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以及王允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都對陳琳報以讚賞的微笑。
這時,丁宮又道:“大將軍,幽州牧空缺已久,該派何人前去?”
現在大漢朝不止是朝廷崩壞,地方更是。
一州之牧看似是最高官,實則還得看地方豪強的臉色,就比如這幽州,中郎將公孫瓚已然成勢,對朝廷的命令是陽奉陰違,朝廷心知肚明,卻也沒有什麽辦法,只能期望所派之人能節製,壓住公孫瓚。
何進坐回去,故作頭疼的道:“老夫為此憂心多日,並沒找到合適人選。”
劉弘忽然道:“要不,將西涼董卓調過去?”
丁宮直接搖頭,道:“董卓奸逆之心已露,坐霸西涼,豈會輕易挪動?”
劉弘,劉虞擰眉,公孫瓚是驕兵悍將,朝廷的文官想要節製,那是千難萬難。
這時,一個小吏從側門急匆匆進來,在何進耳邊低語了幾句。
何進瞬間色變,轉頭過去,喝道:“當真!?”
小吏道:“宮裡傳出來的,應該不假。”
何進雙眼怒睜,神情凶狠。
等小吏走了,何進看著一眾人的注視目光,恨聲道:“宮裡傳來消息,說是陛下命那蹇碩手下的小黃門潘隱為大長秋。”
“什麽!”
劉弘忍不住的驚呼出聲。
大長秋掌管皇宮,若是其他人還好說,為什麽偏偏是這蹇碩的人?莫不是這蹇碩再次得寵了?
他們率兵入宮,逼退了張讓等十一人,反而讓剩下的這個蹇碩權勢更大了?
丁宮,劉虞,王允,陳琳的神色同樣不好看,費了這麽大力氣,仍是沒能徹底剪除閹黨嗎?
何進看著他們的神色,強壓怒氣,道:“還有一個消息,太后擺宴,請我入宮。”
“不可!”
陳琳斷乎出聲,繼而意識到失態,連忙道:“大將軍,宮裡情況未明,那蹇碩必然恨極了大將軍,現在他掌管北宮,手下人又是大長秋,此番前去,多半危險!”
何進哪裡不知道,他們這一次殺進宮,最重要的目標之一,就是蹇碩,因為蹇碩掌管西園八校尉,是扶持皇子協為帝最出力,最有力的人!
何進看著陳琳,道:“但是太后宴請,她總不能害我吧?”
何太后是何進的親妹妹。
陳琳坐在位置上,憂色道:“大將軍,陛下前後不一,必有蹊蹺,宮裡這番變化,與那蹊蹺必然有關,若是不弄清原委,不可進宮!”
劉虞道:“太后娘娘宴請,推脫這次,那下一次?且這原委,該怎麽弄清?這北宮,怕已經都在蹇碩的掌握之中了。”
丁宮沉吟著,道:“大將軍,這宮,依我之見,還是得進,但須有護住自身之法。”
“怎麽護住?”何進連忙問道。他此刻心裡焦急了。
這一問讓後堂之內再次安靜下來。
剛剛才率兵殺入宮,被陛下嚴斥而回,總不能再帶兵入宮。
可宮裡現在都是蹇碩的人,不帶兵,怎麽能護住自身無虞?
三公,王允都不說話,何進再次抬頭看向陳琳。
陳琳一直在思考,驟然道:“我想到了!大將軍,曹孟德現在領了南宮,讓他找個借口,帶人與大將軍恰好同時入宮!那蹇碩再膽大妄為,也不敢火拚,再讓淳於瓊等人候在宮門外,一有動靜,立刻支援,可保萬一!”
何進聽著就站起來,語氣大恨道:“孔璋之言,
甚合老夫心意!來人,入宮!派人找孟德傳話!老夫就不信,那蹇碩還有膽子加害老夫!” 三公等人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看著何進從側門匆匆離開。
何進穿了便衣,坐在馬車上,來到朱雀門口,等著曹操帶人過來。
不多久,就有一個衛兵跑過來,道:“大將軍,上將軍整兵急切,暫且走不開,命小人前來告罪!”
何進神色一沉,喝道:“告訴他,再急的事也沒有老夫急!淳於瓊人在何處?”
士兵道:“淳於校尉小人不知。”
“去!”何進怒色擺手。
士兵立即轉身離去。
何進滿臉橫肉顫動不止,心裡憤怒異常。
他左思右想,冷哼一聲,道:“那十二常侍就剩下蹇碩一人,老夫有何懼!進宮!”
何進下了馬車,邁入宮門,直奔禁宮深處,劉辯暫居的景福殿。
而這會兒,驃騎將軍董重正在董太后的宮裡,與董太后‘對峙’。
董太后半頭白發,陰沉的盯著董重,道:“你是說,你是那劉辯派來,要將我流放去河間的說客?”
董重對於這位姑母還是有些害怕,硬著頭皮陪著笑道:“姑母,不要這樣說,陛下是請您去河間暫住。”
董太后冷笑一聲,道:“是那個毒婦的主意吧?為什麽不像毒死王美人那樣,直接毒死我?”
董重嚇了一跳,道:“姑母,您是太皇太后,誰敢把您怎麽樣?這樣,您暫且去,等我在朝中站穩腳跟,立馬迎您回來就是了。”
董太后看著董重,嗤笑道:“給你個驃騎將軍就把你收買了?我若去,這輩子還能回來?沒有我,你這驃騎將軍能做到幾時?你去告訴那毒婦,我哪也不去,要她狠狠心,毒死他兒子的親祖母,省的多費那麽些心思!”
董重見勸不動,有些苦著臉,道:“姑母,若是您不去,我這驃騎將軍肯定就沒有了。那您在宮裡就孤立無援,任人擺弄,不敢說害您,就是吃喝用度怕是都不全。您若是去了河間,至少安心,而我有驃騎將軍在手,一切都還可圖之。您不去,就半點希望都沒了……”
董太后聽到他的話頓時一楞,好似無言以對,又好似驚訝於原本一無是處的侄子說出了這番道理。
她狐疑的看著董重,道:“這些話,不是他們教伱的吧?”
董重見董太后意動,飛快的道:“姑母,這些都是侄兒的肺腑之言,絕不是外人教唆。您道理比我懂得多,您考慮吧,大不了就是這個驃騎將軍我不要了就是。”
董太后皺眉,開始遲疑起來。
董重的話是有道理的,蹇碩投靠了那劉辯,張讓等人被抓,她在宮裡確實已經孤零零的沒有半個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