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休息一下吧,您已經一夜沒有休息過了!元軍到來以後,遲遲未見動靜,今夜怕是不會有什麽動作了!”南門守將千夫長袁長清站在張遠身後,看著遠處漆黑的夜色當中,火光點綴相連的元軍大營。
元軍的數量出乎意料的多,也出乎意料的少。
“未曾料,他們竟然在我軍所管轄處來去自如,囂張如斯!”張遠久久的立在那裡,言語當中帶了些許的怒意,元軍出現他不意外,真的不意外,自從察覺到外蒙古汗國可能出兵幫助成吉思汗,張遠就料到了這麽一天。
但是,張遠著實沒有想到,對方在顳州都能夠來去自如,有漢奸給他們打掩護。這讓他對顳州的好感下降的不止一點點。說到底,顳州出了個左志明,但無可否認,這裡在蒙古人的經營下,依然和其他地方沒有什麽區別。
絕大多數的老百姓早已經習慣了異族的統治,對他們來說,誰當皇帝與他們沒有關系,這也是歷史上為什麽中原兩度為異族所統治,直到最後活無可活之後,才暴起推翻他們的統治,就如推翻其他中原自己建立的王朝一樣,不得不說,這是整個民族的悲哀。
袁長清說道:“百姓愚昧,是以便需要主公來推翻這異族統治的王朝!”
張遠有些啞然的搖搖頭,道:“你也別給我戴高帽子了,元軍從三面而來,人數是我們的三倍。池明城失了水壩,城牆不高,亦不厚。非易守難攻之處!這一戰,有得打了,不得不說,他們倒是找了個好機會,擒賊先擒王,果然一擊致命!我想到了他們可能會對漢州出手,卻沒有想過。自己才是他們的目標啊!”
袁長清聽著張遠的感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沉默的站在張遠的身後。無法安慰對方。
“好了,打起精神來,陪我去看一下守城的士卒,今天是第一天。對方要整什麽么蛾子。這段時間是最適合的!”張遠轉身拍了拍袁長清的肩膀,然後對身後的一名親衛說道:“帶一隊人去巡視一下池明城內,讓在城中巡邏的士卒都注意,一旦有事情發生,有當機立斷之權!我不希望在抵禦外敵的時候,裡面也給我亂起來。”
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自打元軍成功的把他包圍在池明城,張遠以及徹底失去了對這裡漢人百姓的信任。可能他會誤會許多人。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張遠也只有這麽做了。
“喏!”面對張遠鄭重的命令,親衛不敢怠慢,應道。
當親衛離開以後,張遠又巡視了城牆各處防禦,以袁長清為首的一千士卒分布在城牆各處,看似不太多的人數,卻足以把這並不高聳的城牆把手的嚴嚴實實。
與此同時,池明城一處宅院當中。
面上一條疤痕從上到下的中年壯漢坐在四方桌旁,看著另外三方位置上的人,說道:“這個西河叛逆防守的很嚴密,光是我偷偷觀察了半個小時,街道上就走了足足十隊士卒,而且都很精銳,簡直瘋了!”
疤臉男子帶頭了,文士打扮的中年漢子也同樣苦著臉說道:“湖邊也被照的燈火通明,明裡暗裡都有人把手,街道也封鎖了,我偷偷的看了看,湖中央也駐守了許多的西河叛逆!要是池明城不亂,我鹽幫是沒法衝進去!”
背靠內牆,坐在上首的錦衣大漢說道:“哼,一個個還沒開始,就訴苦來了,跟我說有什麽用呀,大人的任務就不用做了?告訴你們,天亮之前你們要是不做點事情,到時候倒霉的可就是大家了!”
“你什麽意思!”疤臉大漢啪的一聲砸在桌子上,砸的桌上的油燈跳了一跳,他怒視錦衣大漢道:“別以為你有那些外蒙古人撐腰就可以囂張了,有本事你自己衝衝試試,看完不完得成大人的任務啊!”
“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試試……!”
原本,就凝重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錦衣大漢絲毫不讓的與之對峙,大有一言不發便大打出手的架勢。
“好了,你們兩個也別裝了,太假了,沒意思!”一直坐在那裡喝茶,沒有半點動靜的老人慢慢放下茶杯,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打什麽鬼主意,現在既然我們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所以,那些小心思都收起來吧,多想想怎麽把這事辦成了,辦好了,才是你們該做的!”
文士男子給對方又倒滿了茶,茶香四溢,諂媚的說道:“嘿嘿,您老教訓的是,小的幾個年輕不懂事,還得您老出馬才成呀!”
老人撇了文士一眼,淡淡的道:“等清晨了,我先派人去慰軍,這事若是成了,你們在出手,若是不成,就偃旗息鼓。事不可為,白白犧牲了,完不成大人交代下來的任務,耽誤了大人的大事,還賠上了性命,你們說是不是?”
“可……!”錦衣大漢自然聽出了對方的意思,老人退了一步,他也意思不好得寸進尺。 、
可是,蒙古人交代下來的任務,讓他們在清晨配合進攻,這事情也沒法耽誤啊。要是到時候蒙古人怪罪下來,他可吃罪不起。
老人眼中閃過一絲厭煩,強忍著心中的惱怒,說道:“若是蒙古人怪罪下來,由我老人家一力承當可好?”
錦衣大漢等著就是這句話,欣喜若狂,沒有半點推辭之意,點頭不已,看的另外兩人既鄙夷又羨慕,看向老人的眼神當中多了幾絲嘲諷。
話說到這裡也就沒有在下去的必要了,幾人相繼告辭,從暗處地道離開,老人一個人坐在大堂上。
許久,老人開口說道:“人都送走了?”
“老爺,都送走了!”老管家慢慢走了進來,看著呆坐的老人,悲痛的說道:“老爺,這些豎子一個個貪心不足,勾心鬥角,不足以同謀,您這又何苦呢?”
“唉,都是為了這個家呀,家呀……!”老人拍著椅子,聲音越發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