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懷好意。
蔡琰瞬間明悟,她不認為對方會看不出她的身份,盤發已然證明一切。
再說了,哪有在手帕上留下墨水的道理?
這手帕還能用嗎?
這種物歸原主的舉動毫無意義。
不過……這詩倒是不錯,後面幾句是什麽?
蔡琰反覆默念了幾次,愈發能感受到這句詩裡蘊含的意境,仿佛切身體會了作詩之人心中的期盼,惋惜,無奈……
她原本是不想搭理這人的,雖然已經恢復自由之身,但畢竟丈夫剛死,若是傳出點什麽風言風語,只怕災星之上又要多個水性楊花了。
可,她真的對這句詩很好奇。
郭嘉正是抓住了才女的弱點,這才萌生了以詩會友的想法,否則以他的性格,對於這種利用文抄公青史留名的行徑是沒興趣的。
也唯有夫人能讓他破例。。。
才女為什麽是才女?
因為她好學啊!
蔡琰徹夜難眠,最後終是對於詩文的好奇勝過了理智,於是下定決心回信。
她不斷地在心裡提醒自己,這只是一次以詩會友的舉動,她們不會見面,更不會有什麽聯系。
於是乎,她起身下榻,取出另一塊粉色手帕,在上面留下了四個字——請示全詩。
隨即又喚來侍女,鄭重叮囑道:“此事不可讓外人知曉。”
侍女彎腰點頭:“是,小姐。”
……
風雪漸去,郭嘉難得勤快了一回,大清早便起了床。當然,也不排除身旁沒了纏人小妖精的緣故。
趙雲正在院子裡晨練,肆意揮霍汗水,寒暑不缺,風雨無阻,也許這就是他年紀輕輕便有了一身高超武藝的原因吧。
當看到青龍在門外等候,以及對方手中的手帕時,郭嘉臉上頓時露出笑意。
捷報頻傳啊!
趙雲也停下動作,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記得這封信是昨晚才送出去的,這麽快就有回應了嗎?
軍師使得究竟是何種計謀?
他有些好奇,卻又因為性子使然,郭嘉不主動透露的事,他也從來不會過問。
郭嘉自顧自來到屋內,又是提筆在手帕上寫下一行字。
何事秋風…
若即若離,方為長久之道。
如果一口氣解開謎底,這個謎語還有意義嗎?
那位夫人以後還會來信嗎?
郭嘉將手帕遞給青龍,笑道:“完璧歸趙。”
青龍臉色平靜的接過,也許是經過一夜的思考,他已經釋然了。
某人這邊忙著與夫人飛書傳情,蹇碩這邊也同樣陷入了忙碌,只是方向不同罷了。
這位西園軍的元帥,一大清早便來到軍營,一路徑直向著右校尉淳於瓊的營帳走去。
沿途遇上淳於瓊麾下將士想拖延,卻被蹇碩一劍斬殺,自此再無人敢阻撓,一路暢通無阻。
走進帳內,入目是一應餐具酒器,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酒味,赫然是當下最受追捧的“女兒紅”。
蹇碩當即呵斥道:“淳於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罔顧軍法在營中飲酒,給我拿下。”
話音剛落,便有兩名士兵上前將淳於瓊架住。
這正是郭嘉所獻之策,淳於瓊好酒,便從此人身上入手,開啟集權的第一步。
這個人究竟是不是酒囊飯袋還未可知,不過根據錦衣衛探得的消息,淳於瓊的確喜歡飲酒。
事實上也不僅僅是他,很多武將都喜歡喝酒,只是大多會克制,不至於在營中飲酒。
然而,淳於瓊卻是中了計,在郭嘉製造的“偶然”之下,他在歸營途中買到了幾壇打了折扣的女兒紅。
作為好酒之人,他又如何能忍住?
原本只是想著淺嘗幾口,誰知聞了味兒便一發不可收拾,也因此露出破綻。
淳於瓊酒勁還未過,被按住的瞬間便奮力掙扎。他雖然精神恍惚,可一身氣力卻還是在的,三下五除二就將那兩名士兵打倒在地。
蹇碩猶豫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凶光。
“私自酗酒,頑抗拘捕,來人,給我就地處決!”
說完見四周將士面帶猶豫,又補充道:“抗命不遵者,與其同罪!”
既然決定要敲山震虎,自然要牟足了勁,否則如何震懾群虎?
眾兩人聞言頓時不再遲疑,紛紛拔劍一擁而上。
淳於瓊能被袁紹看重,武藝自然不會差了去,只是他此刻精神恍惚,又是赤手空拳,一身武藝在這狹窄地形根本無從施展。
起初還能憑借武勇抵擋,但隨著落在身上的戰劍越來越多,抵抗也愈發微弱起來。
劇痛刺激下,酒醒了,卻也已經沒了還手之力,一代有名將軍就這麽憋屈的隕落了。
當袁紹等人聞訊趕來時,看到的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袁紹強忍住心中的怒火,沉聲道:“淳於瓊縱然犯了軍法,將軍也不該動用私刑。”
若是以前,蹇碩也許會對袁紹以禮相待。
不過他如今已經確定,不論自己如何放低姿態,袁紹等人也絕不會放過他,於是也不再顧忌其身份。
蹇碩淡然道:“淳於瓊觸犯軍法在先,又頑抗拘捕,最後甚至妄圖挾持本將,不殺不足以正軍法。”
“中軍校尉這是覺得本將做錯了?還是說,在你心裡軍法不值一提?”
一番話頓時讓袁紹啞口無言。
他已然覺察到,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淳於瓊雖然好酒,卻不會愚蠢到在營中喝酒。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喝了酒,也絕不會選擇挾持蹇碩,畢竟這人是整個西園軍的統帥。
恍然間,袁紹隱約感覺到,暗處有一雙無形之手在推動這一切,於是沒有選擇再繼續爭辯。
敵暗我明,在確定前因後果之前,貿然行動實為不智之舉。
袁術亦是將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去,如果是以前,蹇碩絕不敢這麽跟他們說話。
究竟是從前的他隱藏太深, 還是受到了天子授意?
亦或是其他。
嘉德殿內,早朝正在進行中。
就在這時,一名宦官匆匆走進殿內。
“啟稟陛下,上軍校尉派人送來奏章。”
蹇碩?
劉宏眉頭微皺,不過還是命人將奏章呈上。當看清奏章的內容時,他先是一陣錯愕,隨即險些笑出聲。
蹇碩啊蹇碩,你可算是出手了!
不過……究竟是伱隱藏太深,還是背後有高人相助?
“淳於瓊違抗軍令被蹇碩斬殺,眾卿以為當由何人接替這右校尉之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