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房頂上,陸明幽幽笑了笑,明天之後,他便能夠知道那冷泉的位置了。而在那之前,也就只能夠委屈一下魏嬰這小子了,畢竟藍氏祠堂前的三百戒尺,可不是那麽好挨的。
過了一會兒,果然見聶懷桑出來之後,這屋子裡便沒了動靜。看來這定身符,倒是挺好使的。
…………
第二日,藍氏祠堂前跪著三個人,排首的正是今日清晨剛剛醒過來的藍湛。而在其身後並排跪著的兩人,則是魏無羨與聶懷桑。
“魏……魏兄,怎麽就我們三個啊?江兄呢?”
“哎……別提他了,這家夥昨天竟然能夠在藍湛的眼皮子底下溜了,除了我倆沒人知道他喝酒。所以……”
正在這時藍啟仁聽到了這兩人的竊竊私語,開口問道:“魏嬰!昨日喝酒之人還有誰?可是江澄?”
魏無羨聞言左右看了看,見沒發現江澄來這,頓時開口說道:“啟稟藍先生,昨日我等所喝之酒,正是江澄從彩衣鎮帶回來的。不信聶兄可以作證!”
對於昨日夜裡那江陸明的逃跑行為,魏無羨表示自己此刻並不是賣隊友,他只是將還回來而已!
不過一旁的聶懷桑卻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賣隊友這種行為,他可沒魏無羨的臉皮厚。
而且見到藍啟仁的一雙眼睛盯向自己,他也慌了神,支支吾吾的沒一句完整的話。
“彩衣鎮帶回來的?進雲深不知處時,他可沒機會帶酒才對。”
藍啟仁說著看向藍湛,開口問道:“忘機,你說!”
藍湛一臉舍身取義的樣子,絲毫沒有理會背後魏無羨正扯了扯他的衣角,老實回道:“回叔父,昨日忘機所見,沒有江陸明。”
結果很顯然了,藍啟仁可不會信魏無羨的一面之詞,當即越發生氣的說道:“魏嬰帶頭違反雲深不知處戒律,藍湛知錯犯錯,兩人戒尺三百!聶懷桑從犯,戒尺五十。打!”
“砰!砰!砰!”
“來真的啊!啊!哦!”
一時間魏無羨的慘叫聲貫徹整個雲深不知處,就連不遠處屋頂看戲的陸明,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他可一點都不同情這家夥,請他喝酒竟然還想著出賣自己?活該被打!
似乎陸明自己都忘了,這頓酒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他藍氏後山的冷泉所在。那裡只有藍氏內門弟子能進,而需要冷泉療傷的,陸明隻想到了這一出。
…………
“嘶……!慢點慢點!”
“啪!”
“疼!江澄,你幹嘛呢?嘶……”
捂著剛剛被陸明雪上加霜的背,魏無羨一臉不忿,這發小不背自己也就罷了,單單扶著還給自己背上來一下。這可是剛剛被打的地方,這會兒還刺骨的疼呢!
陸明見狀笑了笑,開口問道:“聽說你剛才準備舉報我?”
“呃……?有嗎?沒有吧?聶兄,剛才我們說到哪了?對!就是藍啟仁這個糙老頭子,實在是太壞了!”魏無羨左盼右顧的準備轉移話題。
不過聶懷桑很是雞賊,開口捂著後背說道:“剛才幸虧藍湛說江兄沒來,不然的話恐怕就是江兄也得跟著我們受罰了。對了魏兄,你為什麽要說酒是江兄帶進來的啊?要是藍啟仁那個老頭知道了江兄的術法,以後我們喝酒都沒機會了。”
這麽一記補刀,頓時讓魏無羨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只能扯了扯嘴角勉強笑著看向陸明。
“呵……呵呵!江澄,你這也知道的,我就是隨口一說。”
陸明微微搖頭:“沒事沒事,我也就是隨手一拍,你別建議哈。”
“砰!”
直接一下後背傷口處,差點沒讓魏嬰這小子跪下,瞬間便疼得齜牙咧嘴的。
只是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說什麽,自己種下的苦果,要是不想回去繼續挨揍,那就只能夠自己承受著。
而此刻陸明靈覺之中,前方不遠的迎面而來了一個人:澤蕪君藍曦臣!
“江公子。”藍曦臣走近後行了一禮。
“澤蕪君有什麽事嗎?我這師弟今日受了三百戒尺,恐怕是幾個月的時間,都得疼著了。”陸明意有所指。
“無妨,雲深不知處有一冷泉,會聚四方寒氣,卻是對這戒尺之傷有奇效。一會兒魏公子,盡可前去。”
藍曦臣說著將冷泉的位置說了出來,卻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只不過就是這麽一點信息,卻能夠讓人真正找到冷泉。
果然,這內門弟子所用冷泉的位置,還是有些禁製的。也難怪自己找不到,看來這得有藍曦臣的允許,冷泉才會被其人找到。
“江公子,不妨讓魏公子先去冷泉,有些事,曦臣想對江公子說明。”藍曦臣接著說道。
陸明想了想,開口回道:“今日魏嬰他受了三百戒尺,有什麽事還是明日再說吧。既然藍宗主心裡有了決定,那麽今日明日,都沒有太大的差別。”
藍曦臣看了看陸明眼裡,直到確定對方不是因為魏無羨的事而拒絕後,才松了口氣:“那便依江公子所言吧,叔父也是愛之深責之切,還是江公子切勿放在心上。”
陸明擺擺手,兩人再次拱手後,會分開了。如今冷泉的位置即將出現,若是魏嬰這會兒便跟著藍湛去了陰鐵所在的地洞,那麽日後拿回來,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畢竟對於藍氏,陸明心裡的那杆稱並不討厭,雖然煩了點就是了。
待到送魏無羨、聶懷桑回住所休息之後,陸明悠然走了出來,頭也不回的朝著冷泉的位置而去。那裡雖然有一個藍翼在,不過也只是油盡燈枯而已,不難對付。
何況在毀滅陰鐵這件事上,陸明覺得自己能夠幫助她。
畢竟從很久以前開始,混元鍾吞下去的東西,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其吐出來。這玩意的消化能力,可是很厲害來著。
…………
藍氏雲深不知處後山一疙瘩處,陸明低頭看了看,只見冷泉之中知道肢體僵硬的藍湛,正泡著冷泉療傷。
直接陸明回首看了看身後的一顆大樹後面,那裡在自己進入後山沒多久,便有著知道一直盯著自己的視線躲了在。
雖然對方影藏的術法有些厲害,但是對於陸明的靈覺而言,那就是真的大搖大擺了。如果連這都發現不了,那就有些傻了。
“定!!”
方圓二十米的定身咒,與魏無羨的定身符不一樣,這術法乃是三生世界典籍裡的記載,能夠大面積的使用定身咒。
而事實上這術法一出,包括跟在身後的溫情在內,還有冷泉裡的藍湛也被定住了,一動不動。
陸明見狀便從不遠處行了出來,不慌不忙的,一點都看不出他準備要做什麽壞事。
藍氏的冷泉裡有一條隧道,直接通往地下藍氏後山陣法的中心。而事實上,藍氏歷代家主對這陣法的掌控,也不過是封印陰鐵的外圍罷了。
“噗!”
一股氣泡從寒潭裡冒了出來,緊跟著陸明也浮了起來,看向了這寒潭洞內。
“殺!!”
“陰鐵!陰鐵!”
“給我毀了它!”
一道道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這是寒潭洞記錄了藍曦記憶裡的場景。也是當年五大世家合力圍剿那陰鐵第一代主人:薛重亥的場景。
“嗡!”
一聲輕鳴響起,只見一道藍光化作利刃,直接往陸明這邊斬了過來。
“嗤,雕蟲小技。”
陸明笑了笑,伸手一揮便是三道金色神鏈,破碎藍光之後更是余勢不減,朝著那高台之上的一柄古琴而去。
“嗡!!”
“砰!”
一連數十道藍光並起,這才將陸明所揮出的金色神鏈逼退。而一道人影也從古琴旁顯化了出來,一襲白衣,額頭上一藍色抹額,正是藍氏第一個女宗主:藍翼!
“你……是誰?!”
陸明看著明顯更加虛幻的藍翼,笑了笑說道:“雲夢江氏江澄。”
“雲夢江氏?”
女子回憶了一番,似乎是這麽多年她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不過就算如此,對於她自己的職責,她還是十分清楚的。
故此問道:“雲夢江氏的人?來雲深不知處的禁地作何?退出去!”
陸明並沒有理會這已是強弩之末的女人,笑了笑繼續向前走去,並且說道:“這個世界來說,你是我前輩,那麽便這麽稱呼著吧。”
“前輩,以生命為代價鎮守陰鐵百年,你現在……?恐怕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吧?晚輩來此不為別的,只是為你解憂來了。”
藍翼皺了皺眉頭,畢竟自己的底細對方一清二楚,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如果對方打定了主意拖死自己,那麽自己鎮守的那件東西,可就真的會重見天日了。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打算盡己所能。
“解憂?我不知道你是江家第幾代弟子,但是就你如今的年紀,恐怕也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道,我的憂究竟是什麽?!”
陸明微微歎了口氣:“陰鐵有靈,四方鎮之。這其中一塊,便是在這姑蘇藍氏後山之中,前輩憂的,便是這陰鐵再不能重新徹底的永鎮寒潭了吧?”
藍翼漠然回道:“你有辦法?或者說,你只是單純的想要得到它?前些日子陰鐵震動不休,那時我便知道了絕對有其他陰鐵現世,可是你?”
“不是!”陸明搖了搖頭,繼而說道:“雖然那東西的確不在我手上,但是毀了那東西,我卻是有著幾分把握的。”
“呵呵……你可知道當年的我,也是如你這般想法。認為自己獨樹一幟,認為自己天賦異稟,但是最後,現實卻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藍翼說著有些傷感,畢竟陰鐵的事,將她困在這裡已經百余年。如今很是快要油盡燈枯,身死道消以。
“前輩,行不行不該是你說了算的,不若將陰鐵拿出來試試。不行的話,我便退走就是了!而且說起來,您現在也已經快沒作用了,陰鐵的出世,已成定局!”陸明說著再次進了一步。而那塊陰鐵,他靈覺之中正在藍翼的幻影當中。
“我不會給你的,畢竟當初的錯誤,不能夠再重蹈覆轍!”藍翼回答的很堅決。
“既然如此,前輩,得罪了!”
陸明話音一落,金光化形下三道神鏈洶湧而出,直接便逼著那高台上的藍翼。
“轟!!!”
琴弦浮動,以音律對陣陸明的金光咒,一時之間這位藍氏的第一任女宗主,卻是怎麽也不肯放下。
而寒潭之中,一股股龐大的力量開始彌漫,水花四濺,就是整個寒潭洞,都差點裂開。
“前輩,有時候忠言逆耳, 這種狀態下的你……打不過我!”
陸明說著手中一動,仿佛是尋找到了天生的食物一般,混元鍾自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完全服從陸明安排。
“當!!!”
鍾聲一響,地動山搖,整個藍氏都亂了套。而寒潭洞中,那藍翼的體內一縷黑色物質正在出來,被徹底的趕出來!
“轟!”
一股赤紅色的火焰洶湧而出,直接圍繞著藍翼逼出的黑氣物質。
藍翼盯著半空中的那頂小鍾,緊盯著那洶湧而出的赤紅色火焰出奇,良久問道:“紅蓮業火?!!”
對於藍翼的驚訝,陸明也表示很驚訝,開口問道:“前輩竟然知道紅蓮業火?據我所知,這個世界貌似並沒有紅蓮業火才對。不然的話,當初摧毀陰鐵也應該就不是很難的事情了!”
藍翼看著陸明,慎重問道:“陰鐵交於你,你是否真的會將它摧毀?孩子……你必須知道,陰鐵雖然有些無窮大的力量,但是它也會迷人心智!”
陸明點點頭,淡然回道:“如你所見,我所要的並不是陰鐵,而是摧毀陰鐵!”
藍翼聞言松了一口氣,一伸手便將一枚半月型的陰鐵放了出來。而這東西一出來,陸明頭頂上的小鍾仿佛看到了美女一般,赤紅色的火焰頃刻便卷了過去。。
而發現這火焰是紅蓮業火,藍翼的目光之中,此刻也似乎沒有了一開始的凝重。
…………