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森從集的手裡接過鐵錘，渾身氣勢一凜，整個人都有些不一樣起來。

手中的鐵錘狂舞，在山森的驅使下，像是失去了重量一般，陡然從四面八方向鐵塊砸去。

砰砰砰……

只聽得幾聲沉悶的響聲，那個鐵塊像是要被打得爆裂開一般，仿佛變成了一團泥巴，在鐵錘的攻勢下變換著形狀，不多時，星星點點的黑跡就從內部滲透了出來。

“嘿。”

最後，山森手指一動，錘子劃過一個精巧的弧度，竟然將鐵塊給震了起來，恰好落到打來的井水裡。

“怎麽樣。”山森問道。說起打鐵，他還是很有心得的，即便是已經在集面前已經展示了好幾次，他卻依然樂此不疲。

“嗯。”集的眼中閃過道道光芒。

他的大腦正在高速地運轉，山森的技術已經展示了多次，而這些畫面與記錄都一絲不差地保存在了集的腦海中。但讓他奇怪的是，原本輕易就能將一件事物抽絲剝繭化為本質的思維，竟然像是遇到了難題一般，進展緩慢。

有些事情，記住了，不代表就能理解。

打鐵，只不過是將錘子不斷敲擊鐵塊，然而其中蘊含了什麽樣的玄機，變化之精巧，卻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明白的。

山森看集正在思考，也沒有打斷，反而是饒有興致地看了起來。

說實話，這個少年確實給了他很多的驚喜，而且他感覺，對方的來歷必然不簡單，若是有一天他真的能走到神都，說不定，還能幫他一個大忙。

……

“嗨。”想多了。

山森搖了搖頭，他們現在可是還在這個邊陲之地，還談論什麽神都啊。

不多時，集像是回過了神，長出一口氣。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鍛煉，他總算是找到了其中的訣竅，身體肌肉的每一分運動，錘子的角度，力量，還有天地間某種神秘的規則，都是打鐵這麽神奇的效果來源。

“領悟了多少?”山森瞥了集一眼，問道。

“只能說有些進展吧，記倒是全部記住了，大叔你教給我的那些方法。”集實話實說。接下來的學習，也並非一直需要山森的親自示范了，而是通過自己不斷地訓練，從記憶的畫面中就能看到原本一些注意不到的細節。

“嗯。”山森點了點頭:“那你繼續練習吧。”

山森說著，自顧自走到一邊，拿起另一塊鐵打起來。

力道精巧，看上去的動作，也比之前教集的漂亮許多，意外的有些美感。

集倒是沒有在意這些，該教的，山森自然會教他，況且眼前的都沒有吃透，一味地想著那些還難以觸碰到的境界，反而會影響到自己的進步。

這一點，恰恰是很多人難以做到的。

集繼續敲打著鐵塊，腦海中不斷回想山森打鐵時候的動作，一些發力的不足之處不斷被修正，進步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這也正是一個自然的學習過程。

萬事開頭難，但是登堂入室，入了門以後，卻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那些知識已經化為了自己的東西，再學一些深入的內容，就能夠很容易理解。

這和當初在學園裡裡學習的過程也是很像的。小時候，漫長的時間只在學習基礎的算術加減，還經常犯錯，到後來節奏卻是越來越快，犯錯卻少了很多。

學習基礎知識的時候，書本的敘述，甚至是老師的教學都是繁瑣的，因為他必須考慮到各方面的關聯，保證能夠讓人明白不同知識間的聯系。

譬如座位，一個教室幾十個人，如果把每個人相對其他人的位置都說一遍，

那麽一般人絕對就被繞暈了，但是一看座位表，卻是一清二楚。理解與不理解之間的區別，大概便是如此。

如今的集，就是將山森交給自己的知識融會貫通，相當於已經形成了座位表，只不過查漏補缺的工作還不到位。

失之毫厘，差之千裡，進步雖然是越來越快，但是一點漏洞產生的危害效果，也是越來越大，這也正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所在吧。

又是幾天過去，集忽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原本打鐵的時候，打鐵僅僅是打鐵，但如今敲打上去，他就像是在敲打身上的某個部位一樣，產生某種感應，就像是能感覺到鐵塊內部的情況一樣。

“好。”山森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色。

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了集的變化，開口道:“你的這一階段，已經算是圓滿了。”

“怎麽樣，給大叔我打鐵，感覺還是不錯的吧。 功夫夠了，以後一些工作也能夠交給你了，我就可以休息嘍。”

山森臉上帶著些笑意，似乎交給集打鐵的技術，僅僅是為此而已。

“好的，山森大叔。”集抹了一把汗，把手裡的鐵塊認真打好，淬火以後放好，才停下來。

雖然目前打的都是些鐵塊，沒有繼續做成兵器，但是儲存著，以後熔煉起來鑄造兵器的時候，就很方便了。

“對了，小子，你現在力氣也不小了吧，明天村裡的獵人隊準備外出打獵，你要不要跟著去?”山森忽然問道。

“好啊。”集眼中一喜。

村裡的肉食來源幾乎都是通過打獵，一開始發現自己的力量弱小的時候，他就是想去也不行，但是最近在鐵匠大叔這裡幫忙，通過平日裡的鍛煉，他也感覺到了身體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般人，如果單手舉起幾十斤的重物不感覺費勁，覺得自己力氣就挺大的了，但是集卻發現，現在他的單臂力量，起碼有一千斤。

要揮動那把分量不輕的錘子，手臂至少要有十倍以上的力量才行。

不僅如此，一直以來的訓練，更讓他耳聰目明，精神的提升也是異常高效，比起地球上好了不少。

“那你去準備準備，武器的話，這裡就是鐵匠鋪，自己去挑一把吧。”山森說道。

集最後取了一把長矛，這個武器比較適合遠程攻擊，相對來說安全一些，山森也點了點頭。

“明天就在村口集合，早飯時間後就走，別忘了啊。”山森提醒了一句，便提早放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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