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劉夕陽再無他話，直接出了屋子，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不足四十人對上兩萬騎兵的危險性。待眾人離去後，萬俟卑奴疑惑地看著劉夕陽說道:“這任務沒問題，反正我早就想和神鋒營較量一下的。但是我離開這裡，凌少年也不在，你的安全怎麽辦?”

　　劉夕陽坐在椅子上無所謂地回道:“有孫鏑呢。現在已經轉到了兩國交戰的大場面上，我不擔心個人的安全。”

　　萬俟卑奴否定道:“你也不是一直讓孫鏑在你身邊的，又不能保證對手沒有小動作，況且你不擔心你們的皇帝……”

　　劉夕陽嗤笑道:“他們敢?許胖子在明面上震懾著他們，我身邊跟著孫鏑就可以了。再說今天你不是沒看見我逃命的本事，放心吧！”

　　被說服的萬俟卑奴不做糾結，稍坐一會便跟著他重新繞回了蒼空閣。

　　入了後院就看見付寧焦急的站在那裡，還沒打過招呼就聽他開口道:“宮裡又爭執了起來。上皇說不救，同時對力爭救援的當今聖上破口大罵，說是婦人之仁不成大事……知道你已經出去救援了，上皇態度緩和了不少，但說正武騎損失太大要治你的罪！”

　　劉夕陽噗哧樂了一聲，回道:“你慌個什麽勁?我以為宮裡讓開城門迎擊呢！我不會有事的，外公從一國之君的角度出發沒錯，但我已經派兵出去了他們能如何?你去做好各大城門的防禦吧。”

　　辰時三刻，丁三益和許多愁前後腳來到蒼空閣。丁三益南進六十多裡沒遇到襲擊，暗查周邊幾個村子也沒發現狀況，但在山林中發現過幾處雜亂，顯然是有人做過處理的。

　　東側戰事結束的很快。據廖元淳回報，當先頭千人趕過去的時候估計對方人數在四五千左右，但許多愁率領主力支援之後明月就準備撤退。許多愁領著他三百親兵追擊過去留下不足百人，最後清點戰場時隻發現幾百具明月人的屍體。至於雲澤的損失……各千戶匯報的人數和清點的屍體對不上——至少七百人臨陣脫逃了。

　　劉夕陽實在是沒有發怒的念頭了，讓丁三益休息一陣，兩個時辰之後北大營集合，他便與許多愁一塊兒回了北大營。

　　正武騎的狀態還不錯，第一次主動出擊的損失控制在百人以內——當然，這是因為明月暫時不想打。佟家死士的兵器上塗抹梫木汁，受傷的兵丁此時傷口發麻呼吸困難，萬幸沒有太大致命性，平常大夫也能應付的了。

　　廖元淳一馬當先受了幾處刀傷，此時正躺在許多愁的營帳之中。見到劉夕陽進來想起身見禮，但身子無法控制只能艱難抬起幾寸，身邊的馬小鳥直接將其按在床上。

　　劉夕陽示意他無需多禮，問清傷勢如何，得知明天就可活動後對馬小鳥說道:“你怎麽過來了?”

　　馬小鳥處理完廖元淳的上後便去調配草藥，低頭回道:“我聽說今天要和明知水他們作戰，我過來看看有沒有我能做的……上次他進京我幫不上忙，這次我可以做很多。”

　　劉夕陽笑道:“能做什麽呢，做飯還是治病。你就在宮裡好好呆著吧。”

　　馬小鳥抬起頭，輕聲道:“我也可以殺人。”

　　劉夕陽尷尬一笑，他繼續說道:“明月人能在刀刃上塗毒，為何我們不能?怕誤傷那就不用劇毒，我這裡配了一副能使傷口潰爛的毒藥……還有一副內服致死的藥，你們去找到明月人的水源……”

　　“你真準備在毒王的路上越走越遠?”劉夕陽平靜打斷道，“凶狠如佟家死士的刀上僅是麻藥，你竟想用出這麽凶殘的手段?在水裡下毒不是不可以，等我們抓到明知水我給你送去，你玩死他我都不管;但水源是固定的，明月人可是能滿地跑，當他們撤走後你考慮過下遊的百姓麽?況且佟家死士也沒有駐地啊……”

　　見馬小鳥面色通紅，劉夕陽歎聲寬慰道:“小鳥兄，在兵器上淬毒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可不是砍人之前泡在毒藥裡就可以的。我不是說你異想天開，不過是你內心善良，但因對明知水的恨意才出此下策。一場戰爭不光是人與人的廝殺，還是兩個國家整體實力的較量。糧草夥食醫藥都關乎士氣，甚至能左右勝敗……恰巧，夥食與醫藥上你都能作出貢獻，做一個幕後鼎力不是更好嗎?你看我，什麽時候親自上陣了……”

　　馬小鳥恢復平靜，算是認同了劉夕陽的話，沒空故做感懷，他立刻說道:“那我就準備好各種草藥……”

　　劉夕陽笑道:“別急。”他轉頭對許多愁的副將說道:“你入城讓林保筠和尚膳監準備足夠的肉，說是我要給北大營加餐——不給不行，明天一早要作戰，讓他們一個時辰燉好送過來。告訴回味樓送來二百壇上等白乾兒，把我自己醃製的鹹菜都送來，一說他們就明白，去吧！”

　　副將領命而去，劉夕陽再次對馬小鳥說道:“一會咱倆要在一個時辰內炒足夠三千人吃的菜，有沒有難度?”

　　馬小鳥嘟囔道:“我不是大夫麽……”牢騷歸牢騷， 他已經挽起了袖子，從隨身的工具袋拿出鍋鏟杵在木頭上。

　　劉夕陽對許多愁說道:“戰馬用上最好的豌豆和麥麩，天一亮可需要牠們拚命的。”

　　許多愁急忙道:“少爺，你找到佟家死士的駐地了?”

　　劉夕陽擺擺手示意一切妥當，領著馬小鳥去了火頭營。

　　天色微蒙，短暫休息的正武騎再次集結。遠處跑來的肉香讓他們食指大動，但經過許多愁長時間的嚴厲治軍，每個人都挺得筆直，身邊戰馬也立的肅穆，威風八面。

　　劉夕陽懶得說廢話，將改善後的夥食分發下去，酒已經滿上，讓他們邊吃邊聽著許多愁的動員。劉夕陽修為不足，扯著嗓子喊遠處的也不能聽見，因此不大會鼓動人心的許多愁只能喊出了“吃好喝好，一會拚命”……

　　回應他的是一陣陣摔碎酒碗的聲音……劉夕陽肉疼這上百個從回味樓裡拿出的碗，可見這士氣高漲他也只能陪著摔了……不少永治七年絕版官窯的呀，五兩一個啊！

　　吃完歇了半個時辰，回稟的探子衝進了大營，許多愁便領著三千騎向東奔馳而去。

　　熱鬧的北大營恢復平靜，劉夕陽看著莫名熱血的馬小鳥笑道:“冷靜！準備草……”

　　馬小鳥一溜煙兒地鑽進了大帳中，好像要與遠處狂奔的戰馬比比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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