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州城的大牢之中,王二牛努力地抱緊了懷中那支杆棒。
那些兵丁們說要讓他們與這些兵刃交流,但沒讀過什麽書的王二牛卻不知道什麽叫交流,可那些兵丁們也沒有多解釋些什麽,這直接導致他只能用擁抱這種最為原始的方式,來讓把自己的體溫過渡給懷中的杆棒,從而傳遞些許的溫暖。
這自然是沒什麽效果的,甚至顯得有些愚蠢,但這卻已經是王二牛能做到的最多了。
畢竟,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家中老父病重,而其余的親眷們卻也都已經沒了,身為一個窮苦人的他沒什麽可以依靠的朋友,自然也不會有什麽貴人幫扶,為了能讓老父活下去,他已經變賣了家中的一切,眼下就算想吃碗飯都已經成了問題。
也就是這個時候,這鄧州都督府,突然傳來了招人的消息。
理論上來說,他這樣一窮二白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被都督府選中的,畢竟出身窮苦的他長得瘦小,身板也沒什麽力氣,鄉裡挑鄉勇的時候都會刻意把他略過去,又怎麽可能被選成侍衛——可都督府卻偏偏挑中了他,給了他這個機會,甚至還讓他有了一頓飽飯。
先不說這件事到底假不假,起碼那頓飽飯是真的。
於是,在為家中老父打包了一份豐盛的餐食後,王二牛便被帶入了都督府中。
與他一同被選進來的,還有九個人,只看他們那打著補丁的衣衫,王二牛就知道,他們和自己一樣,也都是一些窮苦人家出來的——王二牛不是很明白,為什麽高高在上的一州都督,會挑選他們這麽一批人來當作侍衛,明明外面還有更多比他們更高大也更強壯的人,用他們不好嗎?
“或許這就是大人物的想法吧。”
想不明白的王二牛也只能這樣理解了。
就像都督府裡貼出來的那些告示一樣,那些文縐縐的告示總是那麽的讓人捉摸不透,大夥看半天也看不懂,也不知道這是要寫給誰看——很顯然,那些大人物都是這樣的,大人物的想法,大人物的理解,他們這種小人物是不會懂的。
可這一次,王二牛卻出乎意料的懂了。
只因為,才剛剛入夜,就有牢籠被打開了。
那是左手邊第一個的牢籠,住在裡面的是一個老叫花子,和王二牛一樣,白天的時候,這個老叫花子也分到了一柄兵刃,而眼下,那老叫花子趁著四下無人,已然一刀劈斷了牢門上的鎖鏈,推門走了出來。
不過那老叫花子卻沒有離開,而是再次揮刀,劈開了另一扇牢門。
另一個牢籠中,是一個形容枯槁的漢子,據說是家裡老婆去世了,但還要養活家裡的五個孩子,所以才來到都督府,看看能不能將這份差事應承下來——而現在,這個漢子正捧著那柄白日裡發下來的戰劍,背對著牢門跪在換氣的窗口,藉著月光,對著戰劍絮絮叨叨,念念有詞。
很顯然,這便是那漢子的理解裡,與兵刃交流的辦法了,並且看起來比王二牛眼下用的更靠譜一點。
可就在王二牛準備照著葫蘆畫瓢,自己也來一套的時候,那個推門而入的老叫花子,卻悄無聲息地舉起了刀。
“娃啊,別怨我,我都蹉跎了一輩子了,只有這一個機會……”
一邊這樣說著,雙目猩紅的老叫花子一邊揮下了刀刃。
“別怨我!”
噗——
沒等那形容枯槁的漢子回過頭,那一顆腦袋便被刀刃整個從脖子上劈了下來。
而那老叫花子,甚至連血都沒擦,就已然提著刀,走向下一個牢房。
鮮紅的血液流淌開來,刺鼻的血腥味很快便充斥了整座監牢,眼下監牢中的其余眾人就算再怎麽遲鈍,也已然察覺到,有人死了。
有了前車之鑒之後,所有人都無師自通的明白了,通過選拔的辦法。
與其說想著展現一下自己那點不存在的本事,期待著貴人們能不能對自己有所賞識,還不如乾脆先乾掉其他的競爭者,先下手為強——畢竟名額只有一個,那就意味著其余九個人都要被淘汰,那麽,與其灰溜溜的被淘汰出局,為什麽不選擇趁著現在,動手乾掉競爭者?
當然,若是以前的話,他們還想不到這一茬。
可這一次,那個老叫花子的行動,卻提醒了他們。
要知道他們的手裡,可是拿著兵刃呢。
“殺!!!”
整個監牢頓時化為一片戰場,所有人都在揮舞著自己的兵刃,包括王二牛在內,他終於知道了與兵刃親近的真正辦法——既然都已經是兵刃了,那必然是要殺人飲血的,與手中的兵刃一同作戰,共同殺敵,這不正是最為親密的行為嗎?
“殺!!!”
王二牛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棒就將那老叫花子的腦袋砸碎,緊接著又是一棍杵過去,卻將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給捅了個透心涼。
使用平頭的木棒將人捅穿,瘦小的王二牛自然是沒有這種實力的,可就在他揮舞杆棒的時候,卻有源源不斷的力氣從他身體裡生出來,讓他做到他想做到的事情,讓他殺死他想要殺死的人……
“是它!是它!”
王二牛不禁低下頭,看著手中染血的杆棒。
是手中的杆棒在幫他。
這一刻,他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於是,他便抽回了杆棒,藉著月光仔細端詳起來,而在失去了杆棒的支撐之後,監牢中的最後一具屍體,也隨之倒在了地上。
除了剛剛那個被砍頭的漢子,還有他自己,王二牛已然憑借手中這支杆棒,殺掉了所有競爭對手,得到了那個對他來說比性命都要重要的機會。
而這場殺戮,也被隱藏在暗室中的白無咎和一眾手下們,看了個真切。
“還行,沒瘋。”
又仔細觀察了一陣,白無咎的臉色才放松了一些。
“既然已經有了成果,那就繼續複刻吧,煞氣外放沒辦法批量製造,但是煞氣入體還是可以……另外忘憂鄉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已經接觸到忘憂鄉的人了。”
有手下站了出來,低聲稟報著。
“他們的意思是……”
“拒絕了嗎?能理解。 ”
白無咎歎息一聲,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仇怨終究還是結下了,哪就那麽容易解開?
“呃,不是。”
就在白無咎正在思考對策的時候,那名手下卻繼續開口了。
“他們同意了。”
遲來的第二更,有點晚了,補更結束,我繼續去寫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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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去碼字,大家早點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