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過來的馮容一怔。哪裡贏了?

　　劉夕陽不想解釋，讓馮容帶領承天府維持好南城的秩序，同時告訴回城的劍侍在南城找出明月人，便與許多愁和梁有新向北城趕去。

　　走了一陣，癱在馬上的劉夕陽坐了起來，活動一下身子骨感覺還不錯。一旁的許多愁瞧見他的狀態後，說道:“這麽快就恢復了?你吃的什麽藥，給我一顆。”

　　劉夕陽嘿嘿笑道:“這個你不能吃，藥王特製秘方，只有我能用。”

　　許多愁撇撇嘴，倒沒什麽計較，一旁的梁有新說道:“藥王讓我提醒你，那個藥少吃……畢竟對，”

　　“行了，我有數。”劉夕陽打斷了他的話，隨後對二人說道:“你們慢點溜達，爭取在入宮之前調整好狀態，越慢越好。我先過去了——並非打架，就是看熱鬧。”

　　說完，他一揚馬鞭衝了出去。

　　許多愁能趕回來意味著城外騎兵對撞贏了，陸家青騎的威脅是守住了。就是不知道代價如何，也不清楚妙禪率領的伏兵是否參戰。

　　永澤城十分狼狽，好歹也算是守了下來。北大營確認安全，從南城被攻陷的地方看，鄭天鵬的壓力應該也不大。丁三益的衝動可能會消滅城外的死士，必然也會漏進來不少。總的算來，佟家死士入城的不會超過百人。

　　他在城內疾馳，腦中飛快思考著。不足百人的壓力應該和前些日子幽冥府給的差不多，從大方向看雲澤是贏了這場守城戰，至於後續如何發展，還得再作研究。

　　原以為入城之人會先做藏匿，然後配合落棋山對宮裡進行最後一擊，沒想到落棋山竟然這麽早出手，而且是先對聖雲端下手……門戶之爭真的就這麽重要?

　　或許落棋山不是因為宗派間的較量而選擇提前出手，僅是不想再被明月控制?

　　多想無用，他加快了速度。突然渾身的痛楚再次襲來，他咬牙握緊韁繩才沒有墜馬。胯下馬匹感覺到韁繩的力度放緩了速度，劉夕陽趁機急忙摸出藥丸，見只剩下三顆，乾脆一股腦地倒進了嘴裡。趴在馬上顫抖著，忍了許久感覺到全身一松，他歎了口氣繼續前進。

　　藥王經過一年的研究才配製出這麽一副藥，藥效的猛烈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這藥是止疼的，也不限於止疼。更多的還是控制他那逆行的經脈，同時將他體內暴虐的真氣給頂回雙心蠱周圍，護著心脈也防止他和燕方易有同樣的症狀……當然，正常武者吃了這藥也能止疼——死了自然不疼。

　　好不容易趕到承澤門，劉夕陽放慢了速度向景昌宮走去。一路上平靜的很，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甚至到了景昌宮的門前也只看到了小賜一人。

　　小賜見到劉夕陽，微笑喊道:“見過王爺！咱們贏了?”

　　“落棋山呢?”

　　小賜愣了一下，不確定地回道:“落棋山地處雲澤西側，亙延數千裡，是……”

　　劉夕陽無奈阻止道:“孫鏑了?”小賜指了指內花園，他下馬走了進去。

　　藥王正在給孫鏑處理傷口，劉夕陽瞧見二人都在，皺眉問道:“說好的宮裡遇襲呢?”

　　藥王手中利落不減地回道:“幸存的劍侍說落棋山的劍陣被他們打退了……雖然我也不信，但至少他們沒出現在宮裡。”

　　看來京城來了一位能夠鎮住落棋山的人物，強行將他們壓了下去……“這就不好辦了……”劉夕陽嘀咕一聲，正準備詳細詢問，關南聽到花園的聲響走了出來，讓劉夕陽去見長啟一趟。

　　劉夕陽暫時壓住心中疑惑，跟著關南走了進去。外屋的關天象坐在棋局邊衝著他微笑，剛才兩人多半是在下棋，想必不太緊張。

　　入了裡屋，劉夕陽和長啟見過禮後，坐在了窗邊，靜靜地等著問話。長啟盯著他身上各處傷口，看了許久歎道:“不疼嗎?你自己感受不到體內真氣的混亂?”

　　劉夕陽笑了一聲回道:“比起痛風發作的時候這都算小問題。”說完，他故意四處看了看，疑惑道:“靖德沒有回宮?”

　　長啟輕聲道:“我讓他在城外冷靜一下，趁這機會有事問你……我百年之後，你會做到什麽程度?”

　　這基本算是攤牌了。

　　劉夕陽面若止水心中做足了盤算。刻意和許多愁錯開入宮時間為的就是防止宮裡的趁火打劫，想必許多愁也能領會這層意思，因此不必擔心宮裡會強行對自己不利。但是長啟皇帝對所謂親情的在意程度，劉夕陽無法準確拿捏……關鍵時刻還要認慫，劉夕陽輕笑一聲回道:“盡力保證雲澤的正統，如若不行那我就滾回東萊城開我的妓院去。”

　　語帶雙關，長啟也不直接點破，順著問下去:“保證雲澤的‘正統’，還是要保證‘雲澤的正統’?”通過語氣的變化，將相同的一句話說出了截然不同的意思。

　　兩人很早之前就交流過所謂正統的事情，劉夕陽自然心領神會，笑道:“同時保證二者有何不可?雲澤還姓楊，天下正統也姓楊……這有什麽難度?”

　　長啟平靜盯著他，緩慢說道:“夕陽……雲澤遭逢大難，元氣大傷;我知道你出力不少，也受了不少罪，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清醒地認識到， 正統二字的約束力。沒有足夠的把握前，最好不好做出出格的事情……身為雲澤曾經的皇帝，我說出這種話來已經是愧對先祖，希望你能妥善處理。”

　　劉夕陽點頭受教，借著出去療傷的由頭，離開了屋子。長啟望著他離去，滿目惆悵。關南五味雜陳地說道:“夕陽的身子，怕是……”

　　長啟慨歎:“他其實知道皇帝執意出城的目的，仍選擇拚命護著京城……我已經看不透他了。”

　　劉夕陽入了花園，笑嘻嘻地和靈兒打過招呼，讓靈兒去拖住長公主，他躲到屋子裡脫下血淋淋的外衣，洗了一把臉換上乾淨的袍子，又罩上一件深色長衫，披上貂裘後才出了屋子。並非是怕冷，只是擔心傷口滲血，一件衣物遮擋不住。

　　準備完畢去和長公主請安，嬉笑一陣，借口睡眠不足，讓長公主去催婚李翰傑，他在靈兒的攙扶下還算正常地走到了藥王身邊。

　　藥王看著他的狀態，心中一緊，捉起他的手腕號脈，片刻後說道:“你今天到底吃了幾次藥?我就不該將所有的藥都給你，你先吃一粒，剩下的給我，我給你保存！”

　　劉夕陽咧嘴笑道:“已經吃完了。”

　　“你怕死晚了不成！”

　　劉夕陽保持著微笑，心底很平靜。都是在透支一切隻爭朝夕，要是速度慢於宮裡，那不就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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