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砰地一聲，姚乾推開了大門，徐河一招手，卻是沒有攔住。

　　殿內，主薄把書往桌上一扣，臉上掛著有些尷尬的笑容:“怎麽了，姚常衛?”

　　“沒事，進來給我們這一伍討點錢來。”

　　姚乾走進去，直接坐在了側邊的一把太師椅上，說道:

　　“我們這一伍缺點趁手的兵器，你也知道，現在有些有點背景的行香者，比如羅教明教那些人，個別高手已經用上了神像器具，我和榮伍長商量著，打算去一些鬼市，買幾尊野神的本尊神像，打造幾把合適的武器。”

　　“好說…好說……”主薄說道:“晚點我向上面上個奏本，要點錢。還有什麽事嗎姚常衛?”

　　“嗯?”姚乾隨手拿起太師椅旁茶桌上的茶壺，喝了一口，問道:“主薄大人在看什麽書啊?”

　　“一點養生書罷了，養生書。”主薄笑笑說道。

　　此時，徐河也走了進來。

　　“徐常衛！”主薄馬上轉移話題:“徐常衛我正找你呢！”

　　“見過主薄大人。”徐河一拱手，恭恭敬敬道。

　　他不是傻子，姚乾幹了十幾年太常衛，論資歷價值都很高，他可不會傻到姚乾怎麽乾他就怎麽乾，依然保持著禮節，說道:

　　“不知主薄大人何事?”

　　“徐常衛可真是討人喜歡。”

　　主薄站起身來，悄悄把那本書放置於桌下，走上前來，說道:

　　“我聽說，徐常衛家裡還住著一間老破房子，這個事我聽說以後，幫你在合益號借了一百兩銀子，年利兩成，我一句話就變成了一成，最晚三年還完。”

　　說著，主薄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張銀票，以及一張借據，遞到了徐河面前:“有我，錢莊都是搶著要把錢借出來，這一下，應該可解徐常衛的窘迫了。”

　　“真是……”

　　徐河看著那張銀票和借據，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多謝主薄了。”

　　這一下，一語成讖，自己還真成了借錢買房的。

　　只是領導的好意，總不好拒絕，總之，怎麽借來的，自己再怎麽轉一圈還回去吧……

　　但也不用還的太快，一成的利還好說，剛好能用這筆錢置辦一些家當，買兩件絲綢和棉衣，以及滿足自己現在愈見高漲的食量。

　　看著徐河接過了那張銀票和借據，主薄拍了拍徐河的肩膀，說道:

　　“太常寺的月奉，夠你還這些錢了，依我看，也就一年半載，就還清了。這也能鼓勵你多出案子，累積經驗，對你以後都很有幫助。而且現在先把生活搞好才是最主要的！”

　　“多謝主薄。”徐河尷尬說著:“不知主薄大人看的什麽書?”

　　“咳咳……一點養生書，養生書。”

　　徐河退了兩步:“那我就先回訓練場了，主薄大人注意身體。”

　　“好……好。”主薄撓了撓頭，訕訕笑道。

　　出了門，徐河在門口等了一會，姚乾在裡面和主薄多聊了兩句之後，也跟著出來了，似乎是在商討給他們的資金的事宜，等到姚乾出來，徐河問了一句:

　　“姚大哥，鬼市是什麽?”

　　“哦你問這個。等過兩天，我帶你見識見識！”

　　姚乾走出大殿，一隻手搭在徐河的肩膀上，說道:

　　“鬼市，是很多民間的行香者組建的集市，一般就在晚上才會開設，有時候我們查案，也會到鬼市去搜尋一些蛛絲馬跡。

這世界上雜七雜八的神太多了，有時候你能看見賣神像的，也能看見賣神像器具的，甚至還有賣公德的。還有各種各種付出了恐怖代價的雜七雜八的行香者。”　　“賣功德的?”徐河有些驚訝地說道。

　　“當然了。”

　　姚乾說道:

　　“能賺錢，就有人乾！比如你不打算繼續在行香方面有所建樹，但你又知道了一些可以換功德的消息，比如有人找到了一夥人販子抓了一群小孩。這種事凡是在鬼市有點門子的，就沒人報官，都可以拿來賣。賣的人得知了信息，就可以殺死人販子換功德。”

　　“這……”徐河有點發懵:“那豈不是，有錢什麽都能乾?連行香者升級的機會也可以買了。”

　　“確實可以。”

　　姚乾說道:

　　“但是大功德可遇不可求，想要憑空創造功德比如他自己找人當人販子，你買的時候也要想清楚是不是要承擔這種罪孽，因為你買了，這人販子也等於是你掏錢雇傭了。當然這種事很多人不在意，但我建議你在意一些，畢竟你還身有公職。”

　　“這種事，朝廷和太常寺不管嗎?”徐河問道。

　　“管，怎麽能不管！但你想這民間行香者的數量真算起來沒有一萬也有五千，你管的過來嗎?有時候只要限制在一定限度， 不激起民變，不惹出事端，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姚乾說道:

　　“真要把元洲城的鬼市一窩端，這任務上面交給你，你敢接嗎?”

　　徐河搖了搖頭，這種事，還是躲了更好。

　　“所以啊，對吧。”

　　姚乾說道:

　　“在朝廷裡，這種事很多的，前些年，本郡的一處村莊，村民集體攔路搶錢，朝廷也不能把他們都抓了，只能抓一兩個領頭的震懾一下，其他的還都當做沒犯罪放回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做好分內事，挺好的。真有怪物害人，邪教橫行，我們還是要管的。但有時候去鬼市弄點你我需要的東西，也是皆大歡喜，對吧。”

　　徐河點了點頭，見姚乾從腰間衣內拿出一塊黑色石牌，說道:

　　“這就是進入鬼市的證明，給你一個，也許什麽時候你也可以自己去看看。地點在秀水街東，橋水酒樓。這酒樓開在城牆下，在櫃台後面有一道暗門，你給他看這牌子，交個一百文的錢，就能進去了。”

　　徐河接過那黑色石牌，上面用篆書寫著元洲二字，看來是專屬於元洲城的鬼市。

　　“秀水街東，橋水酒樓……”

　　徐河感覺這個地方有點熟悉。

　　劉飛身上的字條！

　　徐河與姚乾分別，他趕忙回到了自己在太常寺的房間，在衣裳裡摸索著那張字條。

　　「二十日夜，在秀水街東，橋水酒樓見，帶好你的東西和錢，有錢有東西，才能讓你行香。記住，不要試圖戲弄本教派！」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