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我回來了！”

　　趙大海推開院子門，大聲喊了一句，先是放下手裡拎著裝著幾十斤魚的網袋，接著放下肩膀上一前一後掛著的另外一隻網袋，特別是那條一米多的馬鮫魚，一路回來招搖過村引起瘋狂圍觀，每一個都羨慕得不得了。

　　鍾翠花正在堂屋織漁網，聽到喊聲走出來。

　　“喲！”

　　“這麽大的魚?！”

　　鍾翠花看到兩個網袋裡面的魚，特別是馬鮫魚，嚇了一跳。

　　“奶奶。”

　　“我第一個去的！”

　　趙大海扯開網袋口綁著的繩索，魚全部都倒出來。

　　“幹啥的呢?！”

　　“不是的要拿去賣掉的嗎?！”

　　鍾翠花不知道趙大海想做什麽。

　　趙大海搖了搖頭。這是風浪打上來的魚，絕大多數都壞了賣相，磕磕碰碰或者礁石上擦一下，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傷口。馬鮫魚最值錢，一斤得二十到三十塊錢，抓上來的時候擔心這條魚掙扎跑掉石頭錘了十幾下，魚頭都差點砸爛，不是說不能賣，但是賣不出什麽價格。

　　“奶奶。”

　　“我早計劃好。”

　　“這些魚全部都用鹽醃了！”

　　“曬乾。”

　　“沒菜的時候煮了吃，或者早上的時候煎一點，配白粥或者番薯粥。”

　　趙大海早就計劃好。這麽多魚肯定吃不完，鹹魚是處理這些魚的最好的辦法。家裡有肉，但是，不可能天天吃肉，村子前或者附近的海灘，不缺小雜海，自己得琢磨著辦法賺錢，不可能每天抓一趟，鹹魚和前幾天晾曬的泥海瓜子都是一樣的意思，為的是碗裡碟子裡面的有菜吃，特別是屋子後的菜園子青菜長起來，這樣一下有魚有肉有青菜。

　　鍾翠花扒拉倒地上的魚，挑了好一會挑不出沒傷的魚。

　　趙大海笑了笑。這是不死心，想著能不能夠賣掉一點。

　　趙大海拿出砧板，拿出了刀，開始殺魚，刮掉魚鱗，摳掉魚鰓，切開魚肚魚腸子等內髒全部都刮出來，看到奶奶鍾翠花從廚房裡面拿出另外一把刀，這是想要一起殺魚。

　　趙大海馬上阻止，奶奶鍾翠花年紀大，不是乾不了這個活，但不管怎說眼睛不好手沒多少力氣，不小心容易傷到自己。

　　“奶奶。”

　　“魚我來殺。”

　　“殺好了你來洗，晾簸箕上。”

　　趙大海知道不給鍾翠花乾活不行，一定想要幫忙，拿了一個大鐵盆，裝了大半盆的水，廚房搬出隻大罐子，開了蓋，裡面裝著是粗顆粒的海鹽，一邊加鹽，一邊攪拌，一直到大盆裡面的鹽不再融化才停下來。

　　晾曬鹹魚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直接用鹽醃製，殺好的魚，撒上鹽，擱一段時間，鹽份滲入魚肉再晾曬。另外一種方法是殺好的魚，放在鹽水裡面泡一會，拿起來馬上晾曬。

　　直接用鹽的鹹魚醃製的時間比較長，更加鹹，更加容易保存。鹽水洗的魚，時間不長鹽分不多，比較好吃，但保存的時間比較短。

　　趙大海不打算賣掉這些鹹魚，自家吃，直接用鹽水比較好。

　　趙大海手腳麻利，十來秒殺完一條魚放到裝著鹽水的大鐵盆。

　　鍾翠花仔細地洗著殺好的魚，洗乾淨整整齊齊地擺在簸箕上，擺滿了一個簸箕，換另外一個簸箕。

　　趙大海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殺完了差不多一百斤大大小小的雜魚，只剩下了紅鼓魚和馬鮫魚。

　　趙大海小心地用刀刮掉紅鼓魚的魚鱗，摳掉了魚鰓切開魚肚掏乾淨裡面的魚腸，刀放在魚尾的地方橫切下去，切到中間的大魚骨，橫著刀放平貼著魚骨往魚頭的方向推，分成兩半，鹽水洗乾淨拿了一根小棍子撐開，小繩子掛起來，晾在了竹竿上。這條魚個頭比較大，掛起來才乾得快，這條紅鼓魚只在於肚子的地方有點擦傷，切開基本上看不郵，曬乾逢年過節走親戚帶上都行。

　　“大海。”

　　“這條魚你打算怎辦的呢?！”

　　鍾翠花指了指地上的馬鮫魚。大漁船出海都不怎麽能夠捕捉到這麽大的馬鮫魚，魚頭沒傷的話，隨隨便便能夠賣三四百塊，實在是有點可惜。

　　趙大海不敢告訴鍾翠花魚頭是自己砸的，知道肯定說是敗家子，不過當時的情形自己沒別的選擇，一個是王長林在旁邊虎視眈眈，另外一個村子的人早晚來撿魚，不可能回家拿漁網或者抄網。不管怎麽說這條魚爛在了自己家的鍋裡，賣不了錢，混好幾頓好吃好喝非常劃算。

　　“切了醃鹹魚。”

　　趙大海豪氣地揮了揮手。 漁村的人抓到這種個頭的馬鮫魚，沒一個舍得吃，自己這太豪橫。

　　趙大海開始切馬鮫魚，橫著切成塊，每一塊都有一厘米厚，魚頭一分為二。

　　“奶奶。”

　　“剩下沒多少活了。我自個來就行。”

　　“大東叔和小東叔都在外面打工。家裡面沒人出海。想吃點魚都得要到鎮子上買來著。這魚你給二奶奶送過去。嘗個鮮。”

　　“我過去的話，估計二爺爺直接轟出來。”

　　趙大海切完魚，走進廚房，拿了一個紅色的塑料袋，挑三塊位置最好肉，再加上半隻魚頭。別看著在爺爺那一輩分了家，各過各的日子，但是困難的時候，相互幫忙，吃的有多的都會送一點。

　　鍾翠花笑著點了點，接了袋子出了門，向趙石家走過去。

　　趙大海拿起切好的馬鮫魚片，鹽水裡洗乾淨，單獨碼在一個簸箕，魚個頭大，切下來的魚片得有兩個手掌拚大小。

　　“好東西！”

　　“這是真正的好東西！”

　　趙大海端著簸箕，走出院子，擱門口的石頭上，這兩天都是大風天，沒多少太陽，晾曬鹹魚絕等好天氣，半天就能半乾，再過兩天能晾曬好。

　　趙大海看了一下一早端出來晾曬泥螺和海瓜子肉，硬硬的小石籽一樣，已經乾透，拿了袋子裝起來，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下午兩點，一直忙活，顧不上吃飯，肚子餓得咕咕叫。

　　趙大海走進院子，端著留下來的一盤雜魚和馬鮫魚的另外一半魚頭走進廚房，開始煮飯，白撿了百來斤的魚，得吃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