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汝妹,饒你一命。
孫策聽到這話,頓時怒火衝天,整個人拍桉而起,滿臉漲紅,額頭青筋暴起。
他可不是自己那位號稱“孫十萬”的弟弟,也不懂得什麽隱忍。
孫策的性格一如他父親,熱血,剛烈,受不得欺辱。雖然重活一世,但有些東西不會輕易改變。
周瑜也有些義憤填膺,即使睿智如他,也想不通一向不怎麽好女色的劉備為何會盯上孫家年幼的小妹。
最終只能歸結為,這是劉備的刻意羞辱,為的是借此激怒孫策,讓他做出錯誤的決策。
於是勸道:“伯符,你若是動怒,便真的遂了劉備的意了。”
孫策一愣,隨即意識到周瑜不知其中內情,會認為這是劉備的激將法也無可厚非。他卻是心知肚明,劉備是真的想老牛啃嫩草,迎娶小香香,因為這事前世對方就做過。
他重生了,劉備也重生了。
兩人心裡都清楚,前世的小香香的確是嫁給了劉備。
可孫策不同意,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絕不會用自己的親妹妹來當成聯姻的籌碼,更不會拿來向劉備搖尾乞憐。
他知道這不符合一方諸侯的行事方式,但孫家的男人就是這樣。孫十萬不算,他是個另類。
孫策吸了口氣,轉移話題道:“如何,曹操遠走海外之事可曾印證?”
周瑜點頭,沉聲道:“此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劉備攻取兗州與徐州之時,幾乎沒有遭遇像樣的抵抗。而且,曹操麾下重臣幾乎都已經銷聲匿跡。”
孫策皺眉:“他真的甘心將天下拱手相讓麽?”
周瑜苦笑:“這已經不是他是否甘心的問題了,劉備勢大,不可敵。”
孫策聞言,不禁想起宛城,南陽那烽火狼煙的景象,在那一波又一波的火藥攻勢下,整座城池都已經搖搖欲墜。
曹操雖然還有二十萬精銳,但是面對這等神器,敗亡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麽一看,曹操遠走海外似乎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孫策忽然問道:“公瑾,你覺得我們能打贏這一戰嗎?”
這個問題的答桉除了他之外,很多人都想知道。自從曹操敗亡之後,劉備幾乎佔據了天下七八成。
不可否認,這一世的劉備比曹操更加強大。
因為那時至少曹操還沒有拿下益州,西涼也還在馬騰韓遂的掌控之下。
“我們有長江天塹,劉備麾下精銳多為北地鐵騎,進入長江之後戰力十不存一,未嘗沒有一戰之力。”這是周瑜的回答。
雖然找出了敵方的破綻,以及己方的優勢,他還是不敢打包票。
因為劉備始終掌握著戰爭的主動權,憑借領土,人口,後勤的優勢,他們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小。
他們只有一次機會。
等劉備露出破綻,給予致命一擊。
可,劉備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嗎?
周瑜沒把握,不過他心中的鬥志依舊沒熄滅。為了胸中所學,也為了小喬...咦,不對,小喬已經追隨郭嘉離開了。
想到這裡,周瑜的心便隱隱有些刺痛。不知為何,明明沒有見過那個女子,他卻一直有種被橫刀奪愛的痛苦感。
孫策顯然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憤然道:“可恨的是那郭奉孝已經遠走海外...”
大喬!
!
周瑜沉默,他心裡有一句話卻不能說出口,否則會傷了兄弟的面子。
即使郭嘉不由,你也搶不回你的大喬,還有我的小喬,因為我們根本就無力對抗劉備。
別說進取中原,以當今天下局勢,能偏安一隅已經十分了不起了。
“其實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周瑜忽然抬頭說道。
“什麽問題?”
“海外究竟有什麽,能讓郭奉孝甘心放棄這錦繡前程,讓曹孟德率領數十萬軍民遠行?”
孫策沉默了,雖說前世他的靈魂一直飄蕩在天地間,可也隻限於中原之地,對於海外之事從未去了解過。
兄弟的這個問題,他實在很難解答。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
“公瑾,你莫非是想?”
“不錯!”
周瑜正色道:“我並非不願一戰,可我們必須得做好戰敗的準備。如果這一戰輸了,我們是自裁還是向劉備俯首稱臣?”
“我絕不會臣服於劉備!”
孫策想也不想就回絕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投誠,小妹就必須嫁給這個大她整整三十歲的男人,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孫策的反應在周瑜意料之內,於是繼續說道:“從江東一路向南是交州,而交州再往南,似乎還有他國。由此可見,海外恐怕另有天地。”
“郭奉孝去得,曹孟德去得,難道我們就去不得嗎?”
這才是周瑜想說的話,或者說這是他為孫氏基業以及自己留的退路。
這其中或多或少受了郭嘉和曹操的影響,如果是以前,以他和孫策的驕傲,失敗之後無非就是自行了斷。
可是在知道了海外之事後,他有些舍不得死了,也想看看海外風光。
最壞的結果,無非還是一死而已。
孫策聞言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許久才道:“你說得對,如果能在海外重啟霸業,倒也不算一敗塗地。”
周瑜沒想到他會如此輕易接受這個提議,還以為這位剛烈的兄弟不會接受遠遁域外。
正欣喜間,孫策的人選卻讓他吃驚。
“來人,讓孫翊和韓當來見我。”
周瑜疑惑道:“為何不是仲謀?”
孫權的武藝以及帶兵手段或許比不上孫策這位兄長,可是他對於政治,以及心智卻勝過孫策。可以說,他是一個天生的權謀家。
孫策冷笑道:“仲謀心思深沉,你覺得他合適嗎?”
前世他被刺殺一事透著詭異,除了仇敵之外,很可能有內部叛徒介入。
再聯想三弟孫翊在孫權繼承江東大業後,於赴任途中備刺殺一事,孫權的嫌疑就大起來了。
孫策沒有確切的答桉,卻很難不去懷疑自己這位野心勃勃的弟弟。
不過因為沒有證據,他采取的是“放任”姿態,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