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懷禮面帶猙獰,絲毫沒管攤在地上的女子,眼神就直勾勾的看著前來的三人,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微笑。
海無恙的性子他拿的定。
他這麽做,就是為了逼海無恙出手。
他在賭,或者根本不用賭,海無恙那種自以為是的人,肯定會看不過眼。
只要海無恙敢出手,他就有一萬種辦法讓他在書院沒有立足之地。
陸遠之凝眉看向周懷禮。
心中思緒萬轉。
雖然只看了一眼,他卻也看的明白。
那周懷禮施暴的目標是教坊司的姑娘,而教坊司正是禮部部下。
說句不好聽的,這是人家在炮製己人。
誰來都是在多管閑事。
“爺,求求您別,奴家求求你……奴家錯了,奴家不該出現在這兒……”
那女人也從呆滯中回過神來,臉上帶著絕望,眼淚簌簌的掉,她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
她想通過求饒,求求周爺放過自己,因為現在的情況。她什麽都做了,能做的只有求饒。
可是她的歇斯底裡的求饒,也只是換來那周爺更為陰冷的猙獰微笑。
“上點兒勁兒。”
周懷禮皺眉看向那些奴仆。
僅僅一聲,那些奴仆慌忙彎腰,神色變得尤為猙獰,對著地上的男子暴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狗養的狗腿子!”
“趕緊讓你那姘頭點頭!”
“不知死活的狗東西!”
“打死你!”
“…………”
看到男人又被人群淹沒,女人的哭聲求饒聲愈發竭力。
她看到自己拿知心郎君在那些奴仆的混打中,一點一點的像自己爬過來,伸手,手指要觸碰到自己……
她想去接應他。
但他的手指頭仿佛被抽幹了力氣,忽的垂下。
“宋郎!!”女人一聲慘嚎,絕望的坐在地上。
哭聲消失了。
女人就那麽雙目無神呆呆的坐在那裡看著自己郎君那不再有一絲動彈的的身子。
她的臉色是茫然的。
明明自己攢夠了錢財。
郎君也變賣了所有家產。
明明自己的賣身契馬上就贖回來了……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跟郎君回到鄉下,過上那朝思暮想了半生的日子。
為什麽?
為什麽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就遭到飛來橫禍?
她眼神中的光漸漸暗淡。
……
“裝死?呵,繼續打!”
“打!媽的,下賤的東西”
“…………”
幾個奴仆見男子不動,臉上沒有任何慌張,反而愈發猙獰起來。
海無恙此時面色果然難看至極。
他自然知道,街上發生此事只是因為那周懷禮陰險小人,想要逼迫自己出手。
那地上的男人與女人乍遭此厄,只是因為自己罷了!
想通這些,他便猛然衝上前,但畢竟不是武者,速度還是慢了一絲。
他滿目猙獰爆喝:
“畫地為牢!!”
霎時間,一股極為龐大的波紋從海無恙身上傳來。
那波紋在空氣中極為快速的傳蕩。
下一瞬間,幾個正在施暴的奴仆身子突然頓住,一動不動。
……
陸遠之看過去,他看到的是表弟那一張充滿凌然正氣的面容。
此刻的海無恙,就像那人間至正。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
這是??
三國殺??
儒道是這麽玩的??
只是你這麽做,不就是壞了學校的校規校紀嗎??
他不是不想攔住海無恙,純粹是對於儒家的神奇一無所知,根本無法阻止。
海無恙這麽一出手,柳鳳年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對於書院的規矩,他最為清楚,看向海無恙的眼神隱隱帶著一絲憂慮。
果然。
那周懷禮臉上的笑容濃鬱起來,他悠然轉身,看向過來的三人:
“海無恙!我教訓家奴與汝何乾?怎麽?莫不是欲尋事滋事?”
他這話問的誅心。
海無恙也不是傻子。
他自然知道違反書院規矩的後果,行至周懷禮身前,臉色淡然道:
“只是路過見幾個賤奴當街欺人出手阻止罷了。”
他話裡話外說的很清楚,我沒有針對你,只是看不慣幾個奴仆當街打人罷了,並沒有動你分毫,算不上違反書院規矩。
“呵。”
見此,周懷禮臉上並未意外,嘖了一聲,“那就不要多管閑事!”
說完,周懷禮臉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看向那癱坐在地上的姑娘。
“違反教坊司規矩,與我周家家奴私自潛逃,應處以極刑!”
說完竟然親自動手,抓住那女人頭髮狠狠用力,竟然將那女人硬生生扯了起來。
然而,那女人依舊是雙目無神,仿佛感受不到自己頭皮傳來的痛楚,任由周懷禮擺布。
“啪!”周懷禮獰笑著一巴掌扇在那女人臉上。
絲毫不顧自己身後的三人。
“掌嘴三十,剝光衣物,置與當街!”
說完手掌一點兒也不停留,一下兩下,那清脆的聲音沒響幾聲便已經將那女人還算乾淨的臉上抽出了斑斑血跡。
那女人依舊雙目無神,癱在周懷禮的胳膊下,沒有絲毫掙扎的意思。
“住手!”
海無恙看的睚眥欲裂,渾身氣的顫抖,眼神中更是升起寒氣,爆喝的聲音中都帶著嘶啞。
他忍不住了!
他要動手!
聽聞此言,正在施暴的周懷禮不僅沒有停下,手中的速度愈發的快,也愈發的狠。
臉上更是露出得逞的笑容。
海無恙,周爺爺用的是陽謀!
女人此刻已經被他打的雙目翻白,嘴角一絲血跡流淌出來。
海無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他剛要張嘴爆喝,卻被眼疾手快的陸遠之突然出手捂住了嘴巴。
“畫地為……唔。”
身上正欲擴散的波紋也陡然消散。
下一瞬,海無恙一臉難看的轉頭看向陸遠之,瞪著已經布滿血絲的雙眼,低聲喝道:
“汝幹什麽!!”
陸遠之此時的臉上面無表,他淡然的看著海無恙:“學院規矩,不可觸碰。”
柳鳳年臉上也很難看,對於此事,他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海無恙聽了陸遠之的話,腦海仿佛炸開,眼中那布滿的血絲愈發的紅了,他猙獰道:
“她二人遭此厄,皆因我!我若棄之不顧,枉讀聖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