舉起它的人早就不在了,而未來,明顯也不會再有。

  但就在杜乘鋒以為,這杆長戟會就這麽繼續等下去的時候,卻有一老一少走進了大殿。

  那個穿著華貴袍服的老人,長戟明顯是認識的,不過在長戟的記憶裡,這老頭也是個沒辦法靠近它的弱者——它想要的是能夠舉起它的強者,它想要的是敢於靠近它的霸者,它想要的是,能夠真正將它揮舞起來,與它並肩作戰的夥伴。

  也就是這個時候,那個穿著華貴袍服的老人,卻將身邊的孩子,推了出來。

  “記住,你是大楚的新君,不要對這件事有任何懷疑。”

  拍著孩子的肩膀,老人這樣說著。

  “只要你想做到,你就能做到,堅定的意志能夠改變一切。”

  想做到就能做到?這是不是有點過於離譜了?如果真有這種心想事成的能力,那不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了?

  杜乘鋒不禁對老人的說法嗤之以鼻,這種能力也太扯了點。

  但大戟沒有。

  “什……”

  在杜乘鋒的疑惑中,在大戟的期待中,那隻年幼的手,竟握在了這杆大戟上。

  並將其舉了起來。

  而杜乘鋒的感知,也就此中斷。

  ……

  “嘶……”

  從磨刀狀態中恢復過來的杜乘鋒一陣頭痛,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一個是磨完兵刃之後,頭居然會痛,另一個則是,他打磨這柄兵刃時感受到的東西,居然僅僅只是一個片段——很顯然,要麽就是現在的他還做不到真正承受這柄大戟的煞氣,要麽就是這杆大戟已經嚴重破損,就連這大戟之上殘留的過往也已經十不存一。

  杜乘鋒覺得,或許兩者皆有。

  並且,很可能還有第三個原因。

  “是伱保護了我嗎?”

  杜乘鋒不禁看向手中的大戟。

  “是你控制了煞氣的影響,才讓我只是到頭痛的程度嗎?”

  大戟依舊靜靜地躺在他的手裡,默不作聲。

  也對,戟怎麽可能說話呢?
  戟是不可能說話,但是戟的記憶裡說的話,杜乘鋒可是還記得——很明顯,記憶中那個穿著華貴袍服的老人,應該是某一代楚王,而那個年輕的孩子,自然是大楚的儲君了。

  杜乘鋒還記得,在這場傳承的過程中,老一代楚王,對那位年幼儲君的交待。

  “堅定的意志能改變一切。”

  老一代楚王是這樣說的。

  在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杜乘鋒一度以為這是某種鼓勵的話語,畢竟這種沒什麽營養的心靈雞湯,他已經品鑒了太多了。說點好聽的,給孩子加油鼓勁,每一個長輩都會這樣做。

  但在那孩子拿起長戟之後,這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只要想到就能做到,堅定的意志能改變一切,很明顯,這並非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鼓勵。

  那老一代楚王的話語,明顯大有玄機。

  “總不能真有心想事成這一說吧……”

  杜乘鋒皺了皺眉頭。

  繼續看向手中的經卷。

  還是沒什麽變化,他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心不誠?
  “那我再虔誠點試試?”

  杜乘鋒繼續努力地翻閱著那些經文,但他仍舊有點看不進去。

  主要也是這經文吹得實在是太尬了點,動不動就什麽威震九天十地,活過無量劫數,腳踩日月手摘星辰,只是一劍就釘死十萬惡鬼——杜乘鋒可以確信,編纂這些經文的人數學應該沒多好,人也沒真正動過幾次手。

  作為親身經歷者來說,杜乘鋒在這方面是能說兩句的,兗州城才放了兩萬左右的草原戰兵出來,他也就才殺了六七千而已,除了被那草原國師向戎宰了一批,還有他俘虜到的那三百來人,剩下的草原甲士卻是直接跑了——說到底,打仗又不是真割草,大夥都是長了腿的,誰會傻站在那裡等著被殺?

  就算是在薊北的時候,他跟紇奚青也是追殺了數次,才把青羊部的戰兵都給殺光。

  而這兩次加起來,卻也是遠遠沒有到六位數的。

  “兩萬?還是三萬?”

  杜乘鋒大概估算了一下。

  “應該是兩萬吧?我這麽和平的人,怎麽可能殺那麽多人呢?”

  回想起自己之前那些一邊割人腦袋,一邊揮汗如雨的經歷,杜乘鋒不禁歎息一聲。

  殺戮是個辛苦活,更是個體力活。

  這也讓他更沒辦法去相信那些經文裡的東西了。

  “這……”

  杜乘鋒感覺自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不是他不夠虔誠,是這玩意真沒什麽代入感。這種看一眼就出戲的程度,又怎麽能指望他認真讀進去呢?

  也就是這個時候,那些青年修士們,卻送來了新的經文。

  “既然泰陰帝君的經卷你們暫時還無法領悟,那不如換些容易的吧。”

  這樣說著,便有青年修士將新的經文交給了杜乘鋒。

  這一次,經卷中的內容就不是對什麽“泰陰帝君”的讚頌了,反而轉成了對於那些守山鬼將的稱頌——只不過這一回,用詞就沒那麽誇張了。什麽九天十地,什麽一劍殺十萬,統統沒有,有的只是這些守山鬼將各自的生平事跡。

  當然,經文上記載的肯定沒有十萬那麽多,但這幾十個小故事卻個個經典,什麽被逼無奈落草為寇,又或者為報血仇滅人滿門,看得杜乘鋒大呼過癮,這鬼將們生前竟都是這種快意恩仇的好漢!

  然而,也就是在杜乘鋒聚精會神的看下去時,卻有漆黑的影子,漸漸在他身後凝聚成型。

   遲來的第二更,下午還有,等下午再來兩更,我作息應該也就正常了。

    另:感謝大夥的推薦票和月票,謝謝大家的鼓勵與支持。

    感謝胖7的打賞,實在是破費了。

    謝謝大家的支持與厚愛,我去吃點東西,然後接著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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