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斷掉的另一端紅繩,幾人速度加快,徐河的紅繩此刻也快到了盡頭。
紅繩的兩端,相隔有近二十米的距離,看上去,是紅繩斷了以後,山戶又拖拽著紅繩往前走了一段距離,
走到前面,徐河甚至感覺頭皮有些發麻。因為紅繩的盡頭竟然拴在一顆樹的樹乾上,樹的旁邊,還有一把落在泥土裡的斧子。那顆樹長得歪七扭八,上面的葉子雖然還不如其他的樹木茂密,但卻也長出了不算稀薄的葉子,遮蓋了一部分的陽光。
“看上去,是遇到樹母了。”姚乾走到那顆樹前,輕撫著下巴,說道。
“樹母?”徐河下意識問了一句。
“樹母看上去與其他的樹差不多,但是會蠱惑人的內心,被蠱惑的人會一直啃食木頭,直到自己也變成一棵樹。所以那個山戶,現在應該就是這棵樹。不過哪怕半途有人救了他,他也會因為吃了一肚子木頭,滿嘴是血,最終胃絞而死。”
一旁,舒才文的女聲傳來,她聲音平靜,卻讓徐河覺得有些頭皮發麻,見她對徐河接著說道:
“樹母和其他的樹木看上去沒什麽兩樣,但卻可以四處移動,或許周圍有棵樹就是樹母,你不要亂看,一旦看了,很容易就會被蠱惑。”
“把這樹砍掉帶回去吧。”
一旁的榮江撿起了地上的斧子,遞給徐河,說道:
“這名山戶,應該是來上山砍柴的,你把他砍下來,回去確認沒有太大的問題後,可以把它交還給村民安葬。我和舒才文找找周圍是否有樹母。”
說完後,榮江與舒才文繼續向內走去,姚乾則拍了拍徐河的肩膀:
“沒事,你不用怕,我在這護你周全。你幫這已經長眠的山戶解脫,是有功德的,對你以後成為行香者來說是有幫助的。行香者的提升有兩種方式,一個是最基礎的訓練,一個是累計公德,在下次行香的時候舍棄功德獻祭給神明,來提升能力。”……
…“伍長讓你砍這棵樹,看來對你還是很看重,這對你第一次行香是有幫助的。”
徐河點了點頭,他對行香目前還了解不多。但拿錢乾活,做這份工作,該乾活還是要乾的。
瞄準樹乾的底部,掄起斧子,砰地一聲,斧刃便嵌進樹乾一部分。
不得不說,這地方的陰氣有些重,讓他有些無力。
在家裡也不是沒砍過柴,但從未如此費力。
若是自己也曾行香,或許就不會受這麽多的影響。
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個正式的太常衛,雖然還沒有經過行香,但估計也就是這兩天的事。現在的自己,只需要把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行香者可以獲得的能力有很多,雖然也有局限,並不能想要什麽要什麽,總歸有不了點石成金那種可以穩賺一輩子的能力,但有很多種能力,都是可以有的。
比如,武力超群,也可以是通過行香獲得的能力之一。
或許,也可以獲得一個能不懼陰氣的能力。
到時候,面對這些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怪物,也會更加安全。
不過徐河始終認為,擁有智慧的人,才是最危險的,有時候,怪物反而不可怕。
道理很簡單,虎吃人少,人吃人多。
而人吃人,用的可不是獠牙,和蠻力。
太常寺內部是很團結的,也很護短。但朝廷內不同派別的鬥爭,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如果有一種能力,
能夠趨吉避凶,似乎也是不錯,既可以防人,又可以防怪。一直苟到最後,才是硬道理。 一邊胡思亂想,徐河一邊砍伐著這顆怪異的樹木。沒幾斧子下去,這樹,竟然開始流血。
“你不要怕,這是正常現象,他的身體,還未完全轉化為樹木。如果把外層的樹皮和木頭切開,或許還能看到其中的屍體。”
姚乾說道:
“你看這樹林,不知有多少顆樹,也許就是被樹母蠱惑的人,等過一段時間,連屍體都完全化作木頭,可就沒有功德了。砍了也是白砍。”
徐河強忍著心裡的不適,又是一斧子下去,這一斧,甚至濺出了血花。
他幾乎是閉上了眼睛,用斧子不停劈砍,好在,這樹並不是那麽的結實,很快,就已經有了要倒塌的跡象。
徐河放下斧子,用手一推。
哢哢……
樹木轟然倒塌,徐河與姚乾雙雙退了兩步,在斷口處,可見已經木化,血肉模糊的部分。像是人的一部分小腿。
徐河強忍著作嘔的感覺扭過頭去, 不再看這棵樹。
看著周圍的樹林,他忽然感到一陣眩暈感,這感覺轉瞬即逝。
或許,自己還有點暈血。
“怎麽樣,找到樹母了嗎?”此時,榮江二人也回到了這裡,姚乾見二人回來,問了一句。
榮江搖了搖頭,道:
“這種地方出現樹母,就不該是丁級區域,或許丙級區域更為合適。但找到一個樹母並不重要,樹母不會切斷紅繩,其他例如山魈也沒有這個智慧。”
“所以,是人乾的,對不對?有人剪斷了那山戶的紅繩。”
姚乾雙手抱胸,說道:
“我早就說過,當了這麽久太常衛,見得怪事太多了。與其說怪物害人,倒不如說人更害人恰當。”
“嗯。”
榮江點了點頭,說道:
“搞不好,還是因為村民間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人尾隨他上山,剪斷了紅繩。那斷口,也不像是動物或者怪物的牙口能造成的整齊斷口。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件事就不歸太常寺管了,教給當地捕快就可以了。”
“那就打道回府吧。”正在徐河嘗試抬起那棵樹的時候,姚乾說著,卻幫徐河抬起了那顆樹乾的一頭,這棵樹對徐河來說,還是有些重了,他的力量遠不如這些行香者來的更強。
隨後,姚乾便拽著那棵樹的樹根,向山下拖拽走著:“走了徐老弟,下山!”
“奧……多謝!”徐河應了一聲,跟著一起向山下走去。
“徐老弟,看見前面了嗎?”沒走多久,忽然姚乾笑嘻嘻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