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睿說的沒錯。
香蓮這種低級天賦能持續的時間確實短。
比想象中的更短。
所以下一刻,香蓮的身影便陡然向陸遠之的方向疾馳。
“嗖!”
如同利箭離弦,黃衫麻衣的身子甚至與空氣摩擦出一絲古怪的聲響。
海睿隻感覺眼前一花,甚至都還沒看清香蓮的動作。
“鏘鐺!”
一聲利器出鞘的聲音。
同時映入縣老爺眼簾的,就是陸遠之拔刀的動作。
緊接著就是一道令人牙酸的擊打聲音。
就像是指甲劃在鐵板上的聲音。
事實也是如此。
香蓮那彎曲如鉤的指甲與陸遠之的刀狠狠的碰撞。
“哢嚓!”
東西斷了的聲音。
海睿瞳孔猛然收縮,一滴冷汗從縣老爺的鬢角滲出。
因為他看到,一小截利刃向遠處盤旋……
陸遠之的刀,斷了!!
電光火石之間的對拚,明顯是陸遠之落了下風。
在場人的眼神都呆滯的看著此處的變化,甚至腦中都忘了思考。
陸遠之也懵了。
指甲與刀碰撞,斷的怎麽也不應該是刀啊!
這不科學!
牛頓老賊誤我!
但現在是絕對不能分心的時刻。
陸遠之滿目凝重,臉上的玩世不恭已經完全消失。
他練了六年的刀法,此時刀卻斷了。
怎麽辦?
能怎麽辦?拿著斷刀當利刃唄。
哥哥可以沒有籃球,陸遠之不能手中無刀。
斷刀也是刀。
香蓮此時眼神充紅,雙手甚至已經連出了幻影。
他深知時間寶貴,天賦持續時間總共就短短十息,必須要弄死這個令人作嘔的小子,然後挾持住縣令。
可惡。
若不是天賦持續時間短,怎麽可能會選擇戰鬥。
不說多,只要夠小半個時辰,他剛剛就直接趁眾人不注意,血祭跑路了。
只要跑出崇北縣城,遁入草原,那還不是天高任鳥飛?
該死的低級天賦!該死的低級出身!
在陸遠之刀斷的一瞬間,香蓮眼中紅芒大盛。
他時間不多,必須要解決掉這個可惡的小子。
甚至拚著以傷換命的路數,任由陸遠之的刀刃劃過左邊小臂。
“噗嗤。”
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的從香蓮的手臂處噴湧而出,染紅了陸遠之的紅藍皂衣,濺到陸遠之的臉上。
人被利刃割傷皮膚,血液一般是流出,而香蓮此時的血液卻是急射噴出,由此可見羅刹天賦的異端。
強忍腦中昏脹,香蓮努力保持清明,右手化爪為掌,擋了一下陸遠之膝蓋的襲擊,看準機會,順勢一掌打在陸遠之心口。
“砰!”
這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陸遠之心口上。
陸遠之當場臉色漲紅,喉嚨一甜,又被他下意識強行咽下。
沃日!!!
一瞬間,陸遠之腦子宕機。
被打中的他,眼珠子都有點凸出。
老子是鎖精境的武者!入了品的武者!!
居然能被這死人妖打成這樣??
上一秒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一秒就成了絕世猛人?
這還是羅刹族低等的種姓天賦……
這麽牛逼,為啥你們不去統一九州?跟我這一個小小的班頭較什麽勁??
被人打在心口是什麽感覺?
那是一種,
渾身無力,甚至說話的力氣都被抽乾。 手腳不聽使喚,眼前發黑。
嘴中發苦,鼻子都仿佛被堵住一般。
連呼吸都變的有力了。
嗯?等等?!!
呼吸變的有力了??!
我為什麽突然感覺狀態這麽好??
陸遠之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
難道是……回光返照?
我要死了??
我不是穿越者嗎?我怎麽就能死呢??
事實上。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陸遠之腰間那寫著“快”的鐵質令牌,散發著微不可查的青色光暈。
青色光暈一閃而逝。
一股帶著無邊威嚴的力量通過令牌,順著腰間,傳入了陸遠之的四肢百骸。
這股力量在順著陸遠之體內經脈,一瞬間全部湧入心口。
緊緊是一個眨眼的功夫,陸遠之身上被香蓮那一掌打出來的異狀全部消失。
陸遠之隻感覺腰側微微一熱,隨之而來的就是丹田的破障。
“啵。”
一道只有陸遠之能聽到,類似於拔瓶塞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就是一股暖流從丹田處勃發而出。
隨後,陸遠之的手臂不受控制的猛然向前一揮。
拳頭猶如衝破驚濤駭浪的大錘,狠狠的砸在香蓮那充滿愕然的下巴上。
“噗通。”
下一刻,一道黃衫身影騰空倒飛而去。
來的快,去的更快。
整個過程不足三個呼吸,甚至都沒等落地,僅是在到飛回去的空中,香蓮的身體便如同泄氣的氣球一樣瞬間變回了之前瘦弱的模樣。
身影倒地之後還滾了三滾,直到暈倒前,他眼神中還充斥著茫然不解。
他壓根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佔到了上風,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比他還茫然的則是陸遠之自己。
難道我更適合練習拳法?我這一拳為何會這麽猛?
而且……
丹田破障,傾流入海。
這種感覺。
填海境???
我突破了??
我從不屈白銀到了榮耀黃金??
一時間,這個充滿了變數的屋子裡,變的安靜無比。
陸遠之有些愣神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拳頭。
荒謬絕倫。
可剛剛那種感覺……
陸遠之努力回憶剛才的細節。
先是香蓮變身。
然後就向自己衝來。
自己拔刀防護。
接著刀斷。
被一掌打在心口。
腰間微微一熱……等等。
對了!
陸遠之眼神猛的一凝,腰間微微一熱!
他想起來了,好像讓自己突破的原因就在腰間!
可腰間……
陸遠之皺眉看向自己腰間懸掛著的班頭令牌。
只有這一樣東西,而且陸遠之保證,這枚令牌絕對只是簡簡單單,非常普通的鐵質令牌。
因為這枚令牌就是他看著打造出來的。
“可有不適?”
沒等陸遠之多想,海睿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大舅威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慌張,他下意識走到陸遠之身邊。
“無礙!”
陸遠之滿不在乎的錯了搓手,撿起了斷刀,嘴中嘀嘀咕咕:“老劉的手藝忒差了點兒,看我不去訛他個千兒八百的。”
聽陸遠之此言,海睿嘴角微微抽動一下,拂袖轉身,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香蓮,眼神中透著精光:
“綁了此賊,押回縣衙大牢。”
絲毫沒有剛剛躲在陸遠之身後的慚愧。
陸遠之抱拳道:
“是。”
說罷,他便出門喚來門口的二位快手,沒一會兒便將香蓮綁成了粽子。
“老父母,小生對此,著實不知情啊!”
王遷聽到聲音,猛的回過神,他連忙走到海睿面前,訴說著自己的冤屈。
海睿眯著眼,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王遷道:
“具體如何,還是等本官審問過這賊人再說,汝可自去族內上報此案。”
其實對於王遷有沒有私通外敵,海睿心中是有數的。
一個最低等的羅刹族,沒有資格,也沒那實力做探子。
因為低種姓羅刹族,克制不了種族天性:好淫。
這也能理解為何王夫人會遭此大劫。
不過,在他眼裡,事情發展至今,已經不是王遷一人的事兒了,而是整個王家。
無論如何,敲竹杠,吃狗大戶這是世人心中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